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娜果然是从小被宠到大的，衣食无忧，享受生活。
吃饭的地方看起来相当高级，裴娜走进去就跟进自己家门一样，看样子是老顾客了。
三个人在一张桌子上坐了下来。
裴娜将菜单递到了向南的面前，侧头一笑，笑得灿烂，“你还记得我喜欢吃什么吧？”
向南看着她，还是将菜单接过点了点头。
虽然说不喜欢裴娜，但也确实没有必要一定要说不记得，那样的刻意显得很幼稚，毕竟他确实还记得。
向南很快就叫来服务员点了几道菜，点完之后将菜单放下。
裴娜抬眸，看了一眼何丽，又看向南，“你不问问人家吃什么？”
“我们三个人，够吃了。”
桌上的气氛挺微妙，向南不太想说话，虽说裴娜请吃饭，但以他对裴娜的了解，或许又只是另一番恶作剧或换种方式找茬罢了。
“喝茶”，向南垂眸倒茶，推了一杯到裴娜面前，又推了一杯到何丽面前。
何丽伸手拿起杯子的时候瞟了向南一眼，却发现向南也在看着她，目光里的情绪微妙复杂，但也掺杂了想念。
上一次分开时，回想起来，似乎不是特别愉快。
“顾小姐，尝尝，这茶味道不错的”，裴娜倒是热心，端了杯子就举何丽跟前了，跟她的杯子相碰的时候，手一歪，茶水就直接洒在了何丽的衣服上。
“呀，抱歉，没拿稳”，裴娜的歉意不真诚又不值钱。
何丽看着她，好几秒才笑了笑，“没事，我上洗手间擦擦。”
裴娜耸肩，就真的觉得再不关自己的事了。
何丽起了身，往洗手间的方向而去，裴娜看着她的身影，笑了笑，像是突然来了什么好玩的兴致，跟着也想起身。
“我去看看，你给我坐回去”，向南冷瞟了她一眼。
“哦”，裴娜瘪嘴，对向南倒是难得却一如既往的乖顺。
大概除了向南，也真没人能降得住她。
何丽刚站到洗手台，都还来不及抽张纸巾，门就被推开了，向南快步走进，替她拉了纸，然后将她衣服湿着的地方擦了擦。
何丽垂眸看着向南的动作，那个动作只是几秒罢了，很快向南擦拭的动作就换了节奏，从正经的擦拭变成了略带暧昧气息的抚擦。
向南似笑非笑悠悠抬眸看她，四目相对，他将纸卷进手心里，然后将何丽往他跟前又拉近了几分，“这个时候，应该把衣服脱下来才是，我能帮你吹干。”
“你是流氓吗？天天跑女洗手间”，何丽失笑，却又很快低声惊呼了一声，因为在她说话的时候，向南已经将她一把抱起了，将她抱到洗手台坐着。
向南的手撑着洗手台的边缘，将人圈于自己怀里。
“我就是流氓啊，你不就喜欢我这个流氓吗？”向南笑得暧昧。
四目相对着，向南又更凑近了她几分，蹭了蹭她的鼻尖，“好想你。”
何丽心下动了动，脑袋一歪，就贴上了他的唇。
她用一个吻回应向南的想念。
好几秒，两片唇瓣才分开，向南抬手抚了抚何丽的唇角，将刚才自己轻咬的那一处按了按，使得痕迹快速消散了几分。
想拆吃入腹之人，却连接吻时的轻咬都要小心翼翼。
“裴娜没安好心的，别被她牵着鼻子走了。”
向南开了口，算是说了句正题。
“知道她不安好心，你还放任她请我吃饭？”何丽挑眉，似笑非笑。
“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名正言顺的也跟你坐在一张桌子上。”
向南到坦诚得可以，顿了顿，垂眸看了一眼何丽被裴娜故意弄湿的地方，又低声道，“她不是不小心，是故意给你难堪。”
何丽抬手，搭上向南的肩膀，指尖顺带着抚了抚向南耳边的发，低声失笑，“那怎么办，你的意思难不成让我也给她泼回去？”
裴娜不安好心，裴娜就是故意泼她的，这谁还能看不出来，关键是，她不能真泼回去。
“委屈你了”，向南抬眼看她，满眼心疼。
看着向南此刻柔情满满的眼睛，何丽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表情有点纠结，不知道该不该问。
“我爸没有真的被打死吧？”何丽低声问，她看向向南的眼睛，又继续道，“你爸是……”
其实何丽心里有答案，顾彪可能不好过，不至于真被打死，毕竟是她父亲，她更多的其实是想通过她爸开启这个话题，问关于向南父亲的事情。
“从楼顶上啪到地上，没了”，向南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没什么过多的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说一个西瓜，啪的就摔没了。
“他是自杀还是……”何丽声音越发低。
“你不觉得，他只要上去了，就该默认他想死吗？”向南看着何丽的眼睛，反而问她。
何丽一时语塞。
“他把我妈看病的钱拿去赌光了，回来还说连房子都没了，他不死活着有什么用？”
向南的目光紧盯着何丽，一字一顿道，“难道你相信你爸真的还会改？”
“我那个时候只有十多岁，但是我很清楚的知道，如果他不死，我们家里将永无宁日。”
向南站直起身子，整个人贴近何丽，然后搂她的腰，将她拥入自己的怀抱，“他在骂我的时候太激动了，脚一滑就下去了，我觉得这个结果相当好，我一点也不想救他。”
向南这话说得轻描淡写，他将自己父亲的死说得跟一阵风一样的轻飘飘。
何丽看着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迎着何丽的视线，向南后退一丝，冷笑了两声，“你觉得我很残忍？”
“何丽顾小姐”，向南眼眸微沉了几分，何丽的眼神让他感觉到不舒服，他侧头看着何丽，不屑一顾的笑，“你可别告诉我，你爱我是因为觉得我善良。”
他向南可从来都不是善类啊，她何丽难道今天才知道他向南不是一个好人吗？
向南拍门离开的时候，何丽的心里有那么一丝难受。
她知道，她的犹豫让向南不爽了。
其实很多时候她自己也想过，要是顾彪死了，她或许真的能过得轻松自在一些。
但那只是绝望无奈时候一闪而过的念头，更多的时候她还是知道那是跟她有血缘关系的亲人，所以她在此刻无法不假思索的对向南给予肯定，她无法说，我觉得你做的对。
事实上照向南所说，他也没有做什么，是他自己失足掉下去的，向南又不是超人，他本来就救不了，但向南对他父亲，甚至对于这件事情的态度，让何丽有那么一丝丝怯意。
她当然知道向南有温柔的一面，可他也有残忍的一面，心肠太硬太残忍的男人，他一旦有一天不爱你了，他可能真的能完全不再顾及你的死活。
向南可能就是这样的人，他可以把天上的星星都给你，也可能反手把你推入地狱。
何丽想起裴立群说的，向南未必就是她想象当中的模样。
再回到餐桌的时候，菜已经上了。
虽说要请吃饭，但裴娜完全没有要等她的意思。
何丽坐回去的时候看了一眼向南，向南微垂着头，脸沉着难看。
“尝尝，挺好吃的”，裴娜眼眸，虚情假意。
何丽点头，她吃了东西，却食不知味。
向南一直很沉默，直到一顿饭结束都没再说什么。
回去的路上，他开的车子，开得飞快，裴娜很开心，坐在副驾驶座上一直说话，向南偶尔回应，更多时候默不作声，但这样的态度也丝毫没有浇灭裴娜继续说话的欲望。
裴娜说的所有趣事，都是何丽不知道的他们的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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