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傅寒琛突然睁开眼,神色有些慌张,视线下意识的往周围看去。
突然,他停住了,视线一直看着床头充电的手机。
意识回笼,之前的一切记忆也都瞬间浮现出来,眼神一下便暗了下去。
伸手拿过桌上的手机。
开机。
看到输入开机密码的时候,傅寒琛手指顿住,脑中回想一下。
输入了顾卿的生日,10月8号。
他从没专程记过顾卿的生日,只是六年前两人去民政局领证的时候,他看到了,就再也没有忘记。
每年10月8号这一天的时候,他都知道,只是这一天他会故意排满手术。
从早_上八点到晚上十二点,一直不出手术室。
等到这一天过去之后,他才会回到别墅,或者是直接住在医院里,查看病人的情况,尽管他根本不需要做查房的事。
手机突然传来震动,傅寒琛低头看去,提示密码错误。
傅寒琛想了一下,又输入了夏父的生日,还是提示密码错误。
又输入了两人的结婚纪念日,依旧是错误的。
还剩两次机会,再错的话就需要再等一个小时。
傅寒琛手指停留在按键上方,良久,他修长的指尖轻动,输入了0918。
下一秒,手机进入了主页面。
傅寒琛心底轻颤,0918是他的生日。
“夏。若。染。”。傅寒琛低声轻喃,一时觉得五味杂陈,嘴里尽是苦涩。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咚,咚..”。
傅寒琛起身打开房门,外面站在夏父。
“院长。
夏父看了一一眼傅寒琛,眼眶通红,眼中布满血丝。
他微微叹了一口气:“铭修,我安排的车到了,你先回栖烟市吧,回去之后也不用上班,先好好在家休息几天再说。
“不用了院长,我想留在这里,等灾情好转了之后再回去。”傅寒琛声音低沉而微微沙哑。
他需要留在这里,完成顾卿未竟的事业。
夏父抬头认真地看了傅寒琛一眼,半晌,摇了摇头,没有再劝。
“既然如此,那你准备一下,十分钟后到楼下集合,我们要赶去医院。
说完,夏父转身离去。
傅寒琛看着夏父突然变得有些佝偻的身体,敛眉不语。
十分钟后。
傅寒琛准时出现在宾馆大厅。
跟着医院的其他人员一起去往华海医
院。
救援工作一旦开始,就没有停下来的时候。
一天,傅寒琛都在忙碌中渡过,在简陋至极的手术室内接连做了两台外伤钢筋穿胸手术。
全神贯注的集中所有的注意力,让他脑中没有时间去多想其他。
等手术成功,他从手术室出来时,外面天已经渐渐暗了下来。
天空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像是要冲走世间的污秽和阴霾。
傅寒琛身上穿着的白大褂溅满了血液和泥水,这一刻,他的洁癖好像完全消失了。
傅寒琛仰头望着天空,下一秒,他感觉身上的白大褂有拉扯感。
低头一看,一个小女孩儿正在小心翼翼的拉着他的衣角。
“大哥哥,你是昨天那个救了我的姐姐的老公吗?”
第十四章我错了
傅寒琛身体一怔,身体不自主的蹲下来看着这个脸上有着污渍,但是眼睛明亮的小女孩。
“照顾我的护士姐姐说,你是昨天那个姐姐的老公。”小女孩小声的说。
她看起来七八岁,本是无忧无虑的年纪,但是遭逢巨变,眼神里却看起来异常成熟。
傅寒琛抬手轻轻的把不知何时落到小女孩儿头发上的枯叶拿掉,看着她轻轻的点头。
小女孩儿的眼泪突然就掉落了下来,一滴滴地落在傅寒琛的手背上,滚烫的让他的手轻微颤抖。
“大哥哥,对不起,都是因为花花不
小女孩儿哭着对面前的傅寒琛说,声音让人心疼。
傅寒琛喉中像梗了一根刺一般,说不出话。
良久,他低哑着嗓子轻轻开口:“哥哥不怪你,能够救你,姐姐也很开心。
毕竟,顾卿一直都是为别人着想的人。
以前她都是把他的喜怒哀乐看的最重要,只是他从来都是个睁眼瞎,一直看不到而已。
“你叫花花吗?”傅寒琛看着小女孩开口。
“嗯。”花花睁着大眼乖巧的点头,眼眶中还有未掉落的泪珠。
傅寒琛从口袋里拿出一条浅色纯棉的手帕,轻轻把她脸上的泪水擦掉。
“别哭,爸爸妈妈呢?”
“他们都在地震里死了。”花花看着傅寒琛回答。
傅寒琛心底一室,手停顿在了半空中,良久,他轻轻拍了花花的头。
“没事,花花一一定会平安长大的。”
说完,傅寒琛撇到花花手臂上的一些擦伤,伤口上面还残留着一些小沙石。
他把花花带到治疗室中,拿出碘酒和棉签。
“你的手臂需要处理,忍着一点痛可以吗?”傅寒琛蹲下看着花花说。
花花点点头。
脸上皱成一团,但却忍着疼痛没有喊出一声。
处理好后,傅寒琛又用干净的纱布帮她包好,嘱咐她不要随便乱跑后,转身投入了其他的救治工作中。
等再回过神看过去的时候,花花已经不见了。
深夜。
傅寒琛独自回到了宾馆。
一个人关灯独处,之前一直不敢回想的一切又浮现在脑海中。
傅寒琛躺在床上,枕头上似乎还残留有顾卿之前头发上淡淡的香味。
傅寒琛偏过头,仿佛上瘾一般的深呼吸枕头。上的味道,好像这样顾卿就一直还在他的身边。
以前一直觉得这场婚姻中他是被逼迫的一方,若不是顾卿以他母亲相要,他又岂会违背自己的意愿答应娶她。
“只要你娶我,我立马就可以让爸爸帮你母亲安排好手术,费用我全部都 出。
顾卿的声音突然在他脑海中响起。
“好,我答应。”那一刻,傅寒琛想也不想的就答应了她的要求。
究竟是因为母亲的病情迫使他答应的,还是他本来就心之所向?
这一刻,仿佛所有的问题都有了答案。
泪水顺着眼角不停的滑落,打湿了枕头。
黑暗的房间内,傅寒琛仿佛一个被抛弃的孩子一般,哭的惹人怜惜。
沙哑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染儿,对不起,我错了。你回来好不好。
房间内一片空荡,无人回答。
第十五章愧疚
接下来的时间,傅寒琛全身心的投入到灾后的救治工作中,无日无夜的工作,一刻也不得停歇。
他怕一停下来,脑海中就不由自主的想起顾卿,想起之前的自己的错误,心里的愧疚就会像一座大山一般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终于,在连续工作七十二小时没有休息之后,他一从手术室出来,立马倒在了地上。
“铭修!
夏父一进来就看到傅寒琛跌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连忙跑过去扶起他,周围的其他人也一起把傅寒琛抬到床上。
“发了高烧,需要立马进行退烧处
理。
夏父一摸傅寒琛的额头,已经烧的滚
烫。
他看着傅寒琛眼眶下明显的黑眼圈,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
他这时把自己逼到了极限,活生生的体力不支引起的虚弱高烧。
入夜,夏父忙好其他的工作后,一一打开门就看到傅寒琛正准备拔掉手上的吊瓶。
“铭修,住手!”夏父立马出声阻止,跑到傅寒琛身边按住他的手。
傅寒琛现在全身无力,夏父亲亲一压他已经没有力气反抗,倒在病床上。
抬眼看着夏父,傅寒琛声音哑的厉害:“院长,我没事,不用为我浪费医疗资源,我已经好了。”
夏父听完立刻神情严肃,拧着眉头看着傅寒琛。
“我轻轻一推你就倒了,还跟我说已经好了,你看看这几天自己变成什么样子了,染儿看到你这么糟蹋自己的样子,她会安心吗?”
刚刚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听其他的医务人员说起。
傅寒琛已经整整三天没有闭上过眼睛,手术一台接着一台,仿佛他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台机器。
傅寒琛听到顾卿眼中顿时黯淡下来,不在挣扎。
夏父看着这一幕,心里也不好受,他知道顾卿的离开对傅寒琛的打击很大,对他又何尝不是呢?
白发人送黑发人,天下最大的悲哀莫不如是。
只是,现在还不是悲伤的时候。
夏父强忍住心里的酸涩看向傅寒琛:“铭修,你如果还想留在灾区救助的话,最好按时休息,否则我会立马强制把你送回栖烟市。
傅寒琛双眼无神,半晌,他幽幽的开口:“我知道了,院长。’
第二天,傅寒琛的高烧已经彻底退了下去,只不过夏父还是不让他加入工作。
傅寒琛怕耽误其他人的救治,于是自己回了宾馆。
宾馆内。
顾卿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声。
傅寒琛身体一僵,良久,他慢慢伸手拿过手机。
里面是一条银行发来的短信,傅寒琛盯着顾卿短信后面一千万的回款沉默不语。
紧着着,手机又一下震动,另一条短信发了过来。
“顾卿,六年前你给我的一百万,现在十倍还你,识相的话你最好立马离开阿修,否者我就把照片公之于众,让你身败名裂。”
傅寒琛眼底一沉,手指轻动,打开了这条短信的以往记录。
下一刻,一一张照片顿时映入眼帘。
傅寒琛的手立马攥紧,视线死死的盯着上面顾卿和另一个男人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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