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之珩一瞬不瞬地看着,直至眼眶泛酸。
“开什么玩笑……”他喃喃着,“甲状腺癌?肝脏移植手术?”
许之珩蓦地扬手一把挥开那文件,高声喝道:“不是骗我的吗,她不是说是骗我的吗?!”
“许之珩……”蒋静棠看着儿子,头一阵一阵的疼。
“病人家属,请你冷静,逝者如斯,请节哀。”宋泽捡起死亡证明书,神色严肃。
这就是林卿仪那个联系不上的丈夫。
“我不签。”许之珩心脏传来刺痛,痛得他呼吸困难,他张开嘴,却仍感到窒息,“我不会签的。”
他看向那白布下的人形:“那不是林卿仪……不是。”
说完,他转过身,像是逃跑一般地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
凌晨两点,林卿仪从公司回到家,有些疲惫地揉了揉僵硬的颈椎。
她怕打扰到屋内已经熟睡的人,开门时特意放轻了动作。
看到坐在沙发上的许之珩 ,林卿仪愣住。
“你还没睡?”
许之珩 放下手中的文件,淡淡地扫了她一眼。
“你还知道回家?”他语气中带着显而易见的不悦。
林卿仪换下高跟鞋,神情带着歉意:“公司这个月事情多,忙完这阵就好了。”
“今天是芝芝生日。”许之珩 冷声道,“准确来说,是昨天。”
林卿仪身体一僵,连忙摸出手机打开日历。
“我……”
公司新签订的项目出现了巨大纰漏,她忙得焦头烂额,完全不记得今天是几月几日,也忘了自己答应过女儿要陪她过五岁生日。
“忘了就忘了吧,反正你眼里只有工作。”
许之珩 淡漠站起身走进卧室,关了门。
林卿仪呼吸一滞,去无力反驳他的话。
瑞雪公司是父亲生前一手创办下来的心血,树倒猢狲散,她不想毁在自己手中。
她叹了口气,将手机放下,走到儿童房门口,正要轻轻拧开门柄进去,却看到门上便利贴上歪歪扭扭地写了一行字——
“不许妈妈进来。”
林卿仪推门的动作停住,心底发涩。
林卿仪神色一滞:“你什么意思?”
许之珩 没理她,抬手关掉了床头灯。
林卿仪放下画在另一侧躺下,斟酌一下还是开了口:“公司最近出了些状况,可能会……”濒临破产。
“睡吧。”
许之珩 背对着林卿仪,嗓音清冷。
林卿仪微怔,将未尽的话尽数咽了回去。
想起他刚说魏萱比自己更适合做母亲,她心上像压了一块石头。
林卿仪辗转反侧,直到后半夜才昏沉睡着。
翌日醒来,床侧不见许之珩 的身影,只略微皱褶的床单还留有一丝余林。
林卿仪连忙起床,看到许之珩 正在客厅中给芝芝换鞋,准备出门。
落地窗外的阳光斜射进来,落在他宽厚的背上,渡上一层暖光。
岁月静好,让林卿仪不忍移目。
“芝芝,妈妈今天也送你去上学。”她柔声说道。
芝芝扬起小脑袋故意不看林卿仪,小脸上满是怨气:“哼,妈妈是说话不算数的大坏蛋,我要魏萱阿姨送我!”
林卿仪呼吸紧滞,脸上的笑容也僵住。
许之珩 帮芝芝背好书包,低声道:“芝芝,不许胡闹。”
芝芝撅了噘嘴,乖巧地站在他身后,不再说话。
出门,许之珩 开车,芝芝和林卿仪坐在后座。
她小小的身躯努力地贴着车门,两人之间保持着一段银河般的距离。
有几次林卿仪都想和芝芝说话,可芝芝压根不看她一眼。
她心底苦涩万分,却也不知该如何缓解这种气氛。
等项目忙完就好了……林卿仪在心里自我安慰道。
送芝芝上学后,林卿仪跟着许之珩 一起走到车旁。
她伸出手正要去拉车门,许之珩 的声音却响起:“我今天要去出差。”
言下之意是不能送她去公司了。
林卿仪有些尴尬地收回手,轻声道:“那……你路上小心。”
许之珩 点头,打开车门坐进了驾驶位。
“下午我妈会来接孩子。”他说完启动车子绝尘而去。
林卿仪站在原地,看着车子驶远,最后变成一个黑点消失在了视线里。
好比他们的婚姻,这六年一路走来,也渐行渐远了。
许之珩 独自经营了一家金融公司,几年来做得风生水起。
创业之初也是困难重重的,是林卿仪父亲给予了许之珩 丰厚的赞助,才让他的公司平稳渡过难关,成了今日金融界的佼佼者。
大抵,也是因为这段恩情,才让许之珩 一直没有要放手这段婚姻吧。
林卿仪一边想着,一边往马路上走,准备扬停出租车去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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