邬怀羲深吸口气:“因为我以为你们已经那啥了,我太难受,也隐约害怕真跟她发生了什么,这辈子都无法放手。”
肖子琛跌回座位,沉默良久后,才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我要是早一点知道,我儿子应该叫你一声叔叔了!”
一声急刹,邬怀羲表情颇为不爽:“请你不要乱吃豆腐好吗?那是我儿子!”
两人对视一眼,随即大笑出声。
回到名宿后,邬怀羲继续对着外面不停拍照。
肖子琛走过去:“嫣嫣让我问你,为什么每到一座城市都要拍照?是要给哪个小狐狸精!”
邬怀羲收回相机,不屑地瞥了他一眼:“最后的狐狸精怕是你自己的话吧!这些照片是我拍给嫣嫣的,给她带到墓地,以后走了还能留个记忆。”
肖子琛见状,隐约一叹:“回国后,我就会带她去庙里超度,真到那一天,你会接受吗?”
邬怀羲转身与他对视,反问道:“那你呢?真的舍得吗?”
窗外,白雪皑皑。
芬兰的极光很美,邬怀羲也明白他们有多幸运,因为极光从来都不是想见就见的,有些人来了半个月,却连个影子都没有。
他看着雪地外仰望星空,对着旁边空气不听说话的肖子琛,忍不住抬手拍下了这个画面。
男人很英俊,面容很柔情,这一点是他邬怀羲也不得不承认的!
将近这一年的时间里,他亲眼见证肖子琛在无数个夜晚,起身走到阳台对着他口中的剑兰述说着当地人文风情。
看着他脸上的温柔笑意和眼底的宠溺,邬怀羲承认自己嫉妒了,他嫉妒这个男人会比自己更爱剑兰,也嫉妒为什么能看见的从来不是他!
他默默将相机收回,然后打开手机相册,里面是一张他当年对剑兰的偷拍。
邬怀羲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其实不只是剑兰对他一见钟情,他也是,甚至早她一步。
那一句,你好,很高兴认识你也不过是为了维护尊严所设下的局。
但让他无法接受的是,这场局,居然毁了所有人,也包括自己!
他躺在床上,将脸埋在枕头里面,将它慢慢打湿。
他想告诉剑兰,他其实早在她对世界妥协之前,就已经在自我妥协了,要的也只是那该死的自尊和道歉。
现在,他错了,真的错了!
邬怀羲攥紧拳头,将相机搂在怀中,心底暗暗发誓,等我,再等等我,我会来陪你的……
芬兰这趟旅程,还算过的融洽,两人也踏上了前往瑞士的旅途,他们这场环球旅行的最后一站!
坐在飞机上,肖子琛问道:“心情怎么样?我看嫣嫣一脸忧心。”
邬怀羲思考了一会:“心情不好,因为你跟我老婆的接触实在是太多了,身为她的合法丈夫,我很难受!”
肖子琛直接给了他一个白眼:“你们已经签署了离婚协议,已经结婚了谢谢!”
邬怀羲忽然反讽一笑:“那更抱歉了,协议我没签署啊,哪怕自动分居,也要两年吧?!”
肖子琛没料到他能说出这么无耻的话,也跟着笑了:“大哥,你是不是忘了嫣嫣已经走了,法律上都没这个人了,你跟谁结婚呢?冥婚吗?”
“你……”
肖子琛得意地摊了摊手:“抱歉,嫣嫣也赞同我说的,无奈哦!”
邬怀羲直接无语,忍不住问出了心里的话:“我真的很想知道,这一年下来,你们整天背着我花前月下,郎情妾意的,我能问个问题吗?”
“说!”肖子琛似乎很满意他的形容词。
“嫣嫣,没有背着我喜欢上你吧?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你没诱拐她吧?”
肖子琛当场额头青筋:“你一天天的就专门思想这些吗?到底是怎么坐上跨国总裁位置的?我这整天在你眼皮底下,哪怕在外面说个话,你都在那拍个不停,真的,你不去做狗仔写八卦,委屈你了!”
邬怀羲抿了抿唇:“好吧,你已经侧面回答了我,晚安!”说完他就戴上了眼罩,隔绝了眼底的忧愁。
肖子琛收回视线,看向旁边坐着的剑兰,在心底轻声问道:“这段日子接触以来,你觉得,如果有来生,你会先爱上我吗?”
视线里,他好像看见剑兰点头,柔声说:“嗯,跟你在一起,我很幸福!”
这一刻,他满足的笑了。
下飞机后,邬怀羲跟着肖子琛来到了当初剑兰曾经住过的酒店。
两人选定了她住过的房间,看着里面的设施,全都有着不一样的感慨。
邬怀羲忽然开口:“这地方真的很美,和她很像,选择这里,也是她的风格。”
肖子琛沉默了一会:“如果可以,把你对她的记忆,都封存在这吧!”
邬怀羲薄唇微勾,扯了扯笑:“如果你能做到,那就再来劝我吧。”
肖子琛很快闭上了嘴。
两人一起去买了登山用的装备,吃完晚饭后,他们就这么坐在酒店里静静发呆。
大家心情都很沉重,因为这场旅途的终结,不是快乐,而是……悲痛。
邬怀羲率先开口:“回国后,你准备做什么?”
肖子琛淡然回答:“应该……会一辈子都呆在国外吧。”
邬怀羲不解:“你父母年级大了,家里就你一个,你考虑过吗?”
肖子琛摇头:“所以我才说我其实生性凉薄,与你的外冷内热完全不同,留在这里,我害怕回去以后……会跟你成为敌人。”
邬怀羲一愣,随即若有所思的回答:“不会的,我不会跟你成为敌人,你也不会了……”
“什么?”
他摇了摇头:“没,就是想告诉你,我不会给你成为我敌人的机会,趁着嫣嫣在,让她陪我聊一会天吧。”
肖子琛点头:“你说吧,她的话,我都会转达。”
邬怀羲也不含蓄,问了很多乱七八糟的问题,而肖子琛都会给出最完美的答案。
这一夜,两个人谁都没睡。
晨曦迎来,他们望向窗外,都轻轻说了句:“该出发了。”
前往雪山的路上,邬怀羲的心情一直很沉重,在他的记忆力,剑兰其实和自己一样,都是很害怕寒冷的。
肖子琛就好了很多,他一直对着旁边的剑兰不停述说着话语,当目的地快到的时候,他的笑容也彻底凝固。
肖子琛指着前面不远处,对着邬怀羲说道:“她,就是从那里跌下去,摔断了腿然后……活生生冻死的。”
邬怀羲心脏猛地一紧,快步走了过去。
看着那个漆黑的洞口,他眼眶瞬间就红了,甚至不敢去想,在当初那个时候,她是怎么熬过去的!
两人在洞口前,放了很多东西,都是剑兰爱吃的,他们就这样静静坐在那,直到天黑。
每个人都在心底对剑兰述说了很多没对外人说明的问题。
下山的时候,邬怀羲看着肖子琛的背影,第一次出现了同情。
原因无他,通过昨晚他一晚上的问答,邬怀羲已经确认,他身旁所谓的剑兰,真的只是他自己的幻觉,而不是什么所谓的灵魂。
封存了这个所谓的秘密,邬怀羲快步走上前去拍在肖子琛肩上,笑道:“既然我们都送走了自己最心爱的女人,我们也当一次最好的兄弟吧,怎么样?”
肖子琛将他手臂拍下,冷哼道:“你配吗?”
邬怀羲也不生气,耸了耸肩:“我觉得你配,跟你做兄弟,不亏!”
回到酒店,他们收拾好东西,在最后望了一眼剑兰最后存在的地方,便头也不回的离去。
回到国内后,邬怀羲率先开口:“就此别过了,我仅有的兄弟!还有那场超度,我就不去了。”
肖子琛愣了愣,反问道:“你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