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的雪光映不透谢如琢略显幽深而清冷的眼,浅碧看得一哽一哽的。
她很明显地感觉到,自小姐醒来以后,就和以前大不一样了。
等谢如琢身体好得差不多了以后,就要计划着回侯府了。
浅碧皱着一张圆脸忧道:“这里离徽州城有几十里呢,我们没有马车,走一天也走不回去的。”
谢如琢将头上戴的发钗取下来收进包袱里,利落道:“等下了山再说,有顺路的马车可以请求搭载一程,这些首饰应该够路费。再不济,我俩就走两天走回去。”
这对于谢如琢来说,根本不算难的。前世她代父出战的时候,走几天路的情况也有。
自己这副身体虽然有几分病弱,但确实从小随镇远侯耳濡目染,底子不差。
浅碧又道:“可是这寺里还有乔氏派来看守小姐的护院,要是我们下山,他们肯定会拦着的。”
谢如琢道:“干不过的时候就不要硬碰硬知道吗,有时候一碗药就能解决的事,何必如此麻烦?”
浅碧听了,眼神一亮。
第二日浅碧去膳堂里帮衬了一下子,给寺庙里的那些个护院准备饭菜羹汤。
护院们一碗青菜汤下肚以后,上午便开始争先恐后地抢茅厕。
谢如琢带着浅碧,告别了寺中主持,优哉游哉地往山下去。
刚走到半山腰,谢如琢就听见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
还未来得及反应,四周的草丛里就窜出一群大汉,个个三大五粗、黑布麻衣,手上拎着大刀,将她和浅碧围在了中间。
这是遇上了土匪。
从未见过这阵仗的浅碧,吓的一声尖叫昏了过去。
谢如琢镇定的把身上戴的可怜的几件首饰摘下来,扔了过去:“诸位好汉,我身上值钱的东西只有这么多,若是不够,等我回城再遣人给你们送来。”
那些土匪不屑的笑了起来,直接无视了那点首饰,而是贪婪的看着她那张美到不可方物的小脸:“钱我们要,人也要。”
其中两个土匪直接上前去扯谢如琢的衣服。
谢如琢向后一躲,却躲的并不利索,被对方撕下了一角衣襟。
怪只怪落水之后伤寒未愈,她这身子还很虚弱。
若是没有生病,再加上前世她征战沙场的武艺,自是不用惧怕这些土匪。
可现在,她一个病弱之躯,还拖着一个昏倒的丫鬟,想要自保都难。
堪堪后退,却不及这些土匪步步紧逼。
“我爹是镇远侯,我夫婿是声名赫赫的谢淮南,你们若敢动我,他们定会叫你们不得好死!”
谢如琢无计可施,只盼父亲和谢淮南的威名能将他们吓退。
“我们杀的就是镇远侯的女儿!小丫头,乖乖听话,哥哥们爽够了就送你上路!”
话音未落,一双双肮脏的大手便朝她伸了过来。
这时,一袭紧蹙的马蹄声从身后传来。
比马蹄声先到的,是一只破风而来的羽箭。
箭身堪堪擦过谢如琢耳畔,撩动她几丝长发,直射向冲在最前即将碰到谢如琢的土匪的胸膛!
那土匪被这一箭带着飞出数丈,才掉在地上断了气。
谢如琢这两生两世,只见过一个人挽弓能射出这样摧枯拉朽的劲道。
恍然回过头,她便看见,谢淮南一手持弓,一手攥着缰绳,驾着黑马,踏着白雪,疾驰而来。
来到近前,谢淮南挥剑,将另一要碰到她的土匪斩杀。
土匪头子见了,骇然大喊:“你是何人!”
谢淮南一剑刺穿他的喉咙,鲜血喷溅,映着他冰冷的毫无波动的脸。
谢淮南抽出剑,冷冷的说:“她的夫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