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时间,江成屹几乎不敢去回想,每每想起,都如万箭穿心。
江颐趴在她的背上,听她说起过往,神色也变得复杂。
他也不再关注路人的目光,双手搂着她的脖颈,如同小时候那般,将头埋进她的肩窝。
江颐小时候的记忆中,都是江成屹的笑脸,她笑的那么好看,如玉兰花一样纯洁无瑕。
他已经,很久没见过那样的笑了。
江成屹走出医院的时候,一辆迈巴赫与她擦肩而过。
程羿意外的多看了她两眼,以至于车子颠簸了一下,后座的谢如晚睁开眼,虽然没说话,程羿却感觉到背脊一阵发寒。
他解释道:“霍总,我看到江小姐了。”
谢如晚目光下移,落在了倒车镜上,镜子里映出江成屹单薄的身影,他眉头不着痕迹地蹙了蹙。
程羿说,“需要我去查一下吗?”
江颐很明显伤势还未痊愈,怎么就这样出院了?
谢如晚收回视线,“嗯。”
江成屹在路边打了辆车,带着江颐回家,出医院简单,可要背着江颐爬上四楼,这对她来说,是个不小的挑战。
最后还是楼下好心的大叔帮她把江颐背上去的。
在路过陈奶奶的房门时,江成屹脚步顿了顿,那股压抑窒息的感觉再次袭来,心里沉甸甸的,让她不敢去看那扇门。
回到家后,江颐问她,“陈奶奶的家的门,怎么开着的?”
江成屹手微微一顿,饮水机里的热水浇到受伤,疼的她抽了口冷气。
她赶紧关上热水,在杯里兑上冷水,端到江颐面前,“小颐,有件事,我要告诉你。”
“什么事?”
“陈奶奶心脏病发作,已经去世了。”江成屹垂下眼帘,遮住眼底的心虚与慌乱,心如刀绞。
“怎么会?”江颐满脸错愕,“她身体一直很硬朗。”
“我不知道。”江成屹不敢再继续说下去,“你先歇会儿,我去做饭。”
江颐捧着水杯,手指微微泛白。
六年前意外发生后,陈奶奶一直在帮助他们姐弟二人,多少次两人在她怀里哭着睡着。
她走得猝不及防,江颐甚至没能见到陈奶奶最后一面,心里自然不好受。
医院。
程羿汇报完调查结果,瞄了眼谢如晚的神色,什么都没看出来,他放弃了。
谢如晚只是抬了抬手,示意他可以滚蛋了。
程羿恭敬的颔首,随后离开了停车场。
车内,谢如晚拿出一支烟含在嘴里,刚点燃打火机,顾箬就出现在外面,隔着玻璃,对谢如晚露出一个微笑。
谢如晚熄了火,没点燃的烟丢在了一旁,他降下车窗,与顾箬四目相对。
顾箬身体前倾,脑袋钻进车窗,在谢如晚脸上亲了一下,“感谢大忙人来接我下班,奖励你一下。”
谢如晚嘴角微微一挑,“今天上班累吗?”
顾箬趴着车窗上,双眼锁定在他脸上,笑着说:“还好吧,今天没有手术。”
“上车吧。”
顾箬看着心情不错,她绕到副驾驶坐了上去,她系上安全带,随后问,“等多久了?”
“两个小时。”
顾箬诧异的张了张嘴,随后脸上又扬起了甜蜜的微笑,“辛苦啦,你今天公司不忙吗?”
“还好。”
“还是你好,不像我,每天不是在上班,就是在上班的路上。”顾箬半开玩笑地说道:“我妈已经让我好几次辞职了。”
“那你想辞吗?”
顾箬顿了顿,犹豫地说,“你知道她为什么叫我辞职吗?”
谢如晚没说话。
顾箬叹了口气说,“她说我倆天天不在一块,感情都生疏了,她希望我能辞职好好照顾你,最好是和你一起上班。”
说到这,她看了眼谢如晚,“所以,你希望我辞职吗?”
“你自己的事,你自己决定,不用问我。”
他的回答还是一如既往的敷衍,不赞同,也不否定,什么都让她自己做决定,他是她的未婚夫,不是她的上司!
顾箬心里是有些怨气的,可她比较理智,知道吵架是关系疏远的开始,她不想开这个头。
“难道,你不想每天都看到我吗?”
谢如晚没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问了句,“我能抽烟吗?”
顾箬一口气不上不下的,略有些赌气地说,“我不喜欢烟味。”
谢如晚拿起的烟又丢了回去。
这种感觉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顾箬想不通问题出在哪里,谢如晚对她自然是没话说,让她挑不出一点错处。
可两人在一起,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说不上两句话她怒意就上来了,而且是没毫无缘由的怒气。
顾箬觉得自己是有病还是怎样,莫名其妙的想发火。
越想越气不过,她把谢如晚的烟拿起来,有模有样的放在嘴里,又抓起他的打火机,可是摁了半天不知道怎么点火。
她没玩过打火机。
这时,一只修长好看的手,从她手里接过了打火机。
顾箬心念一动,以为他是要阻止自己抽烟,谁知他手指挑开盖子,“啪”一声,点燃了火机。
第277章
谢如晚很贴心的把火送到她嘴边,顾箬嘴里叼着烟,呆呆的看着他。
“往里吸。”谢如晚好心提醒她。
顾箬突然更生气了,她深吸一口气,忘了烟还在自己嘴里,结果可想而知。
辛辣的冲劲呛得她连连咳嗽,涕泪横流。
她到底是借着这股劲,哭了出来。
顾箬把烟往窗外一丢,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她擦着眼泪,哽咽道,“真难抽。”
谢如晚专心的开着车,好似没看见她在哭,“刚开始抽,是这样的。”
“你就不能安慰我一下吗?”
“多抽几支就习惯了。”
“你是在鼓励我抽烟吗?”
“你不是想学吗?”谢如晚反问她。
顾箬将头一扭,看向窗外,默默地流着泪,“明天你别来接我了。”
谢如晚微微点头,“后天呢?”
顾箬闭上眼,深深地吸了口气,把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都压了下去,“路边停车吧,我自己回去。”
谢如晚缓缓把车停在路边,“需要我帮你叫车吗?”
顾箬咬牙启齿地推开车门,下车后,又用力的甩上车门,剧烈的声响昭示着她的怒意。
她下车刚站稳,谢如晚的车就扬长而去,没有丝毫的留恋。
顾箬真的气笑了,可她脸上还挂着泪,那模样看着又滑稽又可怜。
顾箬不知道自己是有病,还是不了解男人,她叫上自己的好姐妹,去咖啡厅求教。
在听完她的诉苦后,好友拍桌狂笑,“这不就是钢铁直男吗?你和他较劲那就是和自己过不去。”
顾箬松了口气,倒也不是她害怕的答案。
“你确定吗?”顾箬狐疑地看着对方,“我有时候真的觉得自己有病,和他待上一分钟,我的火气几乎是直线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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