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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翎天朝护士站看了眼，值班的护士神色无异。
他说过只要肖映雪出了病房就要跟他说，护士既然没说，肖映雪应该还在病房里。
“咔哒”一声，门被关上。
冷翎天瞥了眼敞开的卫生间的门，眼神一沉，再次扫向靠墙的衣柜。
“肖映雪。”
他自认为好脾气的叫了一声后走到衣柜面前。
没有声音。
最后一点耐心也消失了，冷翎天猛地拉开衣柜，在一床被子和几件衣服见，蜷缩在角落的肖映雪抱着膝盖，呆呆地看着前方，脸上的泪痕隐隐泛着光。
冷翎天心一紧：“出来。”
肖映雪木木地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后慢慢地从衣柜里走了出来。
她这样顺从让冷翎天愣了一会儿。
从前他多少会在肖映雪身上感受点反抗、挣扎的意思，哪里会像今天这样听话。
然而这样听话的肖映雪却让他感觉到了一丝不安。
就像是本来由他主导的路线却越来越脱离他的掌控。
肖映雪走到床边，躺了上去，拉起被子盖住身子，侧躺着看着窗户。
冷翎天心中的气一下子被她这盆无形的冷水浇的无处可发。
“冷翎天。”
听到肖映雪这么久第一次喊他的名字，冷翎天心一颤，却又蹙起了眉。
她从来没叫过他的全名。
冷翎天站在床边，目不转睛地看着那枯黄的小脑袋，等待着她下一句话。
可过去了一分钟，他都没等到肖映雪再开口。
他脸色渐渐黑了：“有话快说。”
听到他的声音，肖映雪眼睫一颤，淡淡地回了两个字：“没话。”
冷翎天真觉他是一拳打在棉花上。
他下颚动了动，眼中翻滚着阴鸷，最后还是转身离开了。
肖映雪听见开门关门的声音后，撑起身子慢慢地坐了起来。
从口袋底抓出一把药，一颗颗数着。
直到数到最后一颗，她的眼泪掉了下来，正好砸在一颗药丸上。
她一怔，微颤地手拿起那颗药丸塞进嘴里。
苦。
肖映雪紧闭着眼，嘴里的那股从未有过的苦涩慢慢渗进了心里。
两天后，在国外分公司的冷父回来了。
才一进家门，冷父便见家里就冷母一个，想起一年前的事情，不由一叹：“不是说慧蓉醒了吗？还有欢欢呢？”
本来笑着的冷母在听到冷父问肖映雪时，笑容顿时就没了。
“肖映雪在医院。”冷母漠不关心地随口回了句。
冷父一愣：“医院？”
“谁知道她又搞什么名堂。”
冷母对于冷父过于关心肖映雪的事情一直很介怀，但又不敢多问。
冷父皱着眉思量了片刻后站起身：“我去看看她们。”
医院。
冷父还是先来看了冷慧蓉。
冷慧蓉看见冷父后，眼睛一亮：“爸！”
“慧蓉。”冷父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头，“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他在国外，最担心的就是冷慧蓉和肖映雪，如今冷慧蓉醒了，心里的大石头也算放下一块了。
冷慧蓉点点头，见冷父一个人来的，笑意渐渐褪去，正色道：“爸，当年的事情你还打算继续瞒着冷翎天吗？”
冷父的手一顿，他缓缓坐了下来，满面愁容：“要是说出来，冷翎天怕是承受不住啊。”

冷慧蓉紧攥着被角：“可是欢欢就承受的住了吗？我看冷翎天对她越来越……”
“我知道。”冷父打断她，“所以我们要对欢欢好一些，弥补冷翎天对她的亏欠。”
“爸。”冷慧蓉低下头，想到肖映雪的模样就心疼不已，“如果你看看欢欢现在的模样，你还觉得我们对她好吗？”
冷父皱眉问道：“怎么了？”
对于肖映雪的事情，他近年没有怎么关心，在家也只是叮嘱冷翎天好好对待她。
冷慧蓉嗫嚅道：“你自己去看吧，后面那栋住院楼2楼，冷翎天应该在那儿。
她这么一说，冷父便揣着疑惑去了肖映雪病房。
房门虚掩着，他敲了几下门后推门走了进去。
一进门便看见冷翎天坐在窗边的沙发上，脸像是被冰封住了一样，连看见他来了都没有半点反应。
冷翎天早知道冷父会来，也没有多在意。
他目光依旧没有从肖映雪身上移开，要不是他强逼着，肖映雪又是一天不进食了。
冷父见床上的被子隆起，只露出一个脑袋，以为肖映雪睡了，便低声朝冷翎天道：“你出来。”
冷翎天不但没动，反而高声回了句：“她醒着的。”
冷父脸色一僵，皱着眉头看着他。
肖映雪听到冷父的声音，眼眸闪了闪，缓缓坐起身抬头望去。
当看到肖映雪时，冷父走向沙发的脚步顿住了，脸上的不满也变成了震惊。
他看着肖映雪，眼底划过一丝陌生。
他的第一反应竟是：这真的是肖映雪吗？
印象中那个红润健康的孩子和眼前这个枯瘦憔悴的人完全就不是同一个人啊。
冷翎天对于冷父的反应没有感到意外，只是看着肖映雪的目光越渐深沉。
现在的肖映雪出了发呆就是哭。
他坐在一边，她当他不存在，自己哭自己的。
吃饭的时候他一个狠戾的眼神看过去，她也会哭。
甚至连看窗外的时候，她也会哭。
肖映雪的眼泪让他心躁，还闪过一次想要安慰她的念头，但每次都被他抹杀掉了。
冷父张了张嘴，想对肖映雪说什么，最后却还是看向了冷翎天：“你跟我出来。”
说完，他转身走了出去。
冷翎天舌轻顶了下腮帮子，将放在肖映雪身上的视线收了回来后站起身往外走。
“躺下。”
房门关上前，肖映雪还仿佛听见他那沙哑的尾音。
走廊外，冷父黑着脸看着自家儿子：“我走之前说过什么？”
冷翎天偏过头，靠着墙，带着点慵懒的模样显得他对冷父的话很不在意。
他当然知道冷父走之前说过要让他好好照顾肖映雪。
但他没做到，也不可能做到。
冷翎天眸光暗了暗，心底掠过一丝不明情绪。
“我让你好好照顾欢欢，你就把她照顾成这样？”冷父眼中的责怪尽数砸在冷翎天身上。
冷翎天握拳，硬生生挤出一句话：“她自己要死，怪得了谁。”
就算是深知冷翎天性子的冷父，听了这话也不由地怔了几秒。
他总算明白冷慧蓉那话是什么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