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风拂过,萧天寒的一身黑色云袍被风吹起,墨发也狂乱地飞扬着,潦黑深邃的眼眸里面颜色很深。
那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苏云七,丝毫不加隐晦:“郡主,我们谈谈?”
虽然李秋纹上不得台面,但不得不承认她生出来的儿子还是样貌才学俱佳。
若是从前的苏云七,定会爱惨了萧天寒这副模样。
可此刻,她摸向自己的胸口,死寂一般平淡。
苏云七嘲讽一笑,微勾的酒窝瞬间叫周边的野花失了颜色。
果然啊,爱情这种东西,期盼过一次就不会有第二次。
苏云七看向萧天寒这个伪君子,眸色冷漠:“本郡主觉得该谈的早已和萧知府谈过。”
萧天寒却不死心,马蹄不紧不慢地跟着苏云七的马车。
他凝着苏云七的眼睛,认真解释:“我不喜欢那太傅嫡女,七儿你信我。”
可苏云七只觉得好笑,萧天寒真觉得自己还想着他吗?
“萧知府,你和本郡主解释这么多没什么用,你与太傅嫡女如何本郡主根本就不在乎。”
苏云七拧着眉,语气已经有些不耐:“另外,我不是你的七儿,我是安平郡主。”
“萧知府还是切莫忘记自己的身份,否则别怪本郡主翻脸无情。”
苏云七想,萧天寒真会给自己找堵。
自己一再退让,却让对方更加得寸进尺。
正当苏云七要开口处置萧天寒时,陆凛终于从一旁纵马而来。
与萧天寒截然不同的是,陆凛的气质不张扬而内敛。
微风将陆凛的浓墨束发扬起,鬓若刀裁,眉如墨画,如丰神如玉兮,倜傥出尘。
陆凛一来,不知为何,苏云七只觉得松了口气。
陆凛看向萧天寒,眼眸警告:“萧大人,这是郡主的马车,不是萧知府该来的地方。”
萧天寒握住缰绳的大手紧了又紧,黑眸微眯:“那陆大人又是什么身份陪在郡主身边?”
陆凛嘴角微勾,对上萧天寒的视线丝毫不惧:“王爷特许本官在郡主亲身护卫,萧大人恐怕是没有这等殊荣。”
闻言,萧天寒的脸色已经黑沉如墨,不甘心地看了一眼苏云七马车上已经闭了的帘子,转身离去。
身后,陆凛讥讽的声音伴着冷风隐隐传来:“不妨告诉萧大人,你郴州知府的职位是我向王爷求来的。”
这是赤裸裸的警告,不加任何掩饰。
萧天寒攥紧了拳头,眼底的晦暗越陷越深。
陆凛想让他就此留在郴州,远离七儿,计谋不错。
可他萧天寒又怎会任人平白摆布。
马鞭重重拍下,一路奔驰。
……
苏云七放下帘子,静静听着外边的动静。
一帘之隔外,汗血马上的陆凛静静看着被苏云七拉上的帘子之处,敛眸未言一声。
直到侍女木檀掀开另一边的帘子,告诉苏云七:“郡主,萧天寒被陆大人驱走了。”
苏云七从一旁拉出南拓神医留下的医书,静静看着,仿若未闻。
木檀看着自家郡主这淡漠模样,好奇心上头,撑着巴下又问。
“郡主,陆大人这般如谪仙的人物,又如此护着您,想必应是欢喜你的,您当真不考虑陆大人吗?”
马车一路弛聘,离京都城越来越远。
苏云七听着木檀的₱₥话,轻喃:“喜欢?”
曾经萧天寒掀起她的红盖头时也说欢喜她。
说他会要一生一世对她好,要为她求诰命夫人,受人尊崇。
结果呢……
苏云七轻嗤一声,看着手里医书上的‘山姜驱寒’几字,最终合上了医书。
木檀的目光太过炙热,苏云七只能抬手敲了敲她的头,无奈道:“陆凛也不一定喜欢我,他虽不比萧天寒,是个正人君子,但对我而言,也还谈不上喜欢,顶多算是知己。”
听着苏云七的话,木檀似懂非懂,喃喃道:“可奴婢怎觉得陆大人是真心喜欢郡主的?”
苏云七微顿,随即僵硬一笑。
喜欢二字来得太重了。
她不会要,也不敢要。
……
日色渐暮,队伍在沿路找到了个官驿休息。
官役的房间分配都是按照官阶来分,像三品的知府和太傅都是在同一楼层。
而苏云七则住的最高的一间,也是最宽敞的一间。
下了马车,苏云七和侍女一人搬了几本医书便往官驿的楼道上走,却传来一道女声——
“陆大人,您看我和您换一间房如何?”
苏云七偏头看去,就见陆凛纤长的身影立在门口,面色清冷无温:“不换。”
他对面的女子,太傅嫡女沈可岚仍然不依不饶:“你这人怎么蛮不讲理,京都城谁不知道我与天寒哥哥的关系,我今天还就要住天寒哥哥的隔壁。”
说着,沈可岚就要往房间里面挤。
楼阶上,苏云七拧了眉,看不过去便开口道:“这就是太傅嫡女的教养么?”
沈可岚动作一顿,一向在太傅府里被惯坏了的大小姐性子就要发作。
是哪个不长眼的敢这么说她?
沈可岚回头一看,却楞在了原地。
苏云七虽是穿得素色了些,但发髻上的白玉却是价值不菲,一眼便可见身份的高贵。
从前在太后的寿宴上,沈可岚见过郡主一眼,如今看到更是惊为天人。
可一想到现在京都城传出的那些郡主与她天寒哥哥的流言,眼底骤然划过一道狠色。
最终,沈可岚朝苏云七福身行礼:“沈可岚见过郡主。”
苏云七敛眸,还算是有点脑子。
她微微将医书往上挪了点,才不至于掉下去。
苏云七看向沈可岚警示说:“官驿的房间都是按官员级别划好了,若是想要随心换,便叫太傅再努努力,往上爬爬。”
沈可岚的表情一僵,眼底的狠厉就快收不住。
而陆凛的目光自苏云七一出戏便始终落在她的身上,手中的一柄玉箫轻动。
苏云七没再管,换着侍女木檀径直上了楼。
可陆凛,凝着苏云七的背影,眼神却愈发深邃。
直到萧天寒房间的门被大力推开。
沈可岚一见萧天寒便迫不及待扑了上去:“天寒哥哥,可岚就想住你隔壁,但——”
话音未落,便被萧天寒沉声打断:“我说过让你不要跟来,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萧天寒冷眼撇过沈可岚的局促:“既然来了,就安分守己,惹了事我不会保你。”
如果不是定远侯给他硬要塞这么一个人,他又怎会惹得七儿误会。
太傅更是一笔书信,嘱咐他要好好照顾自己的女儿。
其中意味,不用明说。
萧天寒看着沈可岚,眼底阴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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