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辰枫愣了一下,他以为许菀予会说要让他带她去养老院看看的。
许菀予见他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便道:“我不想让她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
或许在妈心里,两年都没出现的她已经死了。
额头上曾经被莫母砸的地方开始隐隐作痛。
许菀予的心也随之疼痛起来,那时的莫母,是真的下了死手要她的命。
乔露见自家哥哥那慢半拍的模样就来气,便轻轻地踢了一下他的脚。
乔辰枫瞪了乔露一眼,才回道:“好。”
直到两天后,许菀予住进了复健医院,乔辰枫将几张照片交给许菀予。
许菀予看着照片上那苍老了十多岁的莫母,一下子哭了出来。
她攥着照片,肩膀因为抽泣颤抖着,看的让人心疼。
乔辰枫也没劝,等她哭完了才给她倒了一杯水,安慰到她情绪平复了下来。
此刻,才开完会的周祁深带着几箱水果又去了养老院。
护工见他拿了这么多东西,笑了:“老太太的房间都快被你们带的东西堆满了。”
听到他们两字,周祁深并没有多大反应。
陈烨也经常来看莫母,或LJ许他每次来也都带了不少东西。
可当看到莫母房间桌上一些比较名贵的药时,他心生疑惑:“那些是谁买的?”
上一次还没看见桌上放着药,陈烨这两天没来,养老院也不可能突然给莫母买,会是谁?
护工甩了甩满是水的手:“是一个年轻的男人,看起来跟你年纪差不多,他说他是许菀予的朋友,来看看老太太。”
许菀予的朋友?
周祁深眉立刻拧成一团。
许菀予曾说过陈烨是她唯一的朋友,护工也认识陈烨,那这个突然出现的朋友又是谁?
“前两天我看他还给老太太拍了几张照片……”
护工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一个老爷子的叫她的声音,她高声应了句忙跑了过去。
周祁深闻言,脸色猛地沉了下去。
如果是许菀予以前的朋友来看莫母还情有可原,但拍照片又是为了什么。
他不禁大胆的去猜测,是不是要给许菀予看。
周祁深凤眸一眯,拿出手机拨通了陈烨的电话。
电话响了五六秒后,陈烨淡淡的声音才从手机中传了出来。
“喂。”他似乎没有想到周祁深会给他打电话,毕竟现在两人的关系都臭到不行了。
周祁深看着桌上的药,神情严肃:“去查查你说看到许菀予那天下午的航班人员名单。”
这么直截了当的“吩咐”让陈烨一愣,也有些不满:“你不是说我眼花了吗?”
“去不去?”周祁深语气一凛,带着不容抗拒的威慑力。
陈烨沉默了一会儿,才闷声回了句:“知道。”
电话挂了后,周祁深找到护工,让她帮忙留意那个自称是许菀予朋友的男人。
直到坐到车上,狭窄安静的空间内才将周祁深的心跳声放大了数倍。
他捂着心口,努力地将呼吸放缓,却怎么也平复不了躁动的心绪。
他看向后视镜,里面的后座空空荡荡,但此刻他却觉的有什么东西在心里被重新填满了。
周祁深舌扫过腮帮,又紧抿着唇,一双黑眸盯着前方的路一动不动。
许菀予,你一定还活着吧。
“加油!姐!你可以的!”
乔露蹲在一边,看着许菀予双手撑着两条单杠,嘴里不断地在絮絮叨叨。
虽然是鼓励的话,却让一旁的护士看的很无奈:“病人需要鼓励,但也不能急躁。”
乔露努了努嘴,一张脸上满上不爽的表情,但还是很听话的闭了嘴。
而许菀予此刻却还在和她那双不听使唤的双腿做着斗争。
她的汗浸湿了她额前的刘海,汗珠顺着她的脸颊滑到下巴,一滴滴地滴在地板上。
“姑娘,坚持住。”护士虚虚地环住她,生怕她摔了。
许菀予咬着牙,奋力地抬起已经有了些许知觉的右腿,可努力了半天,才动了一下。
她差点泄了气。
现在她的身子全由两只胳膊撑着,早就快累趴了。
见许菀予已经到了极限,护士忙把轮椅推到她身后,半搂着她坐下去:“今天还算好了,可以动了,再这样坚持下去你很快就能站起来的。”
许菀予喘着气,对上护士充满善意关怀的眼神,笑了笑:“谢谢护士。”
乔露忙倒了杯水给她:“姐,一会儿还要针灸,你先喝口水。”
“嗯。”许菀予也确实渴了,才将水喝完,乔辰枫在门外朝他们招了招手。
乔露立刻推着许菀予走了出去:“送饭的来了啊。”
乔辰枫早就习惯了她的没大没小,屈指敲了敲乔露的额头:“去,饿了自己去吃,没人伺候你。”
乔露笑嘻嘻地看了眼许菀予后朝他做了个鬼脸跑走了。
“才十点,你怎么就来了?”许菀予擦了下汗,看向乔辰枫。
“没什么就过来看看。”乔辰枫走到轮椅后,推着许菀予慢慢走着,“许菀予。”
“嗯?”许菀予疑惑地回了一个字。
乔辰枫低头看着她的发旋,心中痒痒的:“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每当他这么严肃的时候都是关于感情的事情,许菀予将纸揉成一团,捏在手里:“什么问题?”
“你的……”他欲言又止,握着把手的手不由紧握起来。
许菀予抿抿唇,将话接了过来:“前夫吗?”
乔辰枫一顿,没想到许菀予说的这么从容。
他眸子中满是探寻,除了许菀予母亲的事,他从没听许菀予提过任何关于前夫的事。
许菀予笑了笑:“他算是我上司。”
“上司?”
“嗯。”
许菀予没有要继续说的意思,话锋一转:“我想下去透透气。”
乔辰枫从轮椅后头的袋子里拿出一条毯子盖在她身上:“好。”
外头的飘着细雪,乔辰枫将许菀予推到一个亭子底下:“你现在这儿坐一会儿,我去给你买杯热饮。”
“谢谢。”许菀予细细地说了声。
下了雪,没有什么人来院中,只有几个老人坐在隔壁亭子里有一句每一句的聊天。
许菀予掩于毛毯下的左手又不觉地开始摩挲起右手的无名指。
等回神过来,她眼神一滞,不由自嘲地呢喃着:“我怎么还在想……”
她和周祁深都已经离婚了,况且他也应该知道她已经“死”了吧。
许菀予叹了口气,肩膀也随着松了下去。
雪突然变大,周祁深才把车停好,也没打伞,直接走进了医院。
远远的,他就看见院门外的陈医生向他走来。
“佟先生。”
周祁深颔首道:“麻烦了,我下午会把我岳母接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