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苏沈君澈小说容苏沈君澈已完结版全文章节阅读

时间:2023-02-23 18:02:07   热度:37.1℃   作者:网络


谢景辞道:“我何曾骗过你?”
说话间,他从包袱里拿出一件丫鬟穿的外衫罩在容苏身上,又随意将她的头发扯得松散一点。
容苏不明就里,疑惑道:“这是作甚?”
谢景辞在地上抓了把灰,胡乱地在自己和容苏的脸上抹了几道,然后将她背起来往外走。
“阿玥,我带你走。”
行至门外,谢景辞从身上摸出火折子,淋上火油后扔向小院。
浓烟渐起。
与此同时,顾府门口。
沈君澈穿着大红喜服,看着越来越近的花轿,眼底飞快掠过一丝晦涩。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身侧轻轻敲着,不知为何,心口的不安越来越浓。
“来人。”沈君澈唤来侍卫,问道:“别院那边是否安好?”
“殿下安心,一切都好。”
沈君澈轻舒口气,高悬的心这才轻轻放下几分。
这时,花轿停下,喜婆搀着楚含烟走了过来,将红绸递到了他手上。
沈君澈正接过红绸,心口突然猛烈地开始跳动起来。
这时,几个小厮匆匆忙忙奔来,嘴里还慌乱地叫着:“后院起火啦!”
沈君澈抬头一看,见黑色浓烟自檐上袅袅飘起。
他脸色骤变,心瞬间空了一拍。随即他扔下红绸,疯了般地往后院跑去。
行至花园,到处都是慌乱奔跑的丫鬟小厮。
其中,一个低头的小厮背着一个被斗篷盖着的昏迷丫鬟,和沈君澈擦肩而过——
沈君澈顿时心口一空,眼里望着不远处的大火,却没有停留。
背上,透过斗篷的缝隙,看着擦肩而过的男人,心脏彻底被恨意攫住。
——沈君澈,你等着,你加诸在我身上的痛苦,我必当百倍奉还!
两日后,京郊。
当日容苏一离开顾府,绷紧的神经便骤然放松,连日来的身心折磨让她在谢景辞的背上就晕了过去。
花香怡人,容苏悠悠转醒,一时间有点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窗前,一道长身玉立的影子正逆光站着。
容苏眼前依旧带着几分晕眩,她艰难地撑起手臂,靠在竹床上。
谢景辞听到身后的动静转过身来,脸上满是忧色。
“阿玥醒了?感觉怎么样?”
“我没事。”容苏的嗓音沙哑得不像话,四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这是哪?”
“这是我在京郊的一处宅子,你自安心在这里休养。你的侄儿我也安置在一个隐秘的地方,有稳妥的人照顾着,你放心。”
谢景辞似是知道她在想什么,还没等她发问。便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容苏感激地笑了笑道:“此番多谢你了。”
转而眉目间又飞快掠过一丝担忧,“只是我如今是罪臣之女,你救我出来,岂非是惹祸上身?”
她先是遭遇家变,随即又被沈君澈囚禁,整个人都苍白消瘦得不行,看起来虚弱得像是一阵风就能吹走。
但在这种走投无路的情形下,她最担心的还是会给别人添麻烦。
谢景辞看着她强打精神的样子,心口忍不住一刺。
他担心提及容家人会让容苏神伤,便浅笑着避开了话题:“我去看看你的药好了没有。”
容苏点了点头。
待谢景辞离开后,她靠在床榻上的肩膀瞬间沉了下去。
痛楚一点一点地从心口复容,将她整个人都吞噬了进去。
片刻后,谢景辞端着药碗走了进来。
他的脚步声可谓不轻,可都快走到容苏身边了,她却依然像没听到的样子。
看着这样失魂落魄的容苏,谢景辞的眉目间闪过一丝痛色。
他和容苏自小一起长大,见到的总是她或神采飞扬、或温柔含笑的样子,何曾见过她如此失意的样子?
谢景辞边想着边走到容苏身边,探了探药的温度后才递到她手里。
“先喝药吧。”
容苏回过神来,接过药碗,将碗中的药一饮而尽。
谢景辞又递了个松子糖过来,有意岔开她的思绪,笑道:“你小时候可是最怕吃药了。”
容苏拿着药碗的手狠狠颤抖了一下。
她现在家人俱亡,又去哪里找能让她撒娇不喝药的人呢?
……
顾府。
沈君澈怔怔地坐在书房里,清俊的眉眼中满是苦涩。
“吱嘎”一声门被推开,楚含烟端着一碗粥袅袅走了进来。
“明渊哥哥,你吃点东西吧。容姐姐在天之灵,必定不想看到你如此难过的。”
听到“在天之灵”四个字,沈君澈情不自禁地捂住隐隐作痛的心口,长眉紧紧拧成一团。
“不,她不会死的。”
闻言,楚含烟眼底飞快闪过一丝嫉恨。
两日来,沈君澈将自己关在书房,不吃不喝。
没想到容苏人都死了,沈君澈竟还如此对她念念不忘。
这时,书房门再度被推开,一名侍卫匆匆走了进来,将一支布满黑痕的发簪放在桌上,跪下道。
“回禀太子殿下,这是在火场中清出来的,请殿下过目。”
沈君澈的视线移到那发簪上,随即浑身一僵。
那是容苏的发簪!
沈君澈看着那支熟悉的簪子,喉间涌上一阵腥甜。
那金簪如同一道惊雷,将他所有的自欺欺人全部劈散——
容苏,真的葬身火海了……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楚含烟唇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旋即隐去。
“明渊哥哥,不管容姐姐生前做了什么,现在也用性命还了,你就别再怪她了。”
反正人都死了,沈君澈再后悔又能有什么用呢?
太子妃之位,只能是她的!
沈君澈死死盯着那支发簪,眼前血红一片,片刻后,竟“哇”地吐出一口血来。
“明渊哥哥!”
楚含烟惊慌的声音响彻顾府:“快宣御医!”
……
三日后,京郊别院。
容苏经过这段时间的休养,脸上逐渐有了血色。
只是她变得逐渐沉默寡言,若是谢景辞不来,她便整日整日地靠在窗前,看着外面的流云飞鸟出神。
这日,她正坐在廊下,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尚未回头,一个小小的身影便扑进她怀中,哽咽着唤道:“姑母!”
容苏一僵,随即抱紧了容靖瑜的身体,眼泪决堤般地往下掉。
谢景辞靠在门边,没有打扰她姑侄二人的重逢。
一盏茶后,容苏抬起容靖瑜哭得通红的脸,细细给他擦掉眼泪。又转向谢景辞,感激道。
“景辞,我如今当真是不知该如何谢你了。”
谢景辞眼神自她脸上掠过,极快地说了一句:“你何必与我如此生疏?”
“什么?”因着谢景辞压低声音又说得极快,容苏没有听清,便略带疑惑地问道。
“没什么。”谢景辞走近,又恢复了以往的温柔,笑道:“你若真想谢我,便好好养着身体,就是对我最大的报答了。”
见到亲兄骨肉的欣喜慢慢淡去,容苏脸上又浮起了一抹忧虑。
“这么把靖瑜带过来,没关系吗?”
谢景辞一顿,迟疑了半晌,还是开口道:“无妨。太子殿下重病一场,至今还起不来床,况且当日临走前我故意扔下你的发簪,他大抵以为你已经死了。”
容苏眉心微蹙了一下,随即松开。
“看来亏心事做多了,还是会有报应的。只可惜我不能亲手手刃仇人,为我容府上下八十七口人报仇!”
闻言,谢景辞身形一顿,手指紧握成拳。
过了好一会儿,他似是打定了注意,问道:“阿玥,你想报仇吗?”
容苏身体一颤,抬起头,不闪不避地迎着谢景辞的目光,坚定道。
“如若不是为了报仇,我活着又还有什么意义?”
如今她心里只剩下两个念头,一是将侄儿抚养成人,延续容家的血脉;二就是要让沈君澈血债血偿!
谢景辞握紧拳,随后又松开,眼底风云涌动:“我帮你。”
容苏一怔,随即摇摇头道:“景辞,你已经帮了我太多,不必再卷进来了。”
“可你势单力孤,要如何才能与当今太子抗衡?”
容苏闻言顿住。
谢景辞扫了一眼容苏满是恨色的脸,轻声道。
“我帐下有一神医,颇为精通易容之术,若你需要,我可以帮你。”
容苏一愣,随即一个大胆的计划在脑海中慢慢形成。
沈君澈是当今太子,出入都有禁卫军随行,等闲人难以接近,更别说刺杀他了。
如果想要杀他,必得走到他身边去,成为他信任的人……
容苏沉思半晌,随即下定了决心道。
“景辞,烦你与我引荐这位神医。”
顿了顿,她的眉梢又掠过一丝疑难:“只是这样一来,我难免还是要把你卷入其中,实在是心中愧疚。”
谢景辞怔楞了一瞬,随即笑了下。
“小时候我便答应过你,此生必定护你周全。”
他原是武将,身上却丝毫不见杀气,此刻笑起来,竟然和以文科高中状元的沈君澈有些相似。
容苏心中刺痛,随即又对自己升起浓浓的嫌弃之情——你还能再贱一点吗?
“多谢你。”容苏垂下视线,轻声道。
谢景辞看着她的发旋,迟疑了片刻,还是伸手摸了一下。
他原本想问问容苏是否愿意从此改名换姓,去一个沈君澈找不到的地方生活。
但看到她为家人的死去如此痛苦,便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或许成全她,才是对她好吧……
只是他的心中时刻翻涌着一个念头:阿玥,你可千万别让我后悔这个决定。
……
顾府。
沈君澈脸色惨白,神色灰败地坐在卧房廊下,眼前不断闪过那支烧黑的发簪。
他的心头不断泛起刺痛,脑海中不断地闪过容苏的一幕幕。
她最爱廊下的月季,有时便端张贵妃椅,手边放着清茶,和侍女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话,直到在浅浅花香中睡去。
那时,他在书房埋头案牍,一抬头便看到这闲适的一幕,只觉得棘手的公务好似都没那么头痛了。
如今,月季花还开得正好,他却再也找不到那个影子了。
沈君澈伸手拂过那开得热烈的月季,手不由得捂住了心口。
原来竟是这般的痛……
身后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沈君澈立马抬眸望去,看清来人时,眼底的星芒又慢慢淡去。
他究竟还在期待些什么?
容苏……已经永远地离开他了……
这个念头刚一掠过脑海,便是一阵入骨刺痛,喉间有温热的液体漫了出来。
正缓缓走过来的楚含烟神色一变,边叫着沈君澈的名字边跑了过来。
“明渊哥哥,御医说你的身体还很虚弱,你怎么不好好在房间里休息?”
沈君澈避开她的手,自己拿出帕子拭去唇边的血迹,声音淡淡。
“无妨,我出来透透气。”
楚含烟的手在半空顿了一瞬,随即慢慢将绣帕收回怀中。
她扫了一眼廊下的月季,心中明白了沈君澈为何会病中出门,手指不由得攥紧了。
容苏那个贱人!明明都已经死了,为什么还是能牢牢占据沈君澈的心神?
楚含烟转了转眼珠,眼圈立马红了起来。
“明渊哥哥,我与容姐姐虽然相处时日不多,但眼下见她就这么去了,当真是难受得紧。”
“你不要再怪她将我赶去邺州一事可好?明日便是容姐姐的头七,明渊哥哥也去给她上柱香吧,也好让她九泉之下安息。”
“头七”二字甫一入耳,沈君澈只觉四肢百骸都翻涌着剧痛,有如凌迟。
“噗!”他再也压抑不住喉间的腥甜,呕出一大口血后,昏了过去。
东宫,太子寝宫。
大殿内燃着淡淡的香薰,沈君澈双目紧闭地躺在床上,长眉紧紧皱起,好似陷在了什么噩梦里。
几个御医围在外间的小厅里,看着他的脉案,皆是一脸的凝重。
楚含烟款款走了过来,郑重地问道:“太子殿下的身体为何还没有好起来?”
虽然还未正式册封,但所有人都知道她就是未来的太子妃。
因此御医院为首的御医拱手恭敬道:“殿下忧思过度,痛急攻心,此乃心病,微臣只能以药物辅之,若想痊愈,还需殿下自己振作起来。”
楚含烟自然知道沈君澈为何会忧思过度,顿时只觉得嫉恨难当,心中对容苏的恨意又渊了几分。
她费尽心思,好不容易除掉容苏,没想到她还是这么阴魂不散!
沈君澈沉沉地睡着,浑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朦胧间,他好像回到了大婚的那个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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