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晴扶着门，疼得不知道该怎么抬脚进去。
直到陈姐在背后推了她一下，时晴才迈开腿，但是每走一步就好像踩到尖刀上。
等她靠近，厉北浔才回头淡淡瞥了过来：“我的要求你经纪人应该跟你说了吧，你要是没有意见，就把这份合同签了。”
时晴蹙眉疑惑，却又听厉北浔说：“雨萌需要你的清纯的人设，只要你让出人设，我可以给你一个能让观众映像深刻的角色。”
时晴心口顿疼，不安也在加剧，她没有翻看文件，只轻声问他：“怎么让？”
“简单，只要你接一个大尺度戏，清纯这个词自然与你无关。”
时晴整个人都僵住，她以为自已经痛到了麻木，但是厉北浔总是能够打破她的幻想，给她致命一击。
见他这玩世不恭的姿态，她忽然想知道，厉北浔究竟还能无情到什么地步？
她压下心头痛苦，缓了几秒才问：“多大的尺度？”
厉北浔凝着她，凉薄吐出两个字：“脱光。”
第五章 多少人尝过
顷刻间，时晴脸上血色尽失。
就是经纪人陈姐也大惊，直言：“厉导，我们家晴晴连吻戏都没有拍过，你上来就要这么大的尺度——”
话没说完，却被厉北浔打断：“我的角色有的是人想要，时晴如果没有一个演员基本素养，请滚出我的剧组。”
毫不客气的一通抢白，明面上怼的的是陈姐，可时晴明白，厉北浔羞辱的不过是自己罢了。
可她好像没有拒绝的余地。
时晴咽下喉间的酸涩，上前一步强扯出微笑：“多谢厉导，这个角色，我接。”
一周之后，剧组。
化妆间，时晴做完了造型，独自一人坐在屋子里。
她看着镜子里美艳又陌生的自己，心头又一瞬间怔忡，她不想出去，不想看见别人那种惊叹却又暗含深意的眼神。
不成想，厉北浔却进来了，他径直朝她走来：“准备好了为什么不出去，你觉得你能在我的剧组里耍大牌？”
时晴胸口一刺，缓缓站起身凝着他，她真的很想问一句，他不爱她了，是不是她喝口水都是错？
但她最后也只是默默解释了一句：“不是还没有轮到我的戏份？”
却见厉北浔在时晴的身边站定，盯了她两秒之后，猝不及防将她拽过去，随后一手捏着她的下巴，一手按住她的腰，将她压在化妆台边。
“你这是在质问我？”他的眼中蕴着暗色，腰间的手不算向下，从旗袍的高叉开口摸了进来。
时晴被迫仰头望着他，哪怕死死握紧桌边，眼中的湿意依旧忍不住。
底线一旦破防，只会一退再退，很难再有底线了。
如今在厉北浔眼中，她是不是就成了一个随便怎样都可以的女人？
却见他的手指微移，指腹捻上她的唇，用情人的呢喃说着锥心的话：“这里，有多少人尝过？”
时晴眸光一颤，一滴泪终是忍不住滑落，心中对厉北浔最后的那点期盼好像也随着这滴泪流干了。
他明知道，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却非要说这样的话羞辱她。
是不是看她难过，他才会开心？
她静静凝着他，心撕裂般疼着，唇边却一点点笑的明媚：“厉导觉得有多少人，那就有多少人。”
话落，厉北浔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阴沉，钻进她裙底的手忽而猛力，疼的时晴闷哼一声，就在她以为难以收场之际，门外忽然传来一句：“阿浔？”
下一秒，厉北浔立刻闪身离开，时晴被他的惯力推倒，撞到了桌边，疼的差点直不腰。
可让她更疼的，是厉北浔警告的眼神。
他以为她会做什么？又能做什么？
接着，门就被推开。
穿着靛蓝学生戏服的魏雨萌走了进来，她扫了时晴一样，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敌意。
尔后，魏雨萌迅速走到厉北浔的身边，亲密挽着他的手，娇声说：“阿浔，你给时小姐讲戏怎么不去外面说？我见不到你会心慌的。”
时晴撑着桌子望去，就见厉北浔拥着魏雨萌，低头解释：“别胡思乱想，我不过是来催下进度，时晴不需要我讲戏，她演这个角色不过是本色出演。”
时晴好不容易直起来的腰，骤然被无形的桎梏压垮。
她双手扶住桌沿，狼狈转过身去，心口的疼蔓延，疼的她浑身发颤。
好一个本色出演……
原来在他的眼里，她就是个谁都可以欺负的个风尘歌女。
正式开拍。
时晴穿着单薄的旗袍，倚在寒风灌入的窗口，第二十一次点燃手中的香烟，手指早已冷得发颤。
装作享受般把烟送进口中，烟雾入口，又冷又呛的味道，如同一把钢针灌入，刺激得她本能蹙眉。
下一秒，果然又听到厉北浔冷漠的命令：“卡！重来！”
出戏之后，那强压的难受再也憋不住。
“咳咳——”，时晴扶着窗柩剧烈咳着，喉咙都被刺激的有了血腥味，却听厉北浔无情道：“时晴，你今天就是呛死在这里，也得把这一条过完！”
时晴咽下喉咙的腥甜，心中自嘲着，连厉北浔这样的冷酷都能忍受，区区香烟呛喉又算得了什么呢？
寒风这么冷，她的梦早就该醒了。
想通之后，时晴终于挺直腰，抬起头来，冲镜头嫣然一笑：“厉导，我准备好了。”
回应她的只有一句冰冷压迫的：“Action！”
这一次，时晴如蛇一般倚靠在传遍，从轻巧点燃香烟，再到吐出细细的白色烟雾，每一个动作都优雅又妩媚。
烟雾缭绕下，她慵懒睨过来的模样，艳杀四方。
所有的人都愣在当场，被这惊心动魄的美镇住，隔着镜头，厉北浔和时晴对视，两人的眼中好像什么都没有，又好像什么都有。
厉北浔都忘了喊卡，最后还是清醒过来的女副导演喊了一声：“过！”
这一条终于结束。
时晴脱力滑倒在地上，咳得撕心裂肺。
厉北浔从摄影机的面前站了起来，神色不明凝着时晴，他刚想上前走，却听到门外传来一声痛呼。
接着，就听魏雨萌的助理高声嚷嚷：“啊呀，雨萌姐，你的手被木刺划破了！”
厉北浔的脚步立刻调转，朝着屋外的魏雨萌走去，口中还关切责备：“你不是最怕疼了，怎么这么不小心？我马上带你去消毒包扎。”
说着，他小心翼翼抱起只是手破了皮的魏雨萌，朝外急走。
时晴把一切看在眼里，喉间的腥甜怎么也压不住。
等到他们的身影不见，她再也忍不住，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暗红的血触目惊心，把工作人员都吓了一跳。
男主演过来询问：“时姐，你这情况有些严重啊，我送你去医院吧？”
时晴摇了摇头，沙哑道谢：“不必了，谢谢。”
她已经够狼狈了，此刻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疗伤。
之后没有她的戏份，时晴跟副导演请了假，独自一人去了医院。
嗓子果然是受伤了，做完一系列的检查，时晴带者口罩，累的疲惫靠在角落的墙壁上稍作休息。
报告单还没有出来，有的检查也要明天才能做，明天，她该用什么理由请假？
厉北浔会同意？
想到他，就想到了他小心呵护魏雨萌的模样，心口一阵钝痛。
这时，身侧传来一道犹豫的清朗男音：“晴晴，是你吗？”
她扭头一望，这才发现，来人是五年不见的陆忱。
陆忱笑得一脸温润，他还是记忆中那个待人和善温润的公子。
“真的是你，好久不见。怎么你一个人来医院？厉北浔呢？这都五年了，你和他的误会应该解开了吧？”
时晴鼻尖一酸，她和厉北浔之前的误会不会解得开了。
当年为了气走厉北浔，她故意说自己变心，拉来好友陆忱当挡箭牌，那是她走的最痛的一步旗。
效果……
好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