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沈靖风别墅前的花园,李秋瑾淡淡望着他,“你找我什么事?”
“听说刚才你去找了周妙茹?”沈靖风坐在寒风之中,虽然穿着厚厚的衣服,却掩饰不住他略微消瘦的身形。
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正视沈靖风,从前都觉得这男人很厉害。可这一刻,却觉得他不止消瘦,似乎还隐隐带着孤寂。
是责怪她动手惩罚了周妙茹?
李秋瑾脑海中浮现出这样一个想法,她上前走到沈靖风身边,直接了断的回答:“没错,是你非要我来这的。不做点什么,怎么对得起我自己,跟我死去的爸妈。”
“你恨她?”
“难道不应该吗?我恨的不止她一个,如果你现在后悔的话,现在还可以把我送回去。”李秋瑾确定自己已经把话说的清清楚楚,她这人爱憎分明,不喜欢捏着藏着。
如果沈靖风对周妙茹那女人余情未了,那她自然也不会多加阻扰。
“秋瑾你应该知道,这辈子,我都不会再放你走。”沈靖风转动着轮椅向她滚来,眸中隐藏着太多的深情和迷恋。
这样的眼神看得李秋瑾心底深处一沉,但片刻她便恢复了平静,“既然这样,那我问你,你当初把沈靖远怎么样了?”
沈靖风表情微微一变,蠕动的嘴唇紧闭,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
沉默也是一种答案,李秋瑾跟着沈靖风停滞的表情也沉下了脸,声音陡然变得更加沉默,“你把他弄到哪里去了?”
心中忽然生出一个不好的念头,她激动的走到沈靖风面前,紧握住他手臂,“他是不是出事了?”
之前不想跟沈靖风有太多纠缠,所以对这些也一直没问过。如今看来,问还不如不问。
“他出了一点意外。”在沈靖远这件事情上,沈靖风也知道自己处理的不当。面对李秋瑾的质问,他一颗心也紧跟着停在了嗓子眼。
看到李秋瑾充满愤怒的双眸,他激动的抓住她双手,解释道:“你听我说,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沈靖远的命,那天真的只是意外,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忽然监狱里面起火。秋瑾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杀沈靖远。”
“既然你没有,那他是怎么死的?”李秋瑾憎恨的甩开沈靖风的手,一把拔出汪副官腰上别着的手.枪,对准沈靖风的眉心位置。
这辈子,她最愧对的就是沈靖远。
那个为她放弃一切的男人,可这辈子只因为她爱错了人,所以才辜负了沈靖远一片真心。
如果时间可以重来,她不想爱上沈靖风,或许爱上沈靖远才是真正的轨迹。但偏偏上天作弄,让她一直在他们两兄弟身上徘徊。
沈靖风震惊的望着眼前拿枪指着自己的女人,心好似无数把刀插在胸口。眼角有晶莹泪光闪过,“你……想杀我?”
“你死不足惜,相比周妙茹,你才是真正可恨的那一个!”在战场上做医生的好处就是,他们都会教你开枪以求自保。
所以现在的她才有涌起,有能力举起这把枪。只是她从未想过,自己第一次开枪要打的人,会是她这辈子最爱的人。
沈靖风震惊过后,释怀一笑。他知道跟李秋瑾的关系再回不到从前,如果真到了这种生死相隔的地步,那他宁愿死的人是自己。
他缓缓闭上眼,声音犹如清风拂过,“那你动手吧,我不会怪你。”
“你总这么自负。”李秋瑾激动的瞪大眼,握着枪的手微微颤抖。
等了两秒,沈靖风重新睁开了眼,截过李秋瑾手中的枪,“你不会杀我的。”
看着沈靖风把枪拿走,李秋瑾气得双眼通红,可她还是没有抢回枪,愤怒的转身不去看,“沈靖风,我跟你之间不共戴天。”
“秋瑾!”沈靖风下意识想去追,中弹的那只脚刚站起来就疼得他又跌回去了。
“大帅不用着急,李姑娘向来心善,刚才她没有对你下手就说明了问题。既然她现在已经在你身边,那你们和好就快了。”
汪副官一袭话说的悦耳动听,沈靖风也希望如此,可李秋瑾性子执拗,不会向汪副官说的那样简单。
李秋瑾火冒三丈的回到自己房间,扑在床上轻声抽泣,明明对这个男人恨之入骨,为什么刚才没有动手杀了他。只要稍稍扣动扳机就好了的事,偏偏做不到。
沈靖远一心一意为了她,就连死都是因为她,于情于理自己也该给他一个交代,要不然死后如果有脸见面。
“不好了李姑娘!”有丫鬟这时候匆匆跑来,将躺在床上的李秋瑾吵醒。
她从床上坐起来,望着慌里慌张跑进来的丫鬟,淡声问:“什么事情这么着急?”
“夫人——”丫鬟一开口说到夫人,察觉到李秋瑾骤然变化的脸,立即改口说:“周妙茹拿水果刀割伤了下人。”
“府里这么多人,干嘛跟我说。”
“因为周妙茹说要见你。”丫鬟说到这,声音都变小的许多,生怕这未来的女主人,一不小心把自己小命要了。
李秋瑾眉梢微挑,理了理身上的衣服,跟着丫鬟一起去了周妙茹之间的房间。
房间里面一片散乱,地上还滴着不少鲜血。作为一个医生,她有着天生的职业精神,看到周妙茹手中抓着的丫鬟时,脸色微微有些难看,沉声问:“你这是做什么?把人先放了。”
“别在我面前装得自己一副白莲花的模样,这丫鬟死活你根本就不在意。”周妙茹冷冷将丫鬟丢在地上,身上的伤口一抽动,便疼得她大气不敢粗喘。
见到这形状,李秋瑾更加深吸一口气,“那你想我怎么样?我还没找完你的麻烦,你倒是先找了我的麻烦。”
“想知道沈靖远是怎么死的吗?你过来——”周妙茹艰难的扶着自己坐在床上,朝李秋瑾巧笑倩兮的招手。
见李秋瑾有动身过去的意思,丫鬟连忙拉住,低声提醒,“姑娘,她手里还有匕首。”
“没事。”
李秋瑾淡淡一笑,一个重伤到这种地步的人,她就不信周妙茹能对自己怎么样。
“我过来了,你就说沈靖远是怎么死的。”李秋瑾坐在周妙茹身边,嘴角噙着一丝冷笑。
周妙茹低低一声冷笑,更加靠近李秋瑾,受伤的她声音变得十分沙哑,“是我杀的。”
“什么?”李秋瑾表情一??ℨℌ??鄂。
“是我杀的,也是沈靖风杀的。沈靖风那日见过沈靖远之后,我就让贴身丫鬟给沈靖远送去了毒药,结果不知道他不但没喝,反而有人来救他。丫鬟怕被他逃走了,就放火烧了监狱,他也没有再出来。若不是沈靖风将他囚禁,我也杀不了他。”
听到沈靖远的死讯原因,李秋瑾垂在双侧的手猛然握紧。她刚要站起,却被周妙茹一把抓住,一把还带着血渍的匕首插向她腹中。
要是四年前,周妙茹这样对她的话,她一定会被刺中。可这四年她一直都跟那些战士们混在一起,也总是上前线救人,这么一点防备功夫还是懂一点。
在周妙茹匕首即将刺下时,她有力的手握住了匕首的刃。阳光之下,她细嫩的双手在刀刃下滴淌出鲜血。
刀刃深深割进她肉中,疼得她脸色发白。丫鬟见状立即上前帮忙拖开了周妙茹,好在周妙茹本身身受重伤,要不然拖起来还真是不大方便。
周妙茹被重重丢在地上,疼得她脸色发白,但尽管如此也抵挡不住她对李秋瑾的愤怒,犀利的目光几乎要喷出火,“李秋瑾,有种你就杀了我,折磨我算什么本事!”
“杀你不是太便宜你了,有种说法叫生不如死你不知道吗?”李秋瑾甩了甩手掌沁出的鲜血,微微疼得咬牙。
丫鬟哪来纱布包扎,她俯身跟丫鬟说了句,“去府外中药铺买点药过来——”
听到那药名,丫鬟红着脸跑了出去。
看在周妙茹眼里却变得十分险恶,她气急败坏的瞪着李秋瑾,“你想干什么?”
“没想干什么?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周妙茹被李秋瑾强行摁在地上,每挣扎一下,浑身牵动的伤口便让她痛不欲生。
李秋瑾坐在沙发上优雅品着手中的茶,很快那个买药的丫鬟就带着药跑了出来。李秋瑾接过药包,当着周妙茹的面将药倒入红酒当中搅拌均匀。
“李秋瑾,你在酒里倒了什么?我告诉你,我现在还是大帅夫人,你敢对我做这种事。”
“别天真了,要是沈靖风真想管你,还会任我对你为所欲为。其实这药也没什么,只不过会让你更加兴奋一点而已。兴奋致死——”李秋瑾把玩着手中的红酒,说到这最后四个字时,刻意拖长了尾音。
周妙茹也不是傻子,拼命摇头拒绝,“我不喝!”
“这可由不得你。”李秋瑾一把捏住周妙茹下巴,将那杯红酒强行全数灌进她口中。
脑中浮现出周妙茹当年的残忍冷酷,这样的女人为了身份地位,竟然连自己孩子都可以牺牲的人,还有什么资格说自己是个人。
“张嘴!”李秋瑾捏着周妙茹的下颚握得更紧,就连酒底残留的最后一点液体都给灌了进去。
喝完之后,李秋瑾将酒杯重重放在桌上,只等着周妙茹的药效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