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朋友。
三个字像刺扎进心里。
夏允燕脑海里空白了瞬，反应过来看向沈基俊。
沈基俊没有躲避，只是看着她，然后将手臂抽了出来。
“别闹。”
他低声对身旁的女人说着，然后走到夏允燕面前：“你怎么在这儿？”
夹着简历的文件夹咯得掌心生疼。
夏允燕强迫自己直视着沈基俊：“我来面试。”
沈基俊愣了下，没有说话。
夏允燕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也张不开口去问。
这时，那女人走了过来：“基俊，不介绍一下吗？”
说完，她看向夏允燕自顾开口：“我叫陈允晗，基允事务所的合伙人，也是沈基俊的女朋友。”
伸到眼前的手白皙。
夏允燕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微颤的手压在身侧怎么都抬不起来。
这时，沈基俊开了口：“陈允晗！”
他声音中带着些警告，陈允晗耸了耸肩。
沈基俊看着夏允燕黯淡的眼，眼底闪过抹什么。
但转瞬就被压下，他对陈允晗介绍：“夏允燕，夏师兄家的孩子，他出国时托付我照顾，今年刚毕业。”
闻言，在场人心思各异。
夏允燕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早有预料却也难过。
她早就知道，在沈基俊心里她一直都是个孩子。
而陈允晗挑了挑眉：“早说啊，还以为是你那些莺莺燕燕。”
说着，她撩了撩耳边卷发：“重新介绍一下，我是陈允晗，和沈基俊……”
余光瞟着夏允燕随着她的话慢慢攥紧的拳。
陈允晗了然一笑：“和沈基俊是合伙人，不是男女朋友。”
夏允燕笑的勉强。
沈基俊瞧着将手里文件扔在陈允晗怀里：“这个案子你去跑，我有事。你跟我上来。”
后一句话，明显是对夏允燕说的。
看着男人朝电梯走去的背影，夏允燕迟疑了瞬，还是跟了上去。
陈允晗站在原地看着两人一前一后消失在电梯里的身影，轻啧了啧舌。
倒是头一回看沈基俊为了一个人放弃公事呢！
看来夏允燕这丫头在他心里地位不一般啊。
而此时，电梯里。
沉默气氛四散着。
沈基俊不知在想什么，一直没有说话。
夏允燕站在一角低垂着头，只觉得有些喘不过气。
直到电梯到了顶层，冷气从电梯门外扑进来。
她看着往外走的沈基俊才开了口：“小叔如果忙的话就先去忙吧，我也还要面试。”
她不知道沈基俊叫她上来干什么，或者说她现在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沈基俊脚步没停：“不忙，刚才和人事说了，你由我来面试。”
夏允燕再没借口逃避，只能认命跟着进了办公室。
屋内，空调不堪重负发出喷鸣。
沙发上，沈基俊没看夏允燕递来的简历，声音清冷：“基允不适合你。”
夏允燕身子一僵：“我还没有试过，小叔怎么知道不适合？”
“基允是我一手创立，你是我教出来的，我很了解。”
沈基俊条理清晰，直接拒绝：“换一家律所吧，如果你想我可以给你推荐。”
夏允燕没说话。
他总是这样，连一个尝试的机会都不给她就直接否决，爱情如此，律所如此。
她甚至在想，如果刚刚在楼下陈允晗没有澄清他们的关系。
那沈基俊是不是就要任由自己误会下去，他好能顺势断了她的念想！
夏允燕心里委屈也有些无力。
她看着眼前什么都不做，只是坐在那儿就让人爱恋的男人，声音沙哑。
“小叔，你觉得不合适的究竟是我和基允律所，还是我和你？”
沈基俊没逃避：“都是。”
轻飘飘两个字，却如千斤砸在心间。
有那么一瞬间，夏允燕觉得其实挺没意思的。
她那么喜欢沈基俊，可在他看来却是负担和需要避开的麻烦。
但是十年啊，那感情在心里扎了根，连放弃都需要用尽勇气。
见夏允燕不说话，沈基俊似乎也觉得刚刚的话太过直白。
他坐直了身子，放缓了语气：“基允经手的案子太大，不适合你实习，这些年你跟在我身边虽然学了些东西，但也该去别的地方看看，认识些新的人。”
他字字真切，可偏偏如刀戳着心。
夏允燕静静的看着他列举不在基允的好处，离开他的好处。
终于还是听不下去，оазис打断了他的话：“其实只是你不想在基允看到我吧？”
迎着沈基俊微蹙的眉，夏允燕鼻间发酸。
可她只是强压着，声音轻微发颤：“就像你为了不见我，连家都不回是一样的，对吧？”
沈基俊没否认。
夏允燕也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
她站起身：“小叔，其实我有时候挺讨厌你的。”
他总是在该狠心的时候心软，该心软的时候狠心。
夏允燕停顿了下，继续说：“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你真的做了很多让我感觉你喜欢我的事。”
“有时候我就在想，要是从一开始我意识到这份感情时就告白，要是你一开始就直白的拒绝了我该有多好，那我是不是就不会喜欢你这么久？”
也不至于现在想要放弃都这么难！
沈基俊迎着她有些红的眼，薄唇微动吐出两个字：“抱歉。”
夏允燕听着却苦笑。
沈基俊对她一直都这么好，哪怕现在明明不是他的错，他却依旧道歉。
夏允燕吸了吸鼻子，将泪憋回去：“沈基俊，你不喜欢我，能不能不要再对我这么好了？”
后面几个字，她几乎是哭着问了出来。
最后在沈基俊的沉默之中，转身逃跑，脚步匆忙，难掩狼狈。
而沈基俊这次只是沉稳的坐在沙发上，并没有追出去。
只有眼中的起伏透露了他的真实情绪。
大雨倾盆。
夏允燕一路跑着，身上的衣服被淋湿，冰凉的贴在身上。
她浑然不觉，只是闷头跑着，直到再也跑不动。
帝都大桥边，雨落在汹涌的江水中无声死寂。
夏允燕手撑着栏杆，仰头望着天，任由雨砸在脸上，混着泪消失。
许久，雨慢慢停下，也带走了泪。
口袋里的手机不停震动着，她拿起，就看到是朋友打来的电话。
夏允燕木讷的接起，听着那头担忧的女声：“燕燕你干嘛去了，我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怎么不接？”
夏允燕喉咙梗塞，好久才逼出一句：“你说我只是想和他在一起，怎么就这么难呢？”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你和你小叔怎么了？”
夏允燕垂眸望着江水，沙哑着声音将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一切讲述告知。
朋友听后叹了口气问：“那你现在放弃了吗？”
放弃了。
夏允燕想这么回答，却说不出口。
“我不知道。”
听到这个答案，朋友不意外：“那就再见他一面吧，有些事总要个结局，燕燕，你要知道及时止损，及时比止损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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