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漓夜呆怔了瞬,倏然震怒“你又在胡闹些什么?!”
“我没有闹。”谢瑾宁轻声否认着,然后反问,“一开始,我便是按照天君的赐婚嫁给了你,也一直恪守太子妃的本分,为何你们还不满意?”
不知为何,萧漓夜看着这样她,心中不由烦闷:“你到底要做什么?”
谢瑾宁没有回答。
很久,久到萧漓夜不耐到极致之时,她才开口,声音坚定:“我要与你和离!”
刹那间,萧漓夜的脸黑了一片:“当初求天君赐婚之人是你,如今反悔要和离之人也是你,谢瑾宁,你当天族太子妃的位置是你想不要就不要的么?!”
谢瑾宁想要辩解,又觉得无用。
当初父君与阿陌出征,她忧心不已,遂去天君殿求旨出征,可没想到,天君拒绝了她,反而下了一道赐婚。
但目前看来,萧漓夜不知道这一切。
可她的沉默在萧漓夜看来就是默认。
“够了!别扰了本君的安宁。”萧漓夜没再让她解释,拂袖间仙力涌动将她推出了殿内。
“砰!”
谢瑾宁沉默的望着紧闭的殿门,心中情绪翻涌,复杂难辨。
与此同时,承泽殿内。
锦渊上神身着盔甲,正擦拭着手中的剑,不断的咳嗽甚至让他的手都有些不稳。
一旁的苏落眼含担忧:“父君,仙魔大战生死难测,您的伤还未大好,还是让我去吧!”
锦渊上神摇摇头,轻叹一口气,满是沧桑的眼中只剩牵挂:“你决计不能去,你要照顾好锦陌的血脉,他才那么小,你不该损耗仙力让他提早降临……”
“还有谢瑾宁……”锦渊想到女儿,眼中尽是不舍,“千万莫要让她再淌我们花家这浑水了。”
苏落无法,只能含泪点了点头。
魔族又犯天界,可自从上次仙魔大战折损大半天兵之后,天族无人能出战,锦渊只好再次请战。
毕竟若不管不顾,天族定会被魔族所灭!
苏落看着还在咳嗽的锦渊上神,纵使父君常年征战,可如今他身负重伤,又损耗了大量仙力,此去定是凶多吉少。
想到这儿,苏落眸光一凝。
待锦渊修炼之际,她转身出了承泽殿,径直朝着柏栖宫而去。
柏栖宫内。
谢瑾宁正在为苏落用仙力治伤。
“你好糊涂!明知强行将仙胎剥离会折损仙根,你可知若再晚些时候,你的仙魂就要散了!”
苏落脸色苍白,她本以为除了自己和父君之外,不会再有人知道孩子一事。
更何况,还是她一心想瞒着的谢瑾宁!
可现在,苏落没心思去想这些,见谢瑾宁收了仙力,忙将锦渊战神即将出征的事情告诉了她。
谢瑾宁闻言:“你放心,我决计不会让父君一人前去!我这就去寻他。”
话落,她飞身朝承泽殿而去。
现在的承泽殿早已没了平日的庄严,反而门可罗雀,何等凄凉萧瑟。
谢瑾宁看着,沉了沉心快步走了进去。
殿内。
锦渊看着突然赶到的谢瑾宁,呵斥的话到了嘴边还没开口,就见她行了礼:“父君,既然要披挂出征,女儿陪您一起去!”
锦渊眉心紧皱,环顾四周不见苏落身影,他便已明白。
看着她眼中的坚定,锦渊眼中闪过复杂的光,最后缓缓点头:“好,明日南天门,父君在那里等你。”
听到这话,谢瑾宁不可置信的仰起头。
见父君并无说笑之意,她心中升起几分喜悦。
此次出征,自己定要保护好父君,也要为阿陌报仇!
拜别父君之后,谢瑾宁回到柏栖宫。
她将压在箱底的银色铠甲拿了出来,手指拂过摩挲,谢瑾宁眼底微红。
这铠甲是三百年前,阿陌亲手所做赠与自己。
可为着萧漓夜,她将它放置了整整三百年,如今,它终于要重见天日了。
谢瑾宁望着铠甲整整一日,细心的擦拭着。
此去自己若是无法回来,萧漓夜便自由了,而天君自是不会再忌惮花家了。
谢瑾宁深吸了口气,望着萧漓夜院子的方向。
自那日在柏栖PanPan宫大殿不欢而散之后,他们再未见过一面,更遑论说话。
而如今自己就要离去,生死未知,有些话她还是想同萧漓夜说上一二。
谢瑾宁飞身前往大殿。
萧漓夜望着突然闯入的谢瑾宁,眸光冷淡:“本君的大殿是你说闯就闯的?”
谢瑾宁步步上前,看着萧漓夜的眼。
他的眼中装载了天地万物,却独独没有自己。
意识到这一点,谢瑾宁想要问的话尽数哽在了喉间,什么都说不出来。
静默环绕着大殿。
见她不说话,萧漓夜皱眉开口:“你还没闹够么?!”
谢瑾宁身子一震,眼中蒙上层落寞:“够了……”
这样的答案,虽觉得令人窒息,却也足够让自己离去!
若她当真不能活着回来,萧漓夜也不会为此神伤。
那便这样吧!
谢瑾宁转身离去,再未言语。
萧漓夜望着她孤寂的背影,心中莫名闪过一丝烦闷,无论如何再也不能静下心来。
而此时,月老正躺在鸳鸯树下,用仙术为自己倒酒,而又一饮而尽。
眼前红线缠绕的鸳鸯树突然红光大盛,月老的酒杯摔落在地,喃喃自语:“怎么会……”
然后唤来一旁的仙侍:“快去请司命星君,就说我有要事。”
他凝视着树上太子萧漓夜与谢瑾宁之间突然生出的红线,忧心忡忡。
翌日,谢瑾宁穿着铠甲如约来到了南天门。
可南天门除了驻守的天兵,再无旁人。
谢瑾宁以为是自己误了时辰,忙要往南天门外而去。
这时,驻守的天兵拦住了她:“谢瑾宁仙君可是在寻锦渊上神?他早在昨夜就从北天门出发了。”
谢瑾宁心中五味杂陈,父君居然骗了她……
她浑噩的往回走着。
一路上,周围路过的仙家瞧着她一身铠甲的模样,低声指指点点说着些什么。
上一次被仙家这般点头论足还是自己成婚那日,可谢瑾宁却觉得此时的自己更要狼狈!
“谢瑾宁!”
突然,一声怒喝在耳畔响起。
谢瑾宁抬眸,却见萧漓夜站在她身前,满身怒气!
谢瑾宁还未开口,就被萧漓夜一把扯住手腕,闪身回了柏栖宫。
直到回到柏栖宫内谢瑾宁的院子,他才放开她的手。
谢瑾宁抬眸看去,却只能看见萧漓夜冷淡的眉眼。
她无声的将微微泛痛的手背在身后,掩住那腕间被他握出的紫红,不愿让他看见。
“你是不是忘了你如今的身份?!”萧漓夜双眸含火,他怎么也没料到,谢瑾宁会穿着一身铠甲,招摇过市。
比起他的怒火,谢瑾宁倒是平静许多:“我没忘,你是觉得我丢了天宫的脸面吗?”
她的平静反而让萧漓夜怒不可遏:“谢瑾宁,你已经不是战神府的女儿,是本君的太子妃,你有何资格上战场?”
“可殿下何曾把我当太子妃看待?”谢瑾宁望着萧漓夜,声音冷了几分,“我一个粗鄙的战神之女,确实配不上太子妃这般尊位。”
谢瑾宁说着,面色如常,可内心却像是被人用利剑划过,道道血痕。
萧漓夜微怔了瞬,想说出口的话梗塞在喉间。
他沉默片刻才冷声说:“不管配与不配,现在太子妃还是你,你休想离去!”
萧漓夜目光移到她身上的铠甲,他也不知自己生气的理由。
可只要想到谢瑾宁上了战场,若和锦陌一样……
他甚至都不敢继续想下去,满心只想着阻止她上战场!
听着萧漓夜的话,谢瑾宁只觉疲惫:“殿下只知阿陌已自毁仙身,可知我父君上次出征已身负重伤,尚未痊愈,又耗损大量仙力,此去凶多吉少?”
说着说着,她眼底闪过一抹晦涩:“难道你也要看到我父君陨落才满意吗?”
她的话犹如雷鸣一般轰响在萧漓夜耳边。
这一刹,他甚至不敢去看谢瑾宁此时的脸色。
谢瑾宁掌心仙力凝聚出一柄长剑,挥剑指向他,眼眶噙泪:“家人是谢瑾宁我唯一的希望!殿下请放行!”
她这一声殿下,听的萧漓夜不知为何心一颤。
他沉默了瞬,再度开口:“便是我放你,母后也不会放你离去。”
紧接着,萧漓夜将准备逃离的谢瑾宁困在了院子里,而后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