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慕森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硬生生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盏柠。”
话一出口,他才猛地发现,自己很久没有这样叫过姜盏柠了。
他更不敢相信姜盏柠会这样死掉……
祝慕森僵着身子走到床边,扶着姜盏柠的肩膀将她扶起来。
姜盏柠毫无知觉的将头歪垂了下来,浑身上下被血染得鲜红,没有一丝温度。
被踹门那一声巨响惊到赶来的佣人看着房间里的一幕,下意识尖叫了一声。
祝慕森回过神来,立即朝着门口的佣人大喊:“快叫救护车!快点!”
佣人一脸仓皇的连忙点头,脚步慌乱的跑出去打电话。
姜盏柠浑身没有一点人气儿,脸上更是苍白的近乎透明。
祝慕森机械的抱着她,不敢靠近她的鼻息。
救护车匆匆赶来,医护人员跟着佣人一起冲进房间。
纵然见惯了生死,但大家还是被眼前的场景震撼到了。
二十分钟后,姜盏柠被推进了抢救室。
祝慕森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一动不动的盯着抢救室上的红灯。
祝母闻讯赶来时,就看见祝慕森像块‘石头’一样坐在那里。
身上已经干涸的血迹和他脸上的神情,让祝母几乎快要认不出他来,本想指责姜盏柠的话也就那样梗在喉咙里。
半个小时后,急诊上的灯息了。
没有变成绿色。
祝慕森骤然看向抢救室的门,心中倏地“咯噔”一下。
医生从抢救室走出,面色沉重。
祝慕森立即起身快步走过去,声音沙哑:“怎么样?”
“请节哀,病人失血过多,而且没有任何求生意志,我们尽力了。”
祝慕森如遭雷击,面上瞬间失了血色。
祝母也是一惊,下意识看向祝慕森。
医生身后,护士将姜盏柠从抢救室推出,她的身上已经盖上了白布。
祝慕森突然间是那样的害怕,他站在旁边,可是却没有一丝勇气揭开那层布。
他只是想让姜盏柠听话,不要想着离婚,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一个小时后。
姜母姜父赶到了医院。
姜父窝囊了一世,这一次却直接冲上去揪住祝慕森的衣领,大声质问。
“你娶盏柠的时候是怎么保证的!她为什么会想要自杀!”
祝慕森颓着身子,无言以对。
姜母扑在姜盏柠身上,哭的嘶声裂肺:“我可怜的女儿……”
人总是在失去后才知道珍惜。
晚上。
祝慕森回去的时候,佣人已经将卧室里全部清理干净,恢复成了原先的样子。
他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神色有些恍惚。
冰冷的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地上,没有一丝温度。
第二天。
一夜未睡的祝慕森从房间走出的时候,下巴上已经出现了些青色的胡茬。
佣人看着祝慕森这个样子,心里也是有些害怕。
但想到楼下等着的人,也只好硬着头皮上前:“祝总,程氏的程总来了,在楼下等您。”
祝慕森脚步一顿:“程君颐?”
“是的。”
就算助理说了些祝慕森在外的花边新闻,他都只当是媒体造谣。
可没想到,他才是那个伤她最深的那个人,而自己还亲手将她推到了那个恶魔身边。
忽然,祝慕森想起那日翻出雏菊项链时旁边的一袋药盒,他几乎是疯一般的冲到二楼卧室的储藏间。
他将那些盒子全数倒在地上,突然就笑了,笑的心肝肺都在疼。
一路跟上来的程君颐,看着地上那一个不少的药盒,忽然俯身一把拎起祝慕森,用力挥拳锤了上去。
祝慕森身形被打的一偏,接连退了好几步。
程君颐揉了揉手腕,浑身上下满是冷冽与怒意:“这一拳,你活该受着。”
说完,便直接朝外走去。
祝慕森擦了擦嘴角的血,低垂着眉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
筹备姜盏柠葬礼的时候,姜母姜父坚持要将女儿带回去。
祝慕森直接丢下一句:“你们要带走她,那你们也将会失去祝氏的一切援助。”
为了一个已经死的人,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姜母姜父几乎是毫不犹豫就选择了放弃。
这天晚上,祝家老宅。
祝慕森一进门,便看见了被祝母接回了家的安舒言和孩子。
安舒言面上一喜,下一秒就要抱着孩子上前:“慕森,你回来了。”
祝慕森侧身绕过安舒言径直走向祝母,没什么表情:“叫我回来,有事吗?”
祝母蹙着眉,刚想指责一番,在看见祝慕森脸上的表情时又忍了下去,只说:“孩子快满月了,酒席你打算怎么办?”
“还有舒言,她现在给你生了孩子,你不打算给她一个名分?”
祝慕森眸色深深,薄唇轻启:“孩子的事,妈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说着,祝慕森侧眸扫了安舒言一眼:“至于她,我不会再娶,也不会给任何名分。”
安舒言脸上表情僵住。
……
半梦半之间,姜盏柠疼的浑身一僵,呜咽了一声,只觉手背上被人狠狠扎了好几下。
再度醒来时,她刚睁开眼,便看见的天花板上那奢华贵气的水晶灯。
姜盏柠坐起身,震惊的看着周遭的一切。
这是哪里?
还没等她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房门忽然被推开,随即响起一道惊呼声:“太太醒了!”
姜盏柠猛的一震,目光紧盯着走进来的佣人,心底只觉眼熟。
她无意识攥着身下被子,疑惑道:“陈嫂?”
佣人一愣:“太太,我是陈嫂。”
还没等姜盏柠反应,门口忽然传来一道男声。
“怎么,自杀不成,改失忆了?”
姜盏柠抬头望去,只见一身笔挺西装的程君颐站在门口,笑意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