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安颜被他看的越加心虚了,连忙左顾右他:“我不跟你说了,我要回卧室陪我女儿了,今晚傅亦铭就交给你照顾了,晚安!”
说完,纪安颜转身就想逃回卧室。
“等一下。”华盛文却一把拽住了纪安颜的手臂,他的神色突然变得无比的严肃,“你刚刚叫他什么?”
纪安颜捂住了自己的嘴,刚才一心慌,傅亦铭的全名就脱口而出了。
“你叫他傅亦铭,你竟然叫他傅亦铭,只有纪安颜才会这样叫他,才敢这样叫他。”华盛文死死的盯着纪安颜,震惊的目光里透着骇人的凌厉,“我这些天一直在调查你,我发现你自从回国后,整个人完全换了风格。光说穿着,以前狗仔拍到你的照片,无不露胸露背露大腿,可现在,你一样也不露了。”
“还有,简溪脾气坏,风评差,面对记者的采访也经常会说出一些无脑的蠢话。可你却不是,言行举止,滴水不露,偶尔的刁蛮娇纵,看起来更像是刻意为之。”
“综上所述,你不是简溪,你就是纪安颜。”
纪安颜听完,瞳孔不由的猛缩了一下,华盛文不是第一个说她是纪安颜的人,但却是说的最为斩钉截铁的一个。
“你想多了,我这不是回国了么,国内市场跟新加坡不一样,所以,我就换风格了,这也是我经纪人给我策划的新人设。”纪安颜当然不会轻易承认,反正华盛文提出的这些问题并非铁证,她有充分的理由给予合理的解释。
可纪安颜忘了华盛文是做什么的,身为知名律师,华盛文最最擅长的便是狡辩,哦不,是答辩。可想而知,纪安颜的这番说辞根本说服不了华盛文。他根本没有跟着纪安颜的节奏的走,他仍然一瞬不瞬的盯着纪安颜,顿了顿,兀自道:“难怪阿霆会让你留在这里,我能看出来你是纪安颜,阿霆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你……你说什么?”纪安颜却被他这句话击中要害,瞬间破防,“你的意思是……他……他早就认出我了?”
“你承认了。”华盛文瞬间瞳孔放大,激动的双手扣住了纪安颜的双肩,“你果然是纪安颜!”
“你……”纪安颜惊觉上当了,“你诈我……”
“我若不这样说,你又怎么会承认呢?”华盛文瞪着纪安颜,脸上的表情,复杂之极,“既然你是纪安颜,为什么你要冒充简溪?你有什么目的?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纪安颜有口说不出,华盛文这个人亦正亦邪,她看不透,她没有把握华盛文在得知事情的真相后会站在她这边,所以,她不可能把所有的事都和盘托出,绝不可能。
“你刚刚不是还一大堆理由么,你倒是继续狡辩啊!”华盛文突然危险的眯了一下眼睛,“让我猜一猜,你时隔五年回归,却不以自己的身份,你冒充你妹简溪,摇身一变,成了阿霆的后妈。你这是想报复阿霆,是不是?”
问到最后,他的声音已经变得如刀子般尖锐。
“不,你误会了。”纪安颜摇头,脸上的表情,悲伤又无奈,“你怎么会觉得我会报复他呢?我怎么会报复他呢?你想多了,你真的想多了。”她若想报复傅亦铭,何需等到五年后的现在?
“那你为什么要冒充简溪?”华盛文死咬着这个问题不放,他明显感觉到这里面有大秘密,可他猜不出来,他只能反复的追问。
“我现在不能告诉你。”纪安颜不想随便找个理由欺骗华盛文,唯有无比认真的发誓:“但我可以向你保证,我纪安颜绝对不会做任何伤害傅亦铭的事情。”
华盛文直视纪安颜的眼睛,须臾,道:“好,我信你。”
纪安颜顿时大松了口气,“谢谢你的信任。”
华盛文:“可我还是很好奇,真的不能说吗?”
纪安颜:“……不能。”
华盛文还是不死心,“其实你可以跟我说的,我会替你保密,我以我律师的名义向你保证。”
纪安颜摇头,“现在真的不能说。”她实在不敢拿简溪的安全来作赌注,那么唯有守口如瓶。
华盛文难过了,“说到底,你还是不信我,我以前算是白对你好了。”
纪安颜:“……”他以前有对她好吗?她怎么没觉得呢?
顿了顿,纪安颜言归正传:“华盛文,说真的,傅亦铭真的认出我了吗?”
“谁知道呢?”华盛文耸了耸肩,“阿霆有没有认出你,大概只有他自己知道。”
纪安颜急了,“那你刚才说他是因为认出我了才肯留我在这里……”
华盛文笑着打断,道:“你刚刚不是已经反应过来了么,我那就是诈你。我又不是阿霆肚子里的蛔虫,我哪知道他心中所思所想呢?要不然这样,等下阿霆醒了,你自己问问他有没有认出你。”
纪安颜:“……”
他当她是傻的吗?如果她巴巴的跑去问傅亦铭有没有认出她是纪安颜,那岂不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不打自招了么?
可若是不问,又怎么得知傅亦铭到底有没有认出她呢?纪安颜在心中思索起来。
回想自她与傅亦铭重逢后所发生的点点滴滴。
结果,这一细思便发现许多被她一不小心忽略掉的细节,其实往往可以说明很多事。
比如,她这次归来,所有人都在试探她针对她,唯独傅亦铭没有。
他为什么没有呢?他到底是发现了所以陪她一起演戏,还是没有发现所以无所谓呢?
纪安颜越想越得不到一个准确的答案。
就在这时,躺在沙发上打着点滴、陷入沉睡中的傅亦铭,突然抽搐了一下,还梦呓般的发出了一声呼喊。
阳台上,纪安颜与华盛文立即注意到了,两人几乎同时跑进了客厅。
“妈……妈,妈妈……妈妈……”两人走的近了,才听清楚傅亦铭在叫妈妈,他眉眉紧皱,表情痛苦,满头大汗,一看就是陷入了梦魇里。
这么多年过去了,傅亦铭的内心深处仍然没有放下他的母亲。
“阿霆,阿霆,你醒醒,醒醒。”华盛文轻轻摇了摇傅亦铭,想把傅亦铭叫醒。
纪安颜没说话,而是赶紧拿了毛巾给傅亦铭的额头擦汗,动作轻柔至极。
“纪安颜。”谁知,这时傅亦铭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了纪安颜的手。
纪安颜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傅亦铭醒了,可定睛一看,傅亦铭仍然双目紧闭,眉头深皱,分明还陷在梦魇里。
只是这一次,梦里的人,换成了他的另一个执念:纪安颜。
“傅亦铭,傅亦铭。”纪安颜轻唤了他两声。
傅亦铭仍然没醒,但却像是得到了抚慰,紧皱的眉头慢慢舒展,脸上的神色也渐渐平静。
旁边,华盛文看着这一幕,脸上的神色却不由的暗淡了下去,心道:阿霆的心中果然从来只有纪安颜,哪怕是梦里,亦只有纪安颜的位置。
“他发了汗,应该很快就会退烧没事了,我就先走了。”华盛文不愿再待下去,特别是在知道眼前的“简溪”就是纪安颜,他深深的觉得自己的存在就是多余。
说完,他起身就走。
纪安颜见了,赶紧小心翼翼的将手从傅亦铭的手里抽出来,然后追着华盛文到了门口。
“华盛门……”人是唤住了,纪安颜却欲言又止。
华盛文转身,看着纪安颜,目光里有着平日里少见的冰冷。他知道纪安颜想说什么,但他已经不打算大度的先开口。这个女人的出现,轻易的就夺走了他这辈子最挚爱的人,他现在就想听她求他,以平他内心的痛楚与不甘。
纪安颜咬了咬唇,然后,态度诚恳的道:“刚刚我们在阳台说的话,请你不要告诉第三者,好吗?”
她知道华盛文喜欢傅亦铭的秘密,所以她也知道此刻华盛文心里一定对她有怨气。不同宁沫若,华盛文从来没有做过伤害她的事,甚至还帮助过她,总之对于华盛文她讨厌不起来,更恨不起,所以,她愿意适当的放软语气,放低姿态。
“你的秘密,凭什么让我来保守?”华盛文不为所动,若是替纪安颜保守秘密,那就意味着他要替纪安颜向傅亦铭隐瞒,甚至撒谎,这事日后若是捅破了,傅亦铭定然不会轻易原谅他。就凭这一点,他不答应纪安颜,也在情理之中。
纪安颜也知道华盛文的难处,所以,她的语气变成了恳求:“我知道你没有义务帮我保守秘密,所以,我是在求你,我真的有不能说的苦衷。”
“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样子。”华盛文却仍然端着架子。
“什么意思?”纪安颜皱眉,她隐约猜到华盛文接下来的话不会是什么好话。
“跪下,给我……”最后一个字,华盛文并没有说出声,大概是怕被沉睡的傅亦铭听见,所以,他是用嘴型说的。
纪安颜先是一怔,随即明白过来,当即气得满脸通红,胸脯一阵剧烈的起伏。
“华盛文,你太过分了。”纪安颜羞愤的狠瞪着华盛文,亏她刚刚还觉得他跟宁沫若不一样,却不想,这人其实更可恶,那就休怪她不客气了。
于是,纪安颜同他摊牌道:“你以为就只有你抓住了我的把柄么?你可知道,我同样也知晓你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