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考虑到楚业安需要安心养病,并没有把他接回主宅,而是安排在了郊区的桃源墅。
常在楚业安身边的几个佣人,也一起被调遣来了这里。
此时,他已经被护工妥善安置在了卧室的大床上。蓝色的缎面睡衣与紧闭的双眼,如果忽略他手上的留置针,就像是安睡的贵公子。
孟静兮此时却无法平静。
毕竟他们是已经结婚的夫妻,理所应当的同床共枕,但孟静兮并不想和这个第一天见面的认同床共枕!
然而临时决定来别墅休养,旁边的客房还没来得及打扫,此时已然是深夜,佣人们也都非常疲惫。
孟静兮叹了口气,让佣人们都先下去休息。
看着房间里唯一的床,孟静兮内心无比挣扎地走进浴室。
打开花洒,暖流温柔地冲在她身上,这才终于让她从一天的疲惫中稍微得到一点安慰。
她心里无比挣扎!
反正他是植物人,他不会占我便宜,我也绝对不会占他便宜的。
只是借他的床睡一晚,他一个大男人,应该没那么小气吧。
再说了,他们可是名义上的夫妻,这个床也算是夫妻共同财产,她怎么说也有一半的使用权吧。
孟静兮一边洗澡,一边不停地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
洗完澡,她才终于有空认真看一下现在的自己。
占据半面墙的欧式镜子已经被热气熏上了水雾,孟静兮随性地用手抹了两把镜子,让自己的脸能在镜中显现。
和她前世长的很像,巴掌大的瓜子脸上挂着惹人怜爱的杏眼,皮肤是健康的白皙,又胜在细腻,薄的几乎能透光。光洁的额头,挺直小巧的鼻梁和红润的嘴唇,无一不彰显着美人的特质。
看得出,原主并没有把太多的精力放在打扮上,最普通的中长发,没有什么发型可言。
但天然去雕饰,却最是能凸显出如出水芙蓉般的面庞,仿佛一切美好在她身上都不为过。
可是谁能想到,这样的一副皮囊下面,曾经却是那样一个狠毒的灵魂。
她微微闭了闭眼,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孟静兮默默给自己催眠。
“他只是一个人形玩偶!”
“他是植物人,顾名思义,并不是男人,而是植物!植物最安全了……”
“反正什么都不知道,睡他一下也不用负责……只要我逃的够快,霸总也不能奈我何……”
暗暗下定决心,孟静兮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出了浴室。
楚业安还和刚才一样,没有任何变化,但毕竟是家中的环境,他似乎也感受到了安全,面容比在医院的时候看起来安详平和了很多。
也不是很可怕嘛!
孟静兮大着胆子,走到了床头。
上一世,作为神明,她只要稍微挥一挥衣袖,头发自然会干。
在这里,没有神力,孟静兮十分偷懒地没有吹头发,她还没敢直接上床,只是坐在床边的单人沙发上,探着上身,半趴在床边上。
洗完澡,身体里似乎在大声叫嚣着休息!休息!
她实在太累了,想着先在床边靠一会,等一下再去吹头发。
不成想,就这样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身体往下一歪,孟静兮才猛然从睡梦中惊醒。
绸缎睡衣肩膀上的布料已经湿透,连带着床边也有一大片水迹……
她暗叫不好!
都怪自己太懒,本就只有一张床,她盘算着靠在最旁边凑合一晚,结果现在把床弄湿了………
孟静兮心里苦,但是孟静兮只能怨自己……
她起身赶紧去换了干净的睡衣,又吹干了头发。
这次没有给自己太多的犹豫时间,她猛地钻进了被子里。
为了避开湿了的地方且尽量远离楚业安。
她身体躺的笔直!
心脏嘭嘭嘭猛烈地跳动了一会,孟静兮还没来得及多想,就又不小心睡着了……
这心是得有多大……
孟静兮很快进入了梦乡。
梦中,一道白色的烟雾中,原主的身影若隐若现。
孟静兮着急地跟了上去。
原主从外面刚进家门,就看到父母一脸愁容地坐在饭桌前。
“晚晚,你也21了,也到了该结婚的年龄。”
原主惊喜地抬眼:“你们都知道了,我和岳龙好了?”
听到岳龙的名字,孟父直接气地站了起来!
“岳龙岳龙,他有什么好,他可远近有名的小混混,偷摸不断,无恶不作!”
“你们别乱说,他可是我的盖世英雄!”
孟母狠心道:“我和你爸已经给你说了一门亲事,是个做大生意的人,你赶紧准备准备出嫁吧。”
“什么大生意?我只要岳龙,其他什么人,就算是说破天的好,我也不要!”
“这可由不得你,你现在就去房间里把喜欢的东西收拾一下吧,接你的人马上到了。”
原主又惊又怒,她不管不顾地想冲出家门,可她一个娇弱的女孩,又怎么抵得过父亲的力气。
还没闹多久,舒家的人已经到了,几个保镖合力把原主按进车里带走。
车里坐着一个高挑漂亮的女孩,她上下打量了一下原主,道:“楚业安再怎么说曾经也是顾家的掌权人,样貌手段也都是一等一的,也算是便宜了你这个乡野丫头。”
是了,乡野丫头,原主从小是在郊区的农村长大,母亲曾经做过舒家的家仆,又和舒家太太前后脚怀孕,还深得舒太太喜爱,甚至安排她和自己一起在医院待产。
本是原主的母亲先开始阵痛,没想到舒太太被惊的羊水也跟着破了,两人一起推进了产房。
一主一仆都喜得爱女,但两个女孩的命运却是截然不容的。
原主从小不爱学习,自然是没读大学的,肚子里没有几两墨水,又不是踏实肯干的,高中毕业之后也没找个正经的工作,一直在社会上晃荡着,直到认识了小混混岳龙,两人一起更加不务正业。
好在原主还是个保守的姑娘,没来得及和岳龙更进一步,便被舒家找上门来。
孟静兮睡得很不踏实,她头上出了细密的汗珠,不安地翻了个身。
梦中场景一转,时间又到了原主已经嫁进顾家之后。
此时,除了两人,顾家主人没人在家,佣人们也被原主挥退。
“你这个瞎子!瘸子!鬼才会愿意和你在一起!”原主的嘶吼声,几乎能够刺破耳膜。
楚业安端坐在轮椅上,脸色苍白如雪,嘴唇紧紧地抿着。
“你这么个残废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你为什么不早点去死?”
看到楚业安没有回应,原主胆子大了一些,诅咒的话更是变本加厉。
“你拆散了我和岳龙,你不得好死!”
“还什么总裁呢,你现在连提鞋都不配。”
“说够了吗?”楚业安的声音冷的像带着冰碴,“说够了就赶紧滚。”
“我滚?我可是你们顾家求我嫁进来的,要滚也是你滚,你赶紧给我消失,看着你这个样子就晦气。”
楚业安似乎对他的恶言恶语习以为常,但他什么场面没见过,言语上的攻击,对付原主这种人,无视就是最大的嘲讽。
楚业安拿着电动轮椅的遥控器,慢慢摸索着离开了房间。
原主气的牙痒痒,她每天的咒骂似乎不能伤他分毫,他明明已经是一个瞎子、瘸子,只能仰仗别人的照顾生活,却仍然带着久居高位的倨傲,矜贵的气势并没有落下分毫。
他,他凭什么啊!
然而在原主看不到的地方,楚业安的手紧紧地攥着拳头,指甲已经嵌进肉里也毫无察觉。
楚业安从来没想过自己竟然会娶这样的一个女人为妻,每天除了对着他尖利的叫嚷和发出粗俗的言语,甚至无事可做。
而她在其它人面前,表现的似乎对他敬爱有加。连顾南书都觉得,这个儿媳妇虽然没有什么太好的教养,至少还是通情达理的,所以放心地让他们单独在家,也告知下人,如对顾家人一样对待她……
反而是楚业安,经常无端地发火,打翻她递来的水,把她喂到嘴边的粥打碎在地上。
顾南书看到了、听到了只是摇摇头,并没有询问过楚业安原因,长此以往,楚业安也不愿意低下头向家里人诉说自己受到的语言暴力,时间越久,就越难以开口检举这个女人的恶行。
楚业安不愿意承认,他曾还天真地以为,父亲会帮他选择一位能给他阴暗生活带来一点阳光的女孩,但神明并未眷顾他……
似乎感受到了楚业安的悲伤,孟静兮在睡梦中紧闭的双眼,有眼泪沿着眼角划过,悄悄淹没在了披散着的头发里。
***
清晨,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照射进来,直直地打在床上。
孟静兮一晚睡得并不踏实,还想再眯一小会,却被太阳恼的不得不睁开眼。
“啊!”孟静兮刚掀开眼皮,就被眼前的惊的叫出声音。
自己半趴在楚业安的身上,胳膊搭在他的胸口,大腿也架在他的腿上!
更可怕的是,手还好巧不巧地搭在了睡衣的胸口,手指可以触摸到他的温热的皮肤。
孟静兮猛地滚到床的另一侧,却无意识地把被子也一起卷走。
动作太大,楚业安的睡衣下摆被她掀了起来。
孟静兮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个毛毛虫的样子,只露出一个小脑袋。
活泼的杏眼却忍不住往楚业安的方向看。
他太好看了!
阳光仿佛一道圣光洒在他的脸上,强光并没有弱化他的五官,鸦羽般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视线向下移动,楚业安的腹肌还若隐若现,被睡衣包裹着的两条腿,更显的笔直修长。
他躺在那里,带着圣洁的意味,又引人产生想要沉沦的杂念。
孟静兮不禁感叹,他比自己这个真神明还更像神明一点点。
她有些脸红,自欺欺人地把脸埋在了被子里,只留下了蓬松的头发在被子外面,整个人像个放大版的蚕宝宝。
她咬了咬嘴唇,不禁恶向胆边生,她从来没有摸过腹肌!
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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