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将军，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
这几日司明曜极少说话，一开口那干涩黯哑的嗓音让莫子逸都有些意外。
莫子逸冷哼一声，幽幽说道：“司明曜，你最好永远记住苏意禾的死，永远活在悔恨之中！”
“我知道。”司明曜轻飘飘的回答。
没有任何反驳。
他没有照顾好苏意禾，更是不配当苏意禾的夫君。
“司明曜，写一封休书吧。”莫子逸走至司明曜面前，“至少再苏意禾逝世后，让她不再成为你的妻子，而是她变成她自己，苏御医之女苏意禾的身份。”
司明曜神情终于动了一瞬。
“一定要我与她划分所有的界限吗？”他知道自己罪无可恕，可是他不甘，司明曜之妻的名分是他如今唯一的念想。
“对，你必须要和她断干净，哪怕是她死了。”莫子逸毫不犹豫道。
苏父而今年老已衰，苏意禾的葬礼，几乎都是莫子逸来操办。
苏意禾已死，他为什么要在乎那一纸休书。
“为什么要在乎这个……你要这么急切的想要休书？”
司明曜灰暗眼眸终于有了几分亮色，一个荒谬的猜想油然而生。
“莫子逸，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他大声质问着，那眼神几乎要将莫子逸生吞活剥！
“司明曜。你疯了！”莫子逸甩开司明曜。
扬起了拳头眼见着就要打下去，可是身边苏府的门匾又迫使放下。
这里是苏府。
他不想再苏府太吵闹。
可是司明曜并没有多想，此时此刻他需要一个答案。
“苏意禾是不是活着，你告诉我！苏意禾被你藏起来了！是不是？”司明曜不依不饶的继续问。
莫子逸忍不住讥笑起来：“怎么？堂堂太医院第一御医也有如此失控的时候，到了如今你才发觉喜欢上了苏意禾了？”
司明曜哑然。
他喜欢苏意禾……
原来他一直以来都喜欢苏意禾。
所以至今为止他不愿相信苏意禾逝世的消息，他会因为莫子逸和苏意禾亲近而恼怒。
原来苏意禾早就已经走进了他的心里。
“可惜啊，她死了。”莫子逸说：“在你发觉你已经离不开她的时候，她彻底离开了你！”
莫子逸的每一句话都重重的敲进了司明曜的心里。
他心里疼的快要喘不过气来。
看着司明曜失神的模样，莫子逸依旧不留情面的讥讽道：“司明曜，迟来的喜欢，有用吗？”
司明曜几乎要被说得崩溃了。
他张着嘴却说不出来。
只听莫子逸再道：“还是快些写了休书，早些放过她吧，让她泉下有知，也好安息。”
司明曜不知何时回到的沈宅。
轻云见司明曜浑浑噩噩的走着，好像要倒了，赶忙搀扶着回房。
自从轻云被司明曜留下后，变成了司明曜的贴身丫鬟。
南苑也成了司明曜的院子。
“姑爷，你怎么又是一夜未归，发生什么事了？”轻云替司明曜到一杯茶，小心翼翼的问。
这些天的接触，轻云发觉他的姑爷其实并不是冷酷的人，也并不是对主子无情。
看着司明曜这般神色，轻云有些怜悯。
见司明曜没有接过茶，只是将头垂下去。
烛光微暗，茶香尽散，不知默了多久。
轻云瞧见亮亮的珠子从司明曜的眼角滚落下来。
他道：“轻云，我想她了。”
“我想她，好想，好想……”司明曜的声音很沉很低。
他卸下了所有的伪装，将心里的苦楚倾诉出来。
轻云也有些忍不住自己眼泪：“姑爷，小姐若是看见了，肯定不会开心的。”
苏意禾享年二十二余岁，光是喜欢司明曜便耗费了十二年。
轻云七岁相识主子苏意禾，那时苏意禾便只有十岁，从那时起便一直跟在司明曜的身后。
十五岁以前司明曜虽然对苏意禾无意，但也客气的当她是妹妹一样照顾。
十六岁成婚后，司明曜家道中落，妹妹病死，对苏意禾便只有厌恶。
十七岁苏意禾如愿嫁给司明曜，享了七年冷落。
最终病逝。
轻云几乎陪伴了她主子一生。
但她不恨司明曜，因为他是主子最爱的人。
“姑爷，小姐说过她喜欢你，是她自己愿意的，如今她病逝，也不是你的错。”
“轻云，我想知道晴晚这些年的事情，你应该最清楚。”司明曜抹去眼泪，抬头看轻云。
人生在世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对她的爱慕了然于心时，却为时已晚。
轻云叹着气，只当把苏意禾这十几年的事情全盘托出。
这可能时她这一生最坦然时候了。
司明曜听着，一夜未眠。
第二天清早。
莫子逸便地走进沈宅，朗声道：“司明曜，休书呢？！”
司明曜走出南苑。
莫子逸的视线便落到了那双赤红的眼睛。
显然是哭过了。
但神情却还是像一潭死水一样没动静。
“司明曜，你应该不希望我动刀动枪地逼你写吧？！”
这次来，莫子逸做足了准备，一挥手便是一群将士围上来，塞满了沈殪崋宅院子。
刚走出门的轻云被这阵仗吓了一跳。
司明曜眼中没有任何波澜，淡淡回道：“好，我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