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李岩章节完整版阅读-(料青山)全文免费阅读

时间:2023-02-27 15:05:30   热度:37.1℃   作者:网络

沈青则笑嘻嘻道:“这黄酒度数不高的,大过年的,喝点也没事吧。”
她不自觉地当起了劝酒客,大概是气氛太好了,这样的强人所难很反她的常态。
其实王山子在山下放假时,偶尔也和同学出去玩。三五个男同学,都是接近成年的年纪,哪里会没喝过酒。
不过是今天长辈在身边,他不好意思罢了。
王安生倒同意他喝酒:“这么大哉,也该会喝酒哉,弄一杯喝喝好了。”
山子这才说:“那也好。”
沈青便点头,一边给他倒上,一边问道:“王大哥,你头一回喝酒是几岁啊?”
王安生一笑:“这哪里还会记得清啊,大概结婚之前吧!”
倒完了酒,众人开动。
沈青又问李岩:“你呢?还记得吗?”
李岩沉思片刻,道:“十四五岁吧。”
“这么早啊!”沈青叹道,又对王山子说,“比你现在还小的时候呢!”
王山子很想说一句,他第一回喝白酒也是十四五岁的时候,但奈何爸妈在场,只得一笑,默默吃起了菜。
李岩抬眼看向她。他很想问问她第一次喝酒是什么时候,开了开口,又不知怎么组织语言,也只好作罢。
王安生一家其实同李岩并不算太熟络,只是偶尔送货的时候会说上几句话。他们倒是意外沈青跟李岩这么相熟。
饭中,五人谈起了天。
先从安山这几年的变化说起,再讲着底下几道的店主们的趣事,后来王安生和李沐沐又讲起沈富国的事。
“当年和老沈大哥打牌,我们斗地主,他是无论什么牌都要抢地主做的。”
李沐沐想到当年趣事,不禁笑了。
“他偶尔到我们店里来吃饭,有时候饭还没吃完,牌瘾已经上来了,就停下筷子先打牌。”
沈青含笑听着。
李岩一直只是听和吃,不太讲话,偶尔看一眼笑眯眯的她。
王山子则插科打诨,酒喝了几口,已经有些神志不清,话也多了起来。李沐沐不许他再喝了,把他杯子里的酒倒到王安生杯子里。
话题又转到了王山子的学习上。
“他还是能把语文学好的。”沈青告诉李沐沐。
几天带他补课补下来,沈青发觉山子的语文基础功还可以,拼音、标点、语病等等内容都比较扎实,就是对于文章的理解不够准确。
教了他一些阅读技巧之后,他看文章也逐渐耐心下来,进步显著。
王山子脸红红的,头晃来晃去,附和道:“那可是!”
李沐沐拍了拍他的脑袋:“小沈,谢谢你了。”
沈青摇摇头:“哪用说谢啊!”
王安生则拉着王山子站起来给沈青敬酒,王山子的酒杯是空的,赶紧拆了罐橙汁。李沐沐也站了起来,沈青有些不好意思,想改变一下这敬酒的感谢之意,便说:“来,大家一起来吧!”
李岩则也拿着杯子站了起来。
他明白沈青这是不太好意思接受一家人的谢意,很佩服她的随机应变。
三只一次性杯和两罐塑料罐撞在一起,没有玻璃酒杯接触的清脆“叮”声,却有着几分沉默又厚重的感觉。
沈青讲杯中酒一口饮尽。
五人又落座。
干了杯,就是说吉祥话的时候了。
王山子喝多了酒,话便多了起来,热热烈烈地祝福道:“祝爸爸妈妈哥哥姐姐还有我,明年万事胜意!”
王安生:“祝两家店生意红火,阿哥财源滚滚!”
李沐沐:“祝每个人都身体健康,平平安安!”
沈青已经笑得眼睛成了缝:“祝我们新的一年心想事成!”
李岩则道:“祝每天快乐!”
五个人的祝福都朴实且真诚,桌上的饭菜已经不飘热气了,但大家的心里都暖暖的。
山上不能放烟花,但能隐约看见山下小城中点燃的窜天爆竹。
王山子终于醉意上头了,傻笑了两声后,一头扎倒在餐桌上。
李沐沐和王安生两人相视一眼,心里都在想,这孩子的酒量怎么这么差。
山子若是自己还有清醒头脑的话,也该自嘲了。他以往在同学面前喝酒,哪有喝醉的时候。怎么在爹娘面前就这么不堪一击。
四人不去理他,只管自己接着聊天吃饭。
沈青的菜做的不错,几人几乎把盘子扫尽。李岩饭量大,吃了足足两碗米饭。
一顿饭才告结束。
王李夫妻二人搀扶起刚醒来的王山子,向沈青告辞。
李岩见状,也站起来要走。
沈青转头轻轻跟他道了声“你等一会儿再走吧”,又出门送他们一家ᵚᵚʸ三口。
李岩不知她意,但她既然留他一留,便总是有事,他又坐了下来。
沈青送人到山路边,拉住山子,给他的口袋里塞了个厚厚的红包,山子一下子清醒过来。
那点酒劲已经经过了一场美梦和一阵冬风的稀释,在他血液里荡然无存。他紧张地和沈青僵持,硬要把红包掏出来还给沈青。
“小沈,这个是真的不用哉!”李沐沐和王安生都在旁边劝道。
谁都没想到沈青会突然掏出个红包来,看厚度还不小,一家人都不好意思收下。
李沐沐上前帮衬着儿子,把红包塞回沈青手里。
沈青眼疾手快地又投进山子的衣兜。
两方你进我退,像在打架一般,最终以山子赧赧地收下红包告终。
“唉,这我们怎么好意思呢!”李沐沐叹道。
“李姐,一点心意而已。山子是个好学生,给个红包让他买点书看看呢!”沈青把从前老家长辈给她塞红包的套话学得淋漓尽致。
无论如何,红包拉锯战总是以小辈收下长辈道谢为结果的,几句客气话可以不说,但气氛来了,总不能让两边都尴尬。
所以尽管是再相熟的人,也要说上这两句。
王山子在口袋里摩挲着红包的纸壳子,很有些不好意思。
他知道她这是把前几天转给她的补课费都还回来了。
沈青笑得坦然,在山路上目送着一家子下山去。冬天天冷,三人都穿着厚重的衣服,此时到看不出多少身形差异。他们慢慢走远,她远远望去,倒觉得这三人是一模一样的,步伐一致,家在一处。
等他们逐渐消失在视线之外,沈青才想起来家里坐着另一个客人。
刚才不让李岩跟它们一同走,是她担心,自己给山子准备了红包,而李岩跟她同辈,却缺了那一份给小辈的压岁钱,会有几分尴尬。
她不想要这种尴尬发生,即使是她的杞人忧天。
况且,她确实还有点私事要跟他讲。
于是匆匆忙忙赶回屋里。
李岩好端端的坐在椅子上,看见她进来,对她淡淡一笑。
“怎么了?”他问。
怎么刚才单独把他留下来。
沈青坐到他对面,指了指桌上空空的菜盘,对他道:“这些菜,还是你送来的呢!”
李岩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看见菜盘子里还留了丁点绿色蔬菜的菜汁。
他和她都知道她在说什么。
几天前,李岩来山上送了回菜,说是景区发给每一户商家的。
但沈青之前和李沐沐讲起,李沐沐却说没有这回事。
既然没有这回事,那这些送到她店里的菜和肉,又是谁送来的呢?
不必说清楚,心里自有明白。
李岩其实早有被戳穿的打算。但他却不打算解释,只沉默地微笑。
沈青也笑:“谢谢你啊,李岩。”
“没事。”他道。
因为屋里暖气实足,李岩早就脱下了外套挂在椅背上。他身上的一件红色的毛衣衬得他皮肤黝黑,这颜色本不适合他,但在喜庆的氛围里,却是错有错着,让他通身都饱有精神。
坐在对面,看见他红色衣领上的笑意,沈青觉得很好看。
这是阳光、健康、强壮的力量带来的美感。
她不知道的是,李岩此时也觉得她好看。
集宁静和灿烂于一身的希望感,让她似乎在发光。
两人都喝了酒,但都远远不到醉的程度。只是沈青的脸微微发红,到底她酒量没李岩好。
“除夕快乐啊!”她对着他说。
明明刚才饭桌上已经说过祝福了,她还是想单独地跟他再说一遍。
“祝你新的一年,心想事成!”

她的酒杯里已经没有酒了,只能用语言传递祝福。

在安山之上,她认识的统共也就这么几个人。
和王安生一家自然是关系好,与孙师傅一家也经常有来往。
但这几个人里,大概只有李岩同她一样,一个人生活,没有家庭,鲜有社交。
她曾经什么都有,又曾经一下子失去所有。
她不知道李岩为什么会如此,独居,寡言,却不对人冷淡,仍然以赤诚的善意对待他人。
不知道他的过去,只知道此时他们两人的境地出奇地一致。
正有几分“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的感觉。
再加以她对于每一个生活比她艰辛的人的由内而外的同情,这一份朋友之间的关心和祝福,她绝不吝啬于给予他。
而李岩此人,又不善于言辞。
心里再怎样汹涌,也只能说上一句:“你也是。”
祝你也除夕快乐,祝你也心想事成。
新的一年在沈青的睡梦中到来。
她没有守岁,也没有赶着凌晨去看新年的第一场日出,而是好好地睡到了自然醒。
前一夜喝了酒,睡得也晚了,醒来时,太阳已升起了。
她洗漱完下楼开了店门。
门口游人不少,都是看完日出在山上徘徊的登山客。
安山顶的新年第一场日出,向来是天南海北的游人争相观赏的美景。
沈青用 A4 纸粘成了长条,信手写了幅春联,不太像样地贴在了店门口,增添些喜庆的气氛。
等空闲下来,打开手机一看,收到了不知多少条祝贺“新年快乐”的信息。
去看发件人,多数是银行和各种公众号,少数来自朋友。
迟美怡,李沐沐,小孙师傅,当然,还有李岩。
李岩的那一条祝福是掐着点发的,沈青有些惊讶,他居然也会是熬夜的人。
其实他是在家里看春晚,觉得蛮有意思,才一直清醒着。
等到春晚的零点报时响起,他觉得该做点什么,便打开微信发了条“新年快乐”给沈青。
他已经挺会用微信了,甚至学会了置顶功能。
沈青一一点开祝福,给每个人都回一条“新年好”。
迟美怡的祝福伴随着一个红包,沈青不假思索地领了,又发了个打了八折的红包回去。
心意领了,但占点她的便宜,会让迟美怡心里很舒坦。
沈青格外了解旧友。
进了正月,照理来说该是走亲访友的时候,但安山照样迎来它的游人。
沈青佩服这些在冬天爬山的人。
她原本很向往冬日山上落雪的美景,但可惜今冬的安山似乎与雪无关,已过了年节,接下来一个月的天气预报里都见不到半个雪字。
那么山上就白白消散了一种浪漫的乐趣。
作为游人,这样辛苦地登山,明知看不到山雪,却也冒着冷风和冬雨,真是值得钦佩。
他们用脚步征服了大自然的高度,即使在正月初一,他们也选择来山上瞻观山景。
沈青想起了前几年的正月,她也没什么亲戚要拜访,整日里躺在床上,或是坐在定制的软凳上盯着电脑码字。直到有友人敲门,带着她到自家去吃上一顿饭。
到了正月的中下旬,街上的店铺陆续开放,她就叫上迟美怡等朋友,似约会般聚餐,也当一回过年经济的消费者。
虽然母亲走得很早,与外婆家的亲戚又失去联系,她还有父亲。即使父亲在山上,没几年也去世了,她还有朋友,还有文学,还有纸和笔,能写出自己构想的一个世界。
再怎么单独的春节,都只是偶尔的单独,“单独”与“孤独”不同。
今年却是例外了,单独中却出现了孤独。
但看这些登山者,不乏一个人上山的,他们也孤独吗?
沈青望着来来往往的人出神。
她不能否认这“孤独”二字,但她明白,这个词似乎也不是个贬义词。
正是这种孤独,让人拥有了一个人征服一座山的勇气,让人拥有了一个人守候着山顶的意志,也让人沉迷于思考周遭的一切。
思考变成了一件很美好的事。
沈青望着游人,她在思考;游人望着高山,他们也在思考。
如果是呆坐着,或者是麻木地迈步,看客们会说他在无所事事,他在浪费时光。可又怎知那个在发呆的人,那个在机械前行的人,头脑里有着怎样精彩的世界。
灵感,创意,动力,浪漫,都诞生于思考,诞生于头脑的每一个天马行空的想法,诞生于神经的涌动。
所以沈青从不觉得自己的思考是在浪费时光。
她爱思考那些思维引着她前往的地方,再挑选其中一二记录于纸上,成为她孕育的文字。从此,文字又拥有了自己的生命,脱离于头脑长存于世,感染着后来阅读它的人。
人类进化出思考的能力,不知是一种奇迹,还是一种馈赠。
日色逐渐昏暗,沈青套上了厚棉袄走出了店门。
太阳正在逐渐低垂,这观景平台上的稀疏游客都不约而同地看向西面。
太阳东升西落,这本没有什么特殊的。
是尚古的人们将自然现象神化,创造出了许多关于日月的传说,这让日出日落都有了不少浪漫的意义。再加上五千年传承的诗词歌赋,更是写尽了自然之壮美。
在壮美之下,人生成为了比对的对象。
因此人们看日出,看的不止是太阳从西边坠落。
人们眼睛里是太阳,脑海里却是“落霞与孤鹜齐飞”,是“长烟落日孤城闭”,是“乌鹊桥红带夕阳”。
看着太阳又一次滑向了天际,沈青在心里暗笑着自己与众不同的情怀。
多数人会看旧年的最后一场日落,看新年的第一场日出。
她倒是恰恰相反,看的是旧年末一日的日出,又看新年第一天的日暮。
正月初二,安山全山上下放假。
说是放假,其实只是景区歇业一日,不对游客开放。
之前沈青给王山子放的三天假也算结束了,这一天的早晨,山子吃完早饭又带着书上来补课。
沈青给他讲了几篇文言,他耐心地一点点搞懂文言字词的意思,做好了积累。
等课结束时,沈青从仓库拿了三袋子坚果礼袋给他,叫他带到二十一道去。
“这是年货,你拿着吧。”她笑盈盈地将袋子交给他。
山子收下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到底年纪还小,不懂得推让,沈青说了几句,还是拿在手里了。
“谢谢姐姐。”他道。
沈青摇摇头,表示不客气,又道:“你下午有时间吗?”
“有!怎么了?”
“姐姐想请你帮个忙,可能有点辛苦,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工夫。”
“姐姐你说。”
沈青领着他往仓库里走,打开仓库的灯,指着堆积的坚果礼袋给他看:“这些是我买的年货,想分发给安山上下的朋友,但我一个人没办法一趟拿下这么多,想请你帮忙拿一下。”
王山子本就是被李沐沐当作跑腿员指使过的人,这点小忙,自然欣然答应。
“好!姐姐,你叫我什么时候来都可以!”
“那你现在先回去,吃过中饭过来吧?”
“行!”王山子笑着道好。
“那你记得早点哟,不然下山一趟再回来可就太晚了。”
沈青打心里喜欢这阳光帅气的小男孩,他真像青春剧里的男主角,永远笑容洋溢。她下意识地把他当作自家人。若是她有这样一个弟弟该多好,简直一个大暖男。
这么想着,她觉得自己跟李姐他们的辈分又乱得一塌糊涂了。
沈青早早地吃过中饭,估摸着时间,把几袋子坚果整理好了堆在店门口,等着山子过来。
难得安山歇业,没有顾客,她出门连自助售货的摊子也不用摆出来。
十一点出头,山子就来了。
“姐姐!”山子远远地招手。
沈青便提起地上的袋子,分出一半交到他手里。
“要麻烦你了。谢谢你哦!”她道谢。
“姐姐,活都没干呢,你怎么就说谢谢了呀!我们走吧,听你吩咐!”山子喜笑颜开。
他本就对于沈青给他补课心有感激,压根不觉得自己帮忙需要她的感谢,反倒觉得这是他的荣幸。
“我们去哪些地方?”他问道。
“去十五道和九道两个地方,把手头上的这点东西送送出去。”
“诶?”他奇怪,“就去十五道和九道?不下到二道吗?”
“傻小子,现在都几点了,我们如果下到二道,晚上得几点才能回来啊!二道我的确要走一趟,但可不是今天。以后我找个游客少的时候,大早上下山去送,这样才来得及呢。而且还有五六道的三家店。”
“哦,原来是这样。”他明白过来。
“不过姐姐,我爸妈可从来不送什么年货给邻居,你这样客气做什么?”
“……”沈青一时语塞。
虽然说安山上邻里之间隔的很远,但她也想趁着年节于他们亲切一点,走动走动。怎么到山子嘴里就是“客气”了。
“真的,姐姐,安山上没人像你这样客气。前天还给我包那么大的红包,够我这个学期的学费了!”他补充道。
“哈,山子,你在安山上住的时间说不准还没我长呢,怎么说起安山这么了解呢!”沈青打笑道,想赶紧岔开这个她无法解释的话题。
“怎么会没你长?我好歹一年也能住上一两个月,你看看我都几岁了,累积起来肯定是很长一段时间了。”山子道。
沈青看他一眼:“你几岁了?我看不出来。”
“过了年都十八了。”山子有些骄傲。
“十八是虚岁吧?”沈青一笑,“怎么明明是个高中生了,还跟小孩子一样,爱把年龄往大了说?”
“你也没比我大几岁吧?”山子也笑了。
跟自来熟的山子讲起话来,沈青感觉自己跟“社恐”这一词彻底脱离了关系。半年的开店生涯已经让她习惯于跟各种人交流沟通,再加上本性中活泼的那一部分被身边的年轻人激化了,她也能滔滔不绝地讲起话来。
你一句我一句的,或是聊天,或是说笑,往山下走去。
年货送得很顺利,虽然途中被许多店主推辞再三,沈青和王山子走到第九道时,手上的坚果也已经送完了。
“终于结束了!”山子喟叹一声,往手上哈出一口热气。
“辛苦你啦!”沈青也搓搓被冻得僵硬的手。
刚才一路走来,为了提着礼袋的带子,手不得不拿出在口袋的外面,真是漫长的煎熬。
“不辛苦不辛苦!”山子摇着头笑笑,又问,“姐姐,那我们上山去?”
时间已经到了半下午,就算现在上山,也赶不在天黑之前到山顶了,两人得抓紧时间。
“嗯!”沈青把刚刚搓暖一些的手放进口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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