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北盯着简颂看,她哭红了脸,白皙的肌肤因缺氧而憋红,甚至连天鹅颈都微微泛红。
秦北清透寡欲的眸子划过异样的光芒,微妙而复杂。
他微怔住,有股说不上来的感觉,好似心脏正在被什么缠绕着,紧攥着,莫名很疼。
这种奇怪情绪并没有存在太久。
秦北眼皮微微压低,明澈的浅茶色双眸透着复杂意味,在简颂耳畔无情狠心道:“我不会告诉你他在哪。”
忽然,他抬起修长的手指,稍一用力,便扯断了简颂腕间的红豆手链。
好似在嘲讽,她跟姜淮的爱情也不过如此。
一扯就断!
红豆瞬间掉落在地上,噼里啪啦响了好一会。
那一刻,简颂的信仰仿佛彻底崩塌,一直以来都绷紧的神经刹那间松弛。
她漂亮的月牙眼哭得通红,眼前仍是漆黑,看不见任何东西,跪在地上极其心疼的捡着红豆,口中呢喃:“这是阿淮送我的,一颗都不能少。”
简颂觉得越捡越多,好似永远捡不完一般。
另外两个男人就这么冷眼旁观,甚至有那么一丝报仇的痛快和爽感。
她把他们当替身,一个死人的替身!
周行昀和周祁与皆出身显赫,地位尊贵,向来骄傲的两人岂能做别人的替代品!
一股嫉妒之火萦绕心房,久久不散。
两人以前只以为简颂是单纯的喜欢红豆手链,却不曾想,她喜欢的是那个死人!
因为跟他有关,所以这般珍视喜欢?
简颂握紧满是红豆珠子的手,朝秦北决绝喊道:“秦北,我恨你!我恨你!”
他千不该万不该,拿姜淮的事骗她!
还弄断了她跟姜淮的定情信物!
他真的让她感觉到了无与伦比的绝望,先是带她上天堂,后又推她入地狱。
看着简颂这般仇视的神情,秦北心尖微抽,甚是难受,有些窒息的呼吸不上来气。
她恨他了!恨他!
“我恨你!”
在简颂又一声悲凄哭喊中,她情绪激动的一口喷出了鲜血,甚至之前被周行昀摁着磕伤的额头也缓缓往下流淌血液,顺着鼻梁,划过眼角,和泪水混合在一起,嘀嗒嘀嗒落着。
她这副模样,凄惨狼狈至极,脆弱的像是纸片,只需一阵风便能吹死她。
秦北见简颂毒发,微有些于心不忍,他起身离去。
在走到门边时,秦北敛眸阖目,手中随意捻动佛珠,声音冷得像是冰窖,没有一丝温度:“沈三爷,别忘了我要的东西。”
周行昀正忙着解腰间皮带,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完美得像是工艺品,没有一点瑕疵,他手背青筋突兀起伏,力量感十足。
“我会让人给你送过去。”
秦北走之前,又提醒了句:“她有幽闭症,很怕幽暗的封闭空间。”
“害怕被鞭子抽打。”
秦北离开了,房间里只剩周行昀跟周祁与。
简颂跪坐在地上,视线开始恢复,模模糊糊的能看见几丝光明,数不尽的红豆珠子落在地板上,任由踩踏。
极致的悲伤是笑。
简颂哭着哭着笑了起来,眼角仍旧不争气的接连往下流泪,一直都在重复着:“阿淮哥哥没死,阿淮哥哥没死...”
她哭腔哽咽悲鸣,含了浓郁的悲伤和绝望,“阿淮不要忘忧了,不要我了,不会回来找我了。”
简颂脑海里满是姜淮不会再爱她的念头,所谓崩溃不过如此。
全世界都可以不爱她,但唯独姜淮不可以,她接受不了。
不管是周行昀、周祁与,还是秦北,他们爱不爱她都无所谓,她只在乎姜淮!
只要姜淮!
周祁与走近将简颂从地上拽起来,压在沙发上,双手攫住她胳膊,同样也是哭红了眼,带着委屈、伤心、失落,狠厉质问:“简颂,你就这么爱他吗?”
“那我呢?我算什么?”
周祁与不顾形象,飙出泪,大声嘶吼:“我对你来说到底算什么?”
他声音忽然又降低,颤抖着身子,声音满满的气闷愤恨,却更像在自嘲:“为什么不能只爱我?你真心爱我一次很难吗?”
这个生日将会成为他的噩梦,只要一想起就痛彻心扉。
一向骄傲高傲的周小少爷做了别的男人的替身,他是不是还得庆幸自己有姜淮这双桃花眼?还得感谢简颂让他有机会接近她?
简颂缓缓转动着双瞳直视周祁与,两人四目相对,哪里还有什么爱意?
她眸色黯淡无光,失了精气神,打定主意要跟他恩断义绝,说着狠话:“对,我不爱你,从未爱过你。”
“我所谓的喜欢,就只是因为你的桃花眼跟阿淮很像,仅此而已。”
“从未爱过?”周祁与边哭边笑,被简颂伤透了心,重复简颂的话,“仅此而已?”
他已经这么容忍她了,大度到不介意她喜新厌旧、三心二意,玩弄多个男人,可她还是不肯要他?
甚至从来就没真心爱过他?!
第一百零四章 地狱
周祁与被现实击溃,身形踉跄后退,面容悲戚,失魂落魄的摇头,声音逐渐升调:“简颂,你狠!你好狠啊!”
“你怎么会有这么狠的心?”
“我们在一起两年!两年啊!”
“最亲密的事都做过,你当真一点也不喜欢我吗?”
简颂勉强用眸间那一点光明看着周祁与,朦胧的浅薄白雾里映着男人黯然神伤、不堪一击的身影。
在一起两年,是条狗都有感情。
简颂现在根本没心思去跟周祁与纠缠,去讨论爱不爱的事,她满脑子都是姜淮,那是她最爱的男人啊。
可姜淮不要她了,忘记她了,即使活着也不会回来找她了。
“我不要你了,你滚啊!”简颂肆无忌惮的对周祁与吼道,话里带刺,狠狠扎着周祁与的心。
她更多的像是找到了个发泄口,尽情释放自己的坏情绪。
“凭什么你说不要就不要!”周祁与不服气的咆哮,太过激愤的情绪让他脸红脖粗,眼泪随着话语一起飙落。
招惹完了就想拍拍屁股走人?
像一年前那样说不要就不要?一点责任也不想负?
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周行昀凤眸微眯,眼皮单薄冷冽,狭长的眸掠过阴鸷狠厉,黑瞳幽深仿佛笼罩了层寒霜,令人不寒而栗。
他随性玩弄手中的黑色皮带,冷漠的看着这对‘鸳鸯’,见证了简颂的薄情寡义,知晓了她对一个死人的情真意深。
周行昀从未见过这么胆大的女人!
以前他觉得她不争不抢挺乖巧识趣,加之还偶尔会撒娇逗他开心。
可现如今看来,全然是她把他当成了情人,贪图的就只是他的脸!
占据主导地位的不是他!
“祁与!”一道浑厚低沉的男人声音袭来,沉稳威严。
周老爷子周鸣少时从军,即使年过半百,也仍旧身板挺拔,像是高山之上的青松,有股子年长的威迫感。
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小十多岁。
周祁与闻声望过去,对男人的到来极其意外,他下意识唤道:“爸。”
周鸣向他走近,语气不善:“你还知道我是你爸?”
父子俩站在一起,身高差不多,不过周鸣的气场要更加威严强势。
周祁与的桃花眼遗传了周鸣,父子俩的眉眼甚是相像。
面对亲爹,周祁与微微垂首,像是做错事的孩子等待着挨批。
此刻气氛甚是压抑。
简颂的视线也只是清明了一点,对于周祁与亲爹的长相,模模糊糊看了个大概,儿子随爹。
当着周行昀的面,周鸣二话不说直接扇了周祁与一巴掌,训斥道:“看来是我骄宠你太过,养得你无法无天,竟让你这般不知道德廉耻,连自己兄弟的女人都玩?”
在来的路上,他听沈绾绾说了周祁与跟周行昀抢女人这事。
怪不得最近周家账上走了许多资金。
为了个女人,简直没出息!
周祁与也接连被人扇了两耳光,是真的委屈死了。
“她是我的,她先跟我好的。”周祁与眼尾通红,倔强固执地说:“我没跟臣哥抢。”
明明他才是简颂的男朋友,他才是正牌!
而且周行昀都跟简颂分了!
周鸣目光落在不远处的简颂身上,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她,血泪融合在一起,模糊了面容,却仍能看出有多娇媚漂亮。
她的眉眼!
好像那个女人!
周鸣眸中陡然划过复杂的光芒,神色愈发深邃。
这张楚楚可人的脸蛋啊,这双仿佛会说话的月牙眼啊,跟当年那个女人还真是像极了。
说是母女都不为过。
周鸣不动声色地将放在暗处的手握紧,下颌微微绷起,再次看向简颂的神情里带了点恨意?
无人察觉。
“将小少爷带走!”周鸣朝身后管家吩咐道。
“你是我的!”周祁与望着简颂,不死心也不甘心。
原以为在今夜会留下美好的回忆,他还打算跟她求婚,可现实终究残酷,他的生日过成了噩梦。
随之,周鸣亲自给周行昀寒暄赔罪:“祁与还小,不懂事。”
“望三爷见谅。”
哪怕是面对着比自己高一辈的长辈,周行昀也俯视惯了,微微颔首,简单回应:“只要他对绾绾好,便一切都好。”
周祁与不想离开,想跟简颂在一起,哪怕真死一块也行,到底说不上来是偏执还是恋爱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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