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声望去,就见不远处的半山腰上,竟然有一小木屋泛着光。
侍淮铭眉心一动,越过林珍珍一个健步跑了过去。
林珍珍一愣,也忙跟了上去。
木屋外。
侍淮铭一脚踹开门,就见屋里,童童双手捆绑在椅子上,嘴里还被塞了棉布。
“童童!”他心疼的上前去解童童的绳子。
孩子找到了,林珍珍松了口气,才察觉到双腿的酸软。
她缓了缓正要进去,背后突然响起一道惊喜的男声。
“珍珍,你终于来了!那小杂种可真是吵死了……”
赵大明一个蛮力将林珍珍拉到了自己怀里。
而另一边,抱着瑟瑟发抖的童童刚走出来的侍淮铭,正好听到这句话——
他眼里闪烁着无法遏止的怒火:“林珍珍!”
林珍珍心一慌,下意识的摇头:“不是我,我一直都呆在卫生院,你是知道的啊!”
然而此情此景,侍淮铭再也没办法相信这个女人。
他看着林珍珍,眼神冰冷:“林珍珍,我真后悔娶了你!”
霎时,林珍珍脸色苍白,毫无血色。
而比起身体上的痛苦,让她更难忍受的,是心口疼得几近昏厥!
后悔?
侍淮铭说后悔娶了自己?!
两辈子的纠缠,一朝重生,林珍珍以为这是改变结局的机会,却换来的只是这样一句。
从卫生院出来就一直强撑着的精神一瞬间被抽干。
她再也支撑不下去,意识渐渐模糊,昏了过去。
恍惚间,林珍珍做了一个梦……
“珍珍,阿妈走了,你要好好听你阿爸的话,等你长大了,阿妈就来接你。”
“阿妈,你别走,阿妈,你别走……”
六岁,爹不疼娘不爱的小珍珍被无情的丢下。
“林珍珍,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我真后悔娶了你!”
“侍淮铭,不是我,我没有,不是我……”
二十六岁,结婚后的林珍珍被丈夫再一次抛下。
“不……”
林珍珍从梦中惊醒,脸上满是泪水。
原来,自己一直想忘掉,一直想改变的,都没有办法做到。
陷在低落的情绪里好久,林珍珍才慢慢缓过来,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卫生院。
再想到昏迷前侍淮铭冷峻的背影,她心里发慌。
“侍淮铭!”
没有得到回应。
林珍珍坐起身,拔掉了输液管,顾不上冒出血珠的手背,下床就要去找人。
就在这时,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还是那副吊儿郎当模样的赵大明,惊喜的看着她。
“珍珍,你醒了?”
林珍珍没心力去理赵大明,绕过他往外走:“你让开,我要去找侍淮铭……”
话音刚落,却被赵大明拉住:“他都抛下你回城了,你还找他干啥?”
“回城?!”
林珍珍满脸不信地盯着赵大明:“你骗人,他说过会带我一起走,我们都有孩子了!”
“孩子?”赵大明撇了撇嘴,将检查结果扔给她,“刚刚护士都告诉我了,你是宫外孕,这孩子生不下来!”
宫外孕!
上辈子林珍珍听过这个词,也知道这事严重起来是要人命的!
她不敢相信,拿着报告的手不断颤抖。
赵大明见她这样,接着说:“珍珍,你还是把孩子打了跟着我,虽然我不能给你名分,但我会对你好的!”
说着,他就要搂上来。
“不可能!”林珍珍一把将他推开,快步朝家跑去。
可越是快到家,她的脚步却慢了下来。
二十分钟后。
林珍珍推开了那个无数次推开的栅栏,怀着忐忑的心慢慢走进屋内。
接着,小心翼翼地开口唤:“侍淮铭?童童?”
可屋内空空荡荡,清冷得没有一丝一毫的烟火味,就连风声都听得很清晰。
林珍珍看过去,屋里属于侍淮铭和童童的东西都消失不见。
只剩红木桌上摆放着两样东西。
一封离婚报告,以及压在下面的五十块钱。
林珍珍颤抖着手拿起离婚报告,底下有侍淮铭的签名。
那干净利落的三个字,她认识,甚至是熟捻于心,难以忘记。
两辈子了,嫁了同一个人男人两辈子换来的却是同一个结局!
林珍珍再也忍不住,放声哭泣。
她哭了很久,似是要把两辈子受的委屈,误解、不幸都发泄出来。
整个屋内都是女人压抑的哭声,在黑夜中显得寂寥无比。
直到感到肚子一阵阵抽搐的疼,就好像孩子也在跟着自己难过。
林珍珍深呼吸着,安抚着肚子里的孩子,人也慢慢冷静了下来。
现在的她不只是自己,还有孩子!
她不能软弱,不能认命!
是她做的,她认,没做过的,也不能被冤枉!
想明白后的林珍珍,第二日一早,就跟着村里的牛车去了城里,要找侍淮铭说个明白。
因为不知道侍淮铭在哪,她只得拿出两人的结婚证来到部队打听。
“你好,请问侍淮铭是在这儿吗?我是她媳妇。”
其中,一年轻士兵笑容洋溢的看着林珍珍:“是嫂子啊,我们侍营长正在操场训练新兵嘞。”
说着还接过她手里的包袱:“我带您去营长办公室等着吧。”
林珍珍连忙道谢:“好的,谢谢你。”
侍淮铭的办公室很干净整洁,只是书桌上有些许的乱。
林珍珍正四处看着,门口突然响起两道脚步声。
她回头看去,和走到门口的侍淮铭对上了视线。
“淮铭……”
下一秒,话被侍淮铭直接打断:“我不认识她,把她带走。”
林珍珍身子一怔,不敢置信。
士兵察觉到两人间的奇怪氛围,尴尬开口:“那个,营长,我该换岗了。”
随后溜之大吉。
顷刻,就只剩下了侍淮铭和林珍珍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