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逸生瞥了两眼俞筱的手,拿起茶杯,不吭声,喝了口茶。
霍景宸目光泛着冷,却也是没有说话。
安静的气氛里,衬得先前长篇大论的俞筱有些尴尬,最后只得讪讪地收回手,咬住了下唇。
“其实也不一定,凡事还有个万一呢”傅逸生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加了把火,“我们先前不是怀疑过当年带走南xiǎo jiě的那架直升飞机是希尔伯爵的吗?没准南xiǎo jiě为报希尔伯爵的救命之恩,就以身相许,且xing yun怀孕,又因为上一胎留下的后遗症,导致这胎早产六个月,这样一来,不就什么都对上了么?”
霍景宸冷冷动唇:“你最近和方水袖走得很近?”
傅逸生假装听不懂他是在讽刺他看太多脑残电视剧,悠然道:“你还别不信,我还有件事没告诉你我派去调查希尔的人刚给我传回消息,说那位伯爵大人一回莫斯科就吩咐人准备订婚仪式,他要和你的南xiǎo jiě订婚喽”
霍景宸从文件盒里抽了一份文件出来,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文件竟将桌角的咖啡杯挥落。
霎时间,满地碎片。
翌日早上,简汐带着团队去新别墅区的工地视察,工地负责人和她沟通了一些情况,她正听着,眼角无意间瞥见那边工地门口开进来两三辆车,其中一辆车上走下来一个挺拔的身影。
工地负责人也注意到了:“是陆董事长,他可能也是来看工程进度的,副总,我们要过去打个招呼吗?”
简汐收回视线:“不需要,他看他的,我们看我们的。”
他们去看另一块工地,一行人绕着别墅的土坯走了一圈,简汐边走边就听负责人就地说一些问题,简汐都认真听着,时不时让助理做笔记。
说到绿化率的问题时,简汐摸摸下巴,指着土坯房周围的空地说:“这些边边角角,将来都可以种上绿植,既美观又实用。哦,对了,如果要种树的话,记得找一些不容易长虫子的,比如梓树,但切记不要种那些花香味太浓的树,更不要种果树,毕竟靠近房子,招蜂引蝶不太好。”
负责人点头:“是。”
简汐还要继续说,却突兀地插进来另一把声音,抢走了她的话头:“看来这几年在国外,你把园林方面的学位也考了?”
阴魂不散,简汐一见来人,心里立即闪过这四个字。
她今天是来工作的,没想和他多接触才特意绕开他,谁知在这里也能遇上。
身后其他人已经恭恭敬敬地问好,简汐也只能笑着应付:“陆董事长真会开玩笑,我说的都是常识,离园林专业还远着。”
霍景宸一身宝蓝色的长风衣,内搭依旧是白衬衫,立领将他的下巴线条衬得菱角分明,身旁是还没完全建好的残垣断壁,他站在那里,整个人都从骨子里透出凉意。
“既然知道自己不是专业人士,就不要随便班门弄斧。梓树虽然不容易长虫,但六七月落花,**月落叶,十月起枯枝,来年二月才重新发芽,你想让整个新别墅区每年有长达九个月的绿化都是萧条的吗?”
话里有多少不客气,在场每个人都听得出来,不由得面面相觑,陆董事长平时不是这样的啊,他就算要纠正别人的错误,语气也不至于这样句句带刺,怎么对上副总就
简汐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态度,他故意挑刺,她自然就没必要客气,一哂道:“我只是提个建议,具体要怎么操作到时候还要开会讨论,陆董事长若想要驳我的想法,大可以在会议上提出。另外,新别墅区工程虽然是陆氏主导,但s也不是给陆氏打下手的,我更不是你的下属,用不着听你这教训的口吻。”
霍景宸迎视着她的目光:“抱歉,我忘了,你现在是副总裁,不是南经理。”
简汐一抿嘴角,带着她的人要走,却在经过霍景宸身旁时,被他一把抓住手腕反身按在墙上!
突如其来的攻击,简汐本能地反抗,抬脚就踢,却完全被男人压制住,霍景宸完全不顾忌在场有多少人,利用自己的身体将她死死桎梏住他。
简汐怒目而视,他低下头在她耳畔说:“我总是忘了,你已经不是简汐,你是n,n女爵。”
简汐不知道他发什么疯,他说话时热气喷洒在她的脖子上,她不由得攥紧了手指,难以忍受地切齿:“陆董事长,我不习惯和人靠得这么近,请你离我远一点。”
霍景宸非但没有放开,反而将她压得更紧,头稍侧,声音听不出情绪地说:“关于新别墅区,我有些比较机密的事情要和nxiǎo jiě单独讨论,不知道各位能不能给我行个方便?”
这话是对旁边的人说的,负责人还算有眼色,立即就应:“噢噢,我们去那边看看。”
人都走了,这个地方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简汐胸腔里压着一团火,已然没有笑意:“陆董事长,有什么机密的事情留着明天会议上再说也不迟。”
“那个叫绵绵的女孩,到底是谁的女儿?”他突然插入话。
简汐一愣。
“原来陆董事长是想和我讨论这种机密。”简汐嘴角轻挑,睨着他,“傅小爷和你还真是无话不说。”
漆黑不见底的眸子激流暗涌,定定地锁在她身上,霍景宸平素再怎么样都不会将情绪表露得太明显,不是云淡风轻,就是不显山不露水,但现在,简汐却真真切切在他脸上看到了愠怒。
怒什么?
她和别人有孩子?还是她和别人在没有和他离婚之前有孩子?
大概两者都有吧?这个男人连她和盛于琛在大学时的风言风语都介意,骨子里大男子主义得很,怎么能容忍她给他戴绿帽子?
难怪昨晚才知道这件事,今天早上就来跟她偶遇呵。
“这种事情按说我没必要回答,但既然陆董事长特意问了,我告诉你也无妨。”她轻轻慢慢地道,“绵绵是我的女儿。”
霍景宸眸色一沉:“不可能,年龄根本对不上。”
他将她的双手按在头顶,使得两人之间的距离越发缩小到她的瞳眸里只能映衬出一个他:“那时候你刚刚做完清宫手术,起码要养半年才能再怀孕,再加上怀胎的十个月,如果绵绵是你的亲生女儿,她现在最多不超过一岁半,怎么可能两三岁?”
彼此的呼吸无形中纠缠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退一万步讲,就算你离开我之后马上怀孕,绵绵也得是早产六个月的孩子才符合她现在的年龄,但世界上哪有那么巧的事情?刚做完清宫手术短时间内再怀孕的可能性极低,早产六个月的孩子健康长大的可能性也极低,两个极低偏偏都发生在你身上,你当我是傻子会相信?”
“绵绵根本不是你的亲生女儿!”
他分明是有备而来,每一句反驳都那么有理有据!
简汐安静了一小刹那,旋即便笑开:“谁跟你说绵绵两三岁?绵绵今年只有一岁半。”
霍景宸抓住她两只手的大掌突然一下捏紧,他低斥:“她不可能一岁半!”
“我是她的妈妈,我说是就是,陆董事长,我生的孩子我会不知道她几岁?”简汐知道自己的力气没他大,也没白费力气挣扎,只是用带着衅意的眼神看他。
霍景宸胸腔中仿佛压了一口气,连带着声音都是沉的:“你故意气我?”
简汐泛起嘲讽:“陆董事长未免太抬举自己,你我非亲非故,我为什么要拿这种事气你?再说了,就算绵绵不是我的亲生女儿又怎样?我和希尔下月一号就要订婚,我们早晚还会有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