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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可真失败，不会要搞好几世才能攻略成功吧，还是说，永远不会成功…
“小姐，事已经至此，应当以自己身体为主，为什么不能接受陛下送来的补药？”
归梅送走人后，走进门，看见沈池鱼穿的单薄坐在椅子上，不禁拿过披风给她盖上，道。
沈池鱼知道她是为自己好，可程母的死，和程家的流放，就是一道血路，阻隔在了她与慕故渊之间。
就算她能无所谓，但这具身子不能，程止玥不能。
而且，她自己的身体，她最明白，吃了补药，也是无济于事。
沈池鱼望着窗外，被冻住的树枝，寒风凛冽刺骨，她没有回答归梅的问题，而是问：“归梅，你说下个月能下雪吗？”
“嗯，下个月底就是新年，小姐一定能平安度过。”归梅蹲下身，握住沈池鱼的手，眼神肯定。
新年？
沈池鱼笑了笑，不是很在意的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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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雪季，错落有致的房屋瓦舍之上，残雪斑驳，凌空洒下的漫天雪花，纷纷扬扬，白雪盖住地面，将天地晕染得一片洁白。
“下雪了。”沈池鱼被归梅扶着站在门边，看着眼前的雪景，心里感慨万千。
“听说和相爱的人看一场初雪，两个人会永远永远在一起。”归梅看着沈池鱼越来越消瘦的脸，故意说笑道。
沈池鱼轻扬嘴角：“听着就很假。”
她说完，就止不住猛烈的咳嗽起来，她手帕捂着嘴，到最后，眼神很平静的看着手帕上咳出的血块。
“小姐？！”
已经数不清第几次了，沈池鱼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度过这个冬天。
她微微闭上眼，被扶着躺在躺椅上，身子真的很累，她也只是在门外站了一会而已，就已经坚持不住了。
“小姐，去里面睡吧。”归梅担心天太冷，给沈池鱼盖好毯子后，还是有些担心。
“不用了，本宫就想看一看雪。”沈池鱼摇头拒绝。
这次不看，以后就没机会碰上下雪天了，说到底，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雪，要不是身体缘故，她还能打上雪仗。
沈池鱼看着看着，眼皮就越来越重，最后沉沉的睡了过去。
风雪中亭台楼阁，再此刻显得无比静谧，在侧门处，有一道身影静静站了很久，长得十分俊美，仿佛天上的雪神降落人间。
黑色的裘沾了雪花，都快要被染白，一阵微风吹过，他的发丝微微翻动，抖落下几片雪花。
他的目光看着躺在躺椅的人，秀丽的面容没有一点血色，要不是有浅淡的呼吸声，都会觉得面前的人早已是一具尸体。
归梅拿裘披风从屋内走出来，第一眼就看见不知什么时候出现院子里的慕故渊，他就站在沈池鱼的ᵚᵚʸ不远处，目光看着她。
“奴婢参加陛下。”归梅吓了一跳，随后连忙行礼道。
慕故渊食指比在唇上，示意小声，随即点头回应：“嗯。”
“她现在很嗜睡？”慕故渊看着她安然的睡容，不禁问道。
“是，娘娘每天喝的药里有安眠作用，”归梅点头。
慕故渊皱眉：“安眠？”
“因为娘娘每天疼的睡不着，所以才叫御医如此。”
他怔了怔，低垂敛目，一句话也没有说，好像融入了这场雪景里。
雪下的大了些，
归梅看着站在沈池鱼对面的慕故渊，两人相对，雪模糊了他的眉目，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面前人原本薄凉的眉眼在此刻带上了些柔情。
这让归梅不禁想起那句话。
初雪降临，和相爱的人一起看雪，就会永远永远在一起。
许久，慕故渊才慢慢启唇，喉咙上下滚动了一下，声音淡淡，但能听出一丝抖动：“别跟她说，朕来过。”
说完，就转身离开，脚印深陷在雪地里，但很快又被大雪覆盖住，正如他的离去，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归梅望着那黑色身影消失，不知为何，心里竟有些触动，她叹了口气，将手中的毯子给沈池鱼盖上。
只是，刚弯下身，就看见沈池鱼缓缓睁开的双眼。
“小，小姐…”归梅愣住了。
沈池鱼坐起身，看着慕故渊离开的方向，垂下眼，漆黑的眼睫盖住眼眸：“穿的跟个大黑耗子似的，还以为人看不见他呢。”
她的话语虽是吐槽，但表情却沉了许多。
慕故渊主动来看她了，那么现在，就只差最后一步了，完成后，她在他的心里就会奠定下浓重的一笔。
然后穿到下一个身体，就上演替身梗，反正以往的霸总文不就这么写的嘛…
“小姐，那你刚刚为什么要装睡啊？”归梅有些不明白。
“因为，不想看见他。”沈池鱼转身向屋内走去。
主要是她摇不装睡，慕故渊就不会主动现身，那内心矛盾又冷漠无情的小魔王。
屋内炭火很足，很是暖和，沈池鱼一踏进去，身体顿时热了起来，但也是治标不治本，她捂着自己脆弱的心脏，慢慢坐下。
“归梅，准备午膳吧，我饿了。”
“好，奴婢去小厨房给小姐准备。”归梅点点头，面容有些开心，饿了这说明，身体正在好转啊。
正在吃午膳的时候，太监的声音突然传进。
“娘娘，淑妃娘娘来了。”
沈池鱼夹菜的手顿了一下，随后毫不犹豫的冷声道：“本宫不见，叫她滚…”
话音还没落，门外就传来程羽毓娇滴滴的声音，冲人的香味也是扑鼻而来，让沈池鱼差点呼吸一滞：“姐姐，妹妹是来探望你的。”
她的语气与神情还带了些得意，就像专门来看她的笑话一般。
“什么情况，皇后娘娘不是说不见吗？！”归梅冷下声音。
沈池鱼拦住她，摇了摇头，随即看向一身粉衣宫装，穿着ᵚᵚʸ喜庆的程羽毓，勾起唇：“你这是如何？像是来逼本宫退位一样。”
“怎么会，姐姐身体都这样了，妹妹怎么可能趁人之危。”程羽毓自顾自的在她面前坐下，扬起笑。
“说吧，今日又想来说什么风凉话？”沈池鱼放下筷子，双手抱胸，睨着她。
程羽毓没有说话，反而是看了归梅一眼，示意道：“臣妾想跟娘娘说个事。”
沈池鱼目光盯了她一会，未久，才向归梅使了个眼色，归梅也很识趣的退下，但也有些担心，就站在门边观望。
房内顿时只剩下他们二人。
程羽毓见此，也不顾着讲那些场面话，直言道：“程止玥，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的话，陛下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吗。”

“所以？”沈池鱼怔了一下，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

程羽毓仔细观察她的表情，过了会，缓缓笑了起来，像是发现了什么趣事：“看来，你还是不知道这件事啊。”
沈池鱼蹙起眉，冷下眼看向她：“你到底想说什么？”
程羽毓慢条斯理的理了理裙摆，轻蔑的眼神回了过去：“知道我为什么会进宫来吗？那是因为我知道陛下的秘密…”
“我撞见了他让人下毒的场面，而对象就是你…”
“程止玥！”她最后的声音上扬，语气嘲讽。
下毒？！
御医说自己中的慢性毒药，是慕故渊下的？
沈池鱼神色空了一瞬，仿佛有什么东西破裂开去，无声无息…
她双手握紧，指间被掐的泛红，语气却还是有些不确定，还存着一线希望：“你，说什么？”
“就是陛下让御医给你熬的补药，那是毒！你还把它当个宝一样，天天喝。”程羽毓大笑出声，看着她时候，仿佛在看一个笑话一样。
沈池鱼闭了闭眼，周身血液就像瞬间凝固住，她只觉得浑身冰冷，全身疼痛，仿佛被看不见的野兽撕咬着，疼到骨子里。
下毒这个人选，她怀疑过很多人，也曾怀疑过慕故渊，但听到真的是他的名字后，还是会难过，不敢相信…
“那你呢，程羽毓！程家被污蔑，通上反叛贼罪名的时候，你在干什么？急的摆脱程府女儿的标签吗？”她睁开眼，眼底一片清明，反问道。
“那又如何，我虽是在程府长大，可他们又给我多少疼爱，无论我再怎么努力优秀，还是比不过你这个病弱的嫡女！”
程羽毓瞪大眼，神情激动的站起身，指着她大声道。
沈池鱼咬了咬下唇，接着道：“所以，你也就看着你自己的娘亲被流放，被发配？”
“那你呢，你也不眼睁睁的看着你娘亲死去！”
“啪！”
一个凌厉的耳光打了过去，程羽毓不敢相信愣了一会，随后捂着那半被打的红肿的脸，望向沈池鱼：“你敢打我？”
“你以为我不知道，陛下已经派御医给我娘亲治病，是你从中作祟，让她错过了治疗时机！”沈池鱼目光森然，冷冷的瞥着她。ᵚᵚʸ
程羽毓想回击的动作愣在原地，被戳穿后，嘴角身体有些发抖，但依旧在逞强：“证据呢，你别想血口喷人。”
沈池鱼冷笑一声，拿起一根银筷，步步逼近：“我本想着慢慢找你算账，但你却自己找上门了。”
“程止玥！你疯了！”程羽毓看见她手中的筷子，连忙害怕的后退，
此时面前苍白脸色的沈池鱼，就像从地狱爬出的恶鬼一般，
程羽毓害怕的浑身发抖，把握时机，径直向门口跑去，甚至在门口摔了一跤后，不顾形象，迅速爬起，跑着离开。
归梅看着程羽毓这好像落荒而逃的姿势，感觉到好笑但又不解，她转过头：“小姐，淑妃她这是怎么了？”
“诶！小姐！”
刚转身走进，就看见沈池鱼身体无力的就要倒下，归梅连忙跑上前，一把扶住，握了握她冰凉的手。
“奴婢现在就去叫御医！”
沈池鱼虚弱的摆摆手，她刚刚跟程羽毓的对峙，已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她现在只感觉到好累…
这一世比上一世累多了…
“扶本宫去养心殿。”沈池鱼强撑着身子，站了起来，道。
“小姐，你现在就应该躺着好好修养。”归梅有些担心。
沈池鱼摇头拒绝，现在应该把握住机会，她要保证，自己现在下的棋，全是正确的，不能有任何一步错误。
“皇后娘娘，请进吧。”佩公公打开门，恭敬道。
沈池鱼踏进一步，就停住脚步，看着坐在殿中的男子，
慕故渊放下奏折，懂了沈池鱼的意思，对殿内的人摆摆手，示意全都退下。
“有事？”慕故渊看着她。
“是你下的毒吗？”沈池鱼直言道，目光平静的看向他。
慕故渊听完，抿了抿唇，四周默然无声，幽黑的眼眸渐冷，没有出声。
沉默在蔓延，于沉静中毁灭。
这就已经代表了一切。
沈池鱼忽然笑出声，笑容讽刺：“为什么？你能说出原因？或者编出来也行。”
“没有原因。”他的声音很轻很淡，却令她心里酸楚起来。
“很好…”她牙齿紧紧咬着，几乎忍不了喉间哽咽般的震动，疼痛伴随着破碎的脉搏的跳动，一下一下牵扯的自己心。
慕故渊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烦躁不安，看着面前女子平静面容下，浸着哀伤，心情莫名有些低落。
“皇后之位，还请陛下废了臣妾，另封她人。”沈池鱼慢慢低下头，朝他行了个礼，声音平静如水。
慕故渊怔了怔，不禁冷笑一声：“你，让朕废了你？”
“是，臣妾是罪臣之女，配不上这个位置。”沈池鱼抬眼，对上慕故渊的目光。
慕故渊没有应声，两人目光相对，谁都不肯认输，
他冷冷的看着，眼眸染上一层薄怒：“好，那朕就如你所愿，来人！”
“老奴在。”听见里面的动静，佩公公迅速走了进来，弯身道。
“废了程氏皇后之位，择日打入冷宫。”慕故ᵚᵚʸ渊神色冷冽，声音凉薄。
佩公公惊的再一次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他连忙道：“陛下，冷宫地处阴凉，按皇后娘娘的身体，是万万…”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沈池鱼给打断，她很淡定的回道：“臣妾领旨。”
“娘娘…”佩公公还想说什么，给她再求求情，但沈池鱼却直接转过身离开，没有一丝犹豫。
慕故渊握紧手，他压抑着怒火，黑眸一动一动。
“陛下，为了娘娘的身体考虑，还是别让她去冷宫了…”佩公公也不知，这两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去了冷宫，她活不了多久…
“再为她求情，你也跟着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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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后消息一出，震惊了许多人，但也有人觉得在情理之中，毕竟程府全家被流放发配这事也是闹的沸沸扬扬。
因此，又有许多大臣上奏让重新纳妃，重新立后…
而，沈池鱼到了冷宫后，身子更差了，每日基本都是卧床，冷宫阴冷，房间也是冷的出奇。
沈池鱼躺在床上，不止一次后悔自己提的决定，早知道冷宫这么难熬，就不走这步棋了…
她咳嗽了起来，这几日也是咳嗽的越来越厉害了，身体已然是到了末期了。
“小姐，你在忍忍，我在去问御医拿药。”归梅看着她的模样，都要哭了出来。
“不用了，”沈池鱼朝归梅轻轻一笑，手缓缓抚上归梅的头顶。
声音轻柔无力：“委屈你了，跟我一起到这冷宫来…”
“不委屈，小姐在哪，我就在哪。”归梅没忍住哭了出来，她已经感应到了，这是小姐最后的时段了。
沈池鱼脸色惨白如纸，透着青灰的死气，仿佛随时都能衰败而死，她叹了口气，望着外面雪后初晴的天气，
那句话，那副画面又浮现心头。
装睡的女子与不肯暴露行踪的男子，两个谁都不肯先低头的人，却在一起看了第一场初雪。
她以为她伪装的很好，他以为他没有暴露痕迹。
归梅说，看了初雪，就能永远在一起…
“骗子，果然是骗人的…”沈池鱼闭上了眼，无数的愁思薄恨积攒在心头，像座大山般压着她喘不过气。
上一世死的太过轻松，所以这一世是来惩罚她了，胸口的痛楚慢慢清晰，将她意识吞灭。
归梅握着她的手，低声哭泣，但过了一会儿，面前的人却渐渐没有动静。
归梅害怕的不敢抬起头，一直握着那双已经发凉发冷的手。
最终，终于忍不住，撕心裂肺的哭了出来，痛苦情绪在这一刻发泄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