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琼玉正要拒绝,那重明上前拉住了她的手,还摇了摇,“姐姐,婉儿亲手做的,您就尝一块吧。”
他还撒娇!
沈琼玉脸色青白,抬头看向乞丐。
乞丐浑身激灵了一下,转身逃走了。
“谢谢,我不饿。”沈琼玉道。
重明红唇一抿,眼里立时有了泪水。
“我现在困得很,实在没有胃口,你先放着吧,我等会让再吃。”没办法,沈琼玉又解释了一句。
“好。”重明甜甜笑了,“姐姐累了吧,那我就不打扰了。”
“好。”
“姐姐莫要拘束,这里虽是我和萧郎的家,但也是姐姐的家。您是萧郎的夫人,我是他爱的人,您有名分,我有他对我的好,自此后咱们姐妹相称,便也是一家人了。”
沈琼玉无语,这还怎么茶里茶气的。
“姐姐,您不会不喜欢婉儿吧?”
沈琼玉嘴角抽了一下,“不会。”
“您为萧郎生儿育女,他不会抛弃您的,我也不许。”
“……”
他怎么这么像丽娘的翻版,但似乎比丽娘手段高明多了。
“姐姐……”
“我要休息了,请出去。”
重明扁扁嘴,往门口走去,但走到门口,又转回头来。
沈琼玉真有股冲动,想上前抽他两巴掌,疯就疯了,能不能不恶心人?
“姐姐,萧郎好些日子不来了,他很忙吗?”
沈琼玉看向重明,这男人一脸幽怨,泪盈于睫,她哼笑一声:“确实是挺忙的,他娶了侧夫人,新欢簇拥,估计早把你这个小戏子给忘了。”
大半夜的,沈琼玉躺在床上,那凄婉的哭声时大时小,但一直没有断过,自她说了萧阙已有新欢后哭到现在。
“萧郎!你何忍心负我!”
又一声凄厉的叫喊。
她怀里的小婴儿吓得打了个颤,小嘴撇了撇要哭,沈琼玉赶忙安抚的拍她的背。小家伙往她怀里拱了拱,继续睡着了。
沈琼玉无奈,起身披上大氅出门,但见乞丐一脸烦躁的在厅子里走来走去,见沈琼玉出来,瞪了她一眼。
“你惹他做甚?”
沈琼玉撇嘴,“谁让他在我跟前犯贱。”
“你跟一个疯子计较什么?”
乞丐说完,感觉脊背有些发寒,回头见重明屋里出来一个丫鬟。那丫鬟束着高辫,面容清秀,眉目锋利,英气十足。
乞丐忙打哈哈,“重明神医病了,我们要体谅他,体谅他。”
那丫鬟叫花烛,似乎是因为有一种叫花烛的植物,它是有毒的。
此时花烛看向沈琼玉,脸上的怒气毫不遮掩。
“要不……我去劝劝他?”沈琼玉有些无奈道。
“求你了,赶紧去。”乞丐忙催促道。
花烛不说话,但把门口让了出来。
沈琼玉深吸一口气,撩开门帘走进去,但见屋里方桌上点着一根蜡烛,而重明还穿着白日里的素袍爬在床上,哭得一颤一颤的。
听到动静,重明侧头看过来,一双美目都哭肿了。见是她,呜呜的哭得更急更悲切了。
“姐姐,他曾说过虽不能给我名分,但心里只有我一个。”
“这话……你信?”
“呜呜……”
得,哭得更大声了。
沈琼玉揉揉额头,上前拍了那重明肩膀一下,“为了一个男人何必呢。”
“我爱他,我此生只爱他一人。”
“……”
“没有他,我宁愿去死。”
沈琼玉挺想知道重明看了哪个戏本,回头她也看看,那负心汉最后有没有遭报应。
“你别哭了。”
“我不活了!”
沈琼玉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劝一个疯子,一咬牙道:“这样吧,姐姐给你做主,让萧阙那狗东西把你娶进门!”
她这话一出,重明立时不哭了,还赶紧坐起身,用力擦了两把眼泪。
“真的?”
沈琼玉当下有些牙疼,但为了耳根清净,只能点头道:“真的。”
“姐姐!”重明感动的扑到沈琼玉怀里。
他比她高了半个头,到底是男人,这一下差点把她撞倒。
“姐姐,你真心待我,我也会真心待你的,往后我们俩伺候好萧郎,不让他再沾花惹草了。”
“好。”
从西屋出来,乞丐冲沈琼玉合手拜了拜,“辛苦了辛苦了。”
沈琼玉咬牙:“一开春,我们就走。”
“好,听夫人的。”
沈琼玉要进屋,乞丐想起什么喊住她。
“对了,东厂为了掩盖你的行踪,将一具在大火中烧的面目全非的女人伪装成你了,这样咱们就不必东躲西藏了。”
沈琼玉点头,“我知道了。”
乞丐说完,转身回厢房睡觉,突然想到什么,一拍脑门。
“沈琼玉已死这消息会不会传到萧阙那儿?义父有没有给他传信解释?”
镇北关外五十里,大荣和北金对阵,这一战已经打了一个月,正是胶着的时候。
主帅帐中,几位将军拍桌子子,撂凳子,正讨论下一步如何作战,但看这架势,估计得吵上几天几夜。
萧阙歪靠在一张铺着羊皮的椅子上,许是为躲避唾沫星子,离那几位老远。他手里把玩着一个草蚂蚱,思绪已经飘远。
张扬进来了,先顿了一顿,而后才朝萧阙走过去。
“主子。”张扬弯下腰小声唤了一声。
萧阙一下回神儿,抓着草蚂蚱的手紧了紧,“有消息了?”
“咱们的人传回来消息说夫人生的是女娃……”
萧阙嘴角咧开,“女儿好,老子就喜欢女儿。”
张扬又动了一下嘴巴,但就是张不开。
“她可好?”
“夫人……”
萧阙神色一肃,转头看向张扬,“她怎么了?”
张扬低下头,沉痛道:“夫人被烧死,小小姐不知所踪。”
萧阙一把揉坏那草蚂蚱,呼吸陡然加重,“怎么回事?”
“城外一处祠堂走水,待火扑灭,发现一具女尸,东厂证实是夫人。”
“怎么证实?”
“有人亲眼看到夫人就在祠堂中,许是因为刚生产完,身子虚弱,所以没能逃出去。”
萧阙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不是她。”
“主子……”
“她很聪明,绝不是她。”
张扬以为萧阙听到这个消息会发狂,可此刻他却很冷静,过分的冷静。
这时一副将跑进军帐,禀报道:“萧帅,北金又在叫阵。”
这个时候,该是拿主意了,几位将军却不说话了,全都转头看向萧阙。
这一仗打得畏手畏脚,说白了只敢守不敢攻,为什么呢,因为皇上怯战,朝中那些文官还做着天下太平的美梦。
萧阙张开手,草蚂蚱掉在地上。
他眸光一厉,眼底隐隐泛着杀光,“传令下去,全军准备!”
一头发花白的将军瞪大眼睛吗,“萧帅,万万不可冲动……”
“怯战者,就地斩首!”
那老将军一下抿嘴嘴巴,不敢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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