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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笑春垂眸，松松放开了笔。
她其实是想回去的，父亲活着的时候她就没怎么陪过他，她不想让父亲孤零零的待在那里。
顾凌风又劝了几句，杨笑春才勉强吃了几口东西。
等她休息了，顾凌风才出了病房，去了廖勇办公室。
“廖医生，她的声带神经有其他办法恢复吗？”他坐到廖勇面前，恳切问道。
廖勇放下笔，思索了一会儿才开口：“如果做手术的话是有希望的，只是风险大，而且成功率不高，所以我一般不会建议家属去冒险。”
闻言，顾凌风蹙着眉低下了头。
他瞒着杨笑春她声带神经受损的事，她也以为再休息一段日子就能说话了，时间越久，她期待越大，要是告诉她再也恢复不了了，她能接受吗？
廖勇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名片，放到顾凌风面前：“这是我一个朋友，他是神经内科的专家，您要是决定好了，可以去找他。”
顾凌风拿起来一看，是一个叫林育鑫的人，但是……
“海城市？”他神情一滞。
“他在那儿的三甲医院。”廖勇解释道，语气里还带着些许的羡慕。
顾凌风眸色暗了下去，绕来绕去难道还是要回去吗？
他将名片放进口袋里，道：“谢谢廖医生了，那以杨笑春现在的情况能去吗？”
廖勇连忙摆摆手：“现在可不行，至少还要休养一个月。”
顾凌风斟酌了片刻后站起了身：“嗯，那我不打扰您了。”
“客气了。”
出了医生办公室，顾凌风便往病房走去，从口袋里拿出名片，按照上面的电话号码拨了出去。
“喂，您好，是林育鑫医生吗……”
天气越来越冷，连市的夜晚比海城安静，也给了杨笑春足够的氛围去想这些年的事情。
她望着窗外的树，才升起的困意好像一下都没了。
已经快两个月了，沈浩军会不会和郑琳已经在一起了？甚至结婚？
想到这儿，杨笑春蹙起了眉头，暗骂自己的不争气。
他们都已经离婚了，况且沈浩军那么对她，她为什么要去管他？
然而，渐渐平静下来后，她越发想念从前在学校里偷偷看沈浩军的日子。
从进入高中的第一天起，她就注意到了沈浩军。
那个将校服穿的歪七扭八，带着五六个小弟大摇大摆地走进校园的混小子。
杨笑春也不记得她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的沈浩军，或许是那晚放学回家被人尾随，无意间碰到刚和别人打完架的沈浩军。
他一脚将那人踢开后拎起没有装一本书的书包搭在肩上，星目瞥着她。
“怂货，家在哪儿？”

顾凌风见杨笑春偏着头，以为她睡着了，便将脚步放轻。
走进一看，伸出去要帮她捻被子的手僵住了。
病房中未开灯，窗外的灯光照在杨笑春脸上，她眼中晶莹一片，那点点光芒就刺痛了顾凌风的眼睛。
他缓缓收回手，坐了下来：“杨笑春。”
杨笑春一惊，忙擦掉眼角的眼泪，转头看去。
昏暗的光线下，她以为她能将顾凌风错认成沈浩军，但是仔细一看，她发现他和沈浩军长得并不像。
杨笑春眨了眨眼，眼里透着疑惑。
顾凌风放在腿上过的手紧紧握着，声音低沉：“再过几天，我们就回海城。”
杨笑春眼眸一滞，回海城？
“我联系了医生，等做完手术，你应该就可以说话了。”
顾凌风解释着，尽力让自己忽略那座城市了还有个沈浩军。
杨笑春也知道她声带神经受损的事，只是回海城，要是碰不到沈浩军就算了，要是碰上了，他看到她和顾凌风站在一块儿，指不定怎么讽刺自己。
她抿抿唇，告诉自己这些都不重要了，既然两人都已经离婚，他说什么自己都不用放在心上。
杨笑春望向顾凌风，点了点头。
海城市。
时至新年，整个海城都散发着喜气洋洋的气氛，路灯都挂着拳头大小的灯笼，商铺摆满了各种年货。
小李开着车，忍不住朝车窗外多看了几眼，说起来，他也有好几年都没有回家了。
他小心地看了眼后视镜中的沈浩军，想开口要假的心思瞬间死了。
这两个月以来，他的老板沈直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一天说话的次数手指头都数的过来。
公司上下都说现在的沈浩军比阎王还可怕，喜怒无常阴晴不定。
“总裁。”小李问，“刚刚邵少爷打电话来，说请……”
“回去。”沈浩军薄唇亲启，吐出的两字堪比外头的冰雪。
小李忙点点头，将车往别墅开去。
车停在了门口，沈浩军下了车，理了理已经松垮的领带后走了进去。
门开了，外头的寒风顺着敞开的一扇门灌了进去，一阵清脆的风铃声应风而起，像是在迎接主人。
沈浩军看着挂在玄关处的贝壳风铃，冰冷的眼神慢慢软和了下去。
大厅太过空荡，风铃的声音被放大了数倍后又多了几分凄凉。
“咔哒”一声，沈浩军关上门，在昏暗的光线里轻车熟路地走到沙发旁坐了下来。
他面无表情地拿出一根烟和打火机，却又在火苗即将靠近香烟时顿住了。
最后他还是把烟和打火机扔在了茶几上。
修长的十指穿过黑发，沈浩军烦躁地撑着头，墨眸中满是挥散不去的阴翳。
太过安静的屋子就像镇定剂，让人也跟着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