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牢房里,浑身血迹的沈温婉呆坐着,她已经数不清自己被关在这里多少个日夜,耳边是从未停歇的犯人们撕心裂肺的哭叫咒骂声。
而她,从头到脚的七十八处关节全部都被铁钉打入骨头里,血染红了囚衣,铁钉生锈,疼得她发疯,却一滴泪都不能掉。
断指、炮烙、剥骨,一轮轮碾压她的神经。
还有她的孩子……
想到那个或许已经成型却被他们活活打掉的孩子,沈温婉眼底的恨意如实质般丝丝迸发出来!
突然,耳边传来铁链打开的声音。
“为什么。”沈温婉看着眼底一双明黄的鞋子,头都未抬,出口的声音如老妪般嘶哑难听。
“呵。”南宫玉一声冷笑,为什么?
他苦心经营三载,放弃了他挚爱的女子整日讨好沈温婉,为的就是得到这同明国的天下!
南宫玉的目光变得森冷,嘴角泛着嗜杀的笑意。
“来人,让先皇后好好见见她表哥最后一面。”
最后一面?沈温婉心猛地一落,只见他微微抬手,后面的太监捧着盒子上前,血水顺着缝隙留下,正是秦长安的人头,铁钉入脑,死不瞑目。
沈温婉直觉心头发寒,瞪圆了眼,原本就灰白的脸色更是死一般得难看。
“大哥!”沈温婉泪如雨下,恨意袭上心头,“南宫玉!我为你付出一切,你为何要如此待我!”
“姐姐真是疯了,陛下的名讳也敢这样直称。”袅袅声音传来,身着一袭红绸镶金凤华衣的沈琼华从牢外款款而来。
“是你!”
“是我。”沈琼华仪容得体地朝南宫玉福了一礼,随后俯身,浅笑着在沈温婉的耳边低语,“我出身名门,可你却背靠侯府,身为庶女却处处压我一头,是你该死,也是你害得秦府上下被满门抄斩,你怎么还不去死呢?”
沈温婉猛地转头:“呸!”
“啊!啪!”沈琼华尖叫着扇了她一巴掌,怒骂着后退,“贱人!”
看着沈琼华脸上混杂着血水的唾液,南宫玉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眼底闪过一丝嫌恶。
沈温婉毫不在意脸上的微痛,看着南宫玉眼底的嫌恶,眼底划过一丝讽笑。
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沈琼华身上,沈温婉一把抽出旁边侍卫的佩刀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朝着南宫玉刺去!
南宫玉一时躲闪不及,眼看佩刀即将刺入自己的胸口,他一把将身旁的沈琼华拉过来,佩刀当即刺穿沈琼华的胸膛,深深地扎进了南宫玉的左胸。
旁边的侍卫们惊慌地抽出刀砍在沈温婉身上。
身负数十刀,沈温婉却是冷笑着,干哑的声音大喊:“舅舅,大哥,孩子,你们看,我给你们报仇了,我给你们报仇了!”
“贱人!”南宫玉一脸暴怒,鲜血顷刻间喷涌而出,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朝后倒去。
他明明已经得到了……
他身前,沈琼华瞪着双眸倒落在地,死都没有想到南宫玉会让自己给他垫背。
“南宫玉,我诅咒你,生生世世不能为君!”沈温婉眼中的血丝聚成了一片血红,撑着最后一口气发出诅怨,“若有来世,必要你们生不如死,永生永世不得轮回!”
“那下贱坯子还不肯接客,你们就挑了她的筋骨,叫她不能动弹;不愿意开口,就割了她的舌头;不愿意见人,就刮破她的脸。”
女人冷厉的声音传入沈温婉耳中,沈温婉悠悠醒转,透过朦胧的烛光,她瞧见半倚小门说话的女人轻蔑地瞧了眼自己,离去的背影如同水蛇。
是楼妈妈!
沈温婉的眼眸顿时紧缩,无视手心钻心的疼痛,捂着狂跳的心口,渐渐笑出了声。
她没死!她又活过来了!
沉痛的记忆夹着怨恨在胸口翻滚,沈温婉记得当初自己不过十二岁,就被人掳走送进了青楼。
那时候她总想着父亲身为丞相手眼通天,早晚会找到她,于是她咬牙忍过鞭笞、火刑、断骨,浑身没有一块好肉,几乎失血而死,却都没有等来丞相府的追寻。
甚至在最后自己在勾栏院被侯府找回后,相府对她的只有追责。
没多久,她在勾栏院的遭遇传遍了全京城,所以的目光都带着鄙视、嘲讽、恶心,只有沈琼华一如往常地待她如亲姐妹。
想到这里,沈温婉讽刺地笑了,自己重活一世,才得以看清那帮人伪善的面孔!
连滚带爬地坐到梳妆镜前,镜子里映出沈温婉的面孔。眉眼平顺,朱唇轻薄,肌白胜雪,不过十二的年纪,眸底却深藏着这个年纪所没有的沧桑和滔天恨意。
沈琼华!南宫玉!你们等着吧,前世你们加诸在我身上的一切,我一定会完完整整地如数奉还!
正怔愣着,沈温婉只觉脖子一凉,抬眼去看,正对上一双深邃黑沉的眼,男人锋利的眸光森冷如刀,直勾勾戳进沈温婉的骨肉里。
俊美的面庞上是病态的白,眼下一点泪痣平添邪气,却压不住君临天下的冷硬气势。
昌平王南宫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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