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秋灵顿时头大,这家伙怎么偏要上杆子言楚。
可看他一言九鼎的模样,她倒真有些怕。
去将军府就算了,要是去了贤亲王府,这事不就难办了吗?
想到这儿,慕秋灵又不禁后悔当初嘴太快,居然把贤亲王扯了进来,要是王爷去问父兄,她该怎么说啊……
杨朝上下打量着姜义恒,不由问:“小姐……”
“咳咳咳!”慕秋灵轻咳打断他,又使了个眼色才朝姜义恒说,“既然甄公子独自一人,那我送佛送到西,就带着你一起走吧。”
说完,吩咐何漠领一千人先驻守代州城,确认流寇不再出现后才可返京。
辰时。
慕秋灵带着剩余两千人及姜义恒上了路。
杨朝对这莫名出现的男子依旧不减戒备,他勒紧缰绳,低声问身边马上的慕秋灵:“这男子来历不明,您可得当心。”
慕秋灵望着前方,有些心不在焉:“放心吧,我知道。”
“对了,听说贤亲王也返京了。”杨朝感叹了句,“好在王爷固守边关,要不然西域和柔然联手就不好了。”
闻言,慕秋灵面色一滞:“王爷不是死了吗?”
兴许是因为太过惊讶,她的声音高了几分。
一旁的姜义恒脸色骤沉。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杨朝也一脸诧异:“王爷同咱们一日离开的京城,哪里死了?”
说话间,他也不由庆幸这都是自己人,虽然有个不知身份的外人,但看他漠不关心的模样,倒也没什么要紧。
慕秋灵脑子有些混乱,怎么可能呢?
她明明记得贤亲王在拒绝选妃后,折返边关的路上被贼人杀了。
因为身前深受皇上和先帝信任和垂爱,加之太后因打击太大而离世,皇上下令国丧百日,民间嫁娶一律暂停。
说起来,这几个月她虽忙着打仗,但真没听说过王爷太后出事的……
慕秋灵尴尬地笑了笑,还不忘看了姜义恒一眼:“约莫是我把贤亲王和年前去世的陈王弄混了……”
姜义恒不做声,只是眉头微微拧起。
十日后。
慕秋灵一行人抵达京城。
城门口,慕秋灵朝姜义恒拱手:“甄公子,既到了京城,那我们就后会无期吧。”
想想这一路上他的冷脸,她是不解又不满。
明明自己救了他两回,还带他回京,可天天拉着个脸,好像自己得罪他了一样。
姜义恒眉眼一抬:“但愿。”
丢下两个字,他便扬鞭而去。
那潇洒的背影让慕秋灵一愣,怎么有些眼熟……
“这什么人,连声谢谢都不说。”杨朝冷哼一声。
慕秋灵摆摆手:“权贵公子多数都这性子,无需计较。”
贤亲王府。
沐浴后,姜义恒换了身衣裳。
他倚坐在榻上,蹙眉闭着眼养神。
“王爷。”
叶霖放轻了脚步,谨慎开口:“我把那姑娘送进代州城后,在返京的路上又遇上了那伙人,不过他们见马车是空的,也就没和我们纠缠。”
姜义恒睁开眼,深沉的双眸中掠过丝冷意。
他站起身,走到书柜拿开花瓶,将玉佩放入凹槽。
“咔”的一声,墙壁缓缓露出一处暗门。
姜义恒将匣子拿出打开,鸭卵青的大玉圭静置于内。
“为了它,皇兄是费尽心机了。”
叶霖谨慎的眼神掠过丝不忿:“皇上将先帝遗旨偷梁换柱不说,还要赶尽杀绝至此,王爷,您要忍到什么时候?”
姜义恒指尖掠过大玉圭,没有说话。
好一会儿,他才合上匣子,将其放回原位后拿起玉佩。
在叶霖怔愣的目光下,姜义恒提起了笔。
约莫一炷香后,他才放下笔:“拿去军械监,让人照样铸造。”
叶霖接过被递来的纸张,才发现上面画着杆红缨枪。
枪长约六尺,枪刃尖锐,血挡下镌刻着睚眦,枪纂小巧却不失重量感。
“王爷,这是……”
“去吧。”
姜义恒坐到榻上,自顾攒动着佛珠,眼神深邃的让人难以看清他此刻所想。
叶霖应了声,揣着满腹疑惑退下。
将军府。
慕天阳和慕景辰进宫面圣,慕秋灵急匆匆换了身衣裳就去了后院。
“嫂子!”
她大大咧咧地喊了一声,顺手将坐床内玩拨浪鼓的慕珞宇抱了起来:“宇儿,叫姑姑。”
慕珞宇被蹭的咯咯笑起来,奶声奶气地叫着:“姑姑,姑姑……”
柳馥兰拉着她上下前后好好看了一番才长舒口气,而后又不住轻责:“你这丫头,居然偷偷跑出去,可把我担心坏了。”
慕秋灵歉意一笑:“我也是怕你不肯我去,所以才偷溜的。”
说完,她话锋一转,故作漫不经心似的问:“嫂子,那个贤亲王……可还健在?”
柳馥兰有些奇怪:“什么叫健在?”
慕秋灵悻悻摸了摸鼻子,敷衍地回了句没什么。
可心思早已绕了好几个弯,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为何贤亲王没有像自己记忆中那样死了呢?
这时,小厮走了过来:“小姐,少夫人,少爷回来了。”
柳馥兰把慕珞宇抱了过来:“你赶紧去见见景辰,他一直念叨你呢。”
慕秋灵点点头,转身朝前厅走去。
厅内,慕景辰刚喝了口茶,就见自家妹妹风风火火跑了过来。
“哥!”
他站起身,轻轻敲了下慕秋灵的额头:“这里不是沙场,再怎么样也得有个女子的端庄模样。”
慕秋灵做了个鬼脸:“爹呢?还在宫里吗?”
慕景辰嗯了一声:“哦对了,我回来的时遇见楚寒翎了,他约你明日巳时三刻在醉仙楼一聚。”
闻言,慕秋灵神色微凝。
楚寒翎……
即便当日已和他说清楚了,可多年的倾心还是让她在听见这个名字时心绪惆怅。
看着出神的慕秋灵,慕景辰语重心长道:“秋灵,若你放不下他,就……”
“我会去的。”慕秋灵打断他,扬起一个轻松的笑容,“话都说开了,没什么好忸怩的。”
慕景辰沉默了一会儿后叹了口气:“你能这么想是最好。”
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