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戏拍摄结束,下午剧组组织了大巴车送大学生们回学校。
我上车的时候戴了个鸭舌帽,刚上去还在找位置就被一只手拉住,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邢宴拉到他旁边坐下。
「找什么啊,就坐这儿吧。」
我:「……」
男生的友谊我不懂。
戳个屁股还戳出感情了?
我没说话,抱着书包装鹌鹑。
邢宴闲不住,一会儿挪挪腿一会儿伸伸懒腰,他腿太长,放得不舒服就往我这边伸了点。
只见他视线突然定住,看着我的脚疑惑:「你一男生脚这么小?」
我真的很无语,忍不住吐槽:「你屁事儿真多。」
邢宴:「……」
这次我没刻意压低声音,能听出来了吧!
老子是女的!
女的!
你特么打我屁股尴尬不死你!
邢宴:「你这么大还没变声啊?」
……
累了,这人脑子不好。
我生无可恋地看了他一眼,翻了个白眼。
车里的人逐渐齐了,隔壁宿舍的女生匆匆忙忙从后面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乔乔,你有那个吗?」
「哦有。」
我从包里拿了一个姨妈巾递给她。
女生走后我一转头对上邢宴正在地震的瞳孔。
他死死盯着我,默默往里挪了挪。
然后若有所思:「怪不得,怪不得你喜欢李遇青,嘶……」
眼看着他越想越歪,我握紧拳头咬牙:「你特么什么时候才能看出来我是女的!」
邢宴愣了一下,突然意识到什么,脸噌地红了。
然后把鸭舌帽往下压,整个人缩在座位里一动不动了。
偏他这样,我不知道哪里生出的贼胆故意说了一句:「我觉得没扯平,你觉得呢?」
邢宴:「……」
回校后我就没再见过邢宴,好像是去参加省赛了。
去食堂路上路过游泳馆的 LED 屏,上面刚好在放邢宴比赛上夺冠的视频。
室友看得两眼放光:「卧槽这身材绝了啊!」
我回想了那天戳他的那个触感,啧,是挺绝的。
因为避开了高峰期,我抢到了食堂新推出的限定牛排,心心念念这么久,这是第一次抢到。
「你等着,我去拿刀叉。」
室友去找位置,我兴冲冲就往餐具柜跑。
下课有几分钟了,食堂的人逐渐多起来,我拿了刀叉往回走的路上碰到有人洒了汤,保洁阿姨正在拖地。
我没注意到脚下那块湿地,踩上去的那一刻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后倒。
「我艹!」
我双手为了保持平衡可劲儿挥舞。
只听一声惨叫。
我半跪在地上,而我的叉子,戳在一个男生屁股上。
男生转过头。
熟悉的屁股,熟悉的人。
邢宴咬牙切齿地盯着我:「又是你。」
我咽了口唾沫,干笑:「扯、扯平了。」
邢宴:「你……」
「啊!」
我举着叉子,盯着上面殷红的血迹瞳孔地震。
邢宴也惊呆了,一摸裤子,摸到一手红。
他还没叫,他那些哥们立马大喊大叫起来:
「卧槽宴哥流血了!」
「怎么了怎么了?」
「宴哥屁股出血了!」
「宴哥被扎了!」
「被什么扎了?」
这话传到最后就传成了,邢宴被我拿叉子扎了,正好把痔疮扎出血了……
4.
医院里,隔壁病床两个女生正在聊八卦。
「你听说没,邢宴在食堂受伤了。」
「怎么回事?」
「不知道,说什么的都有,有说是寻仇,还有说是痔疮出血。等等,看到更离谱的了,说邢宴当众来姨妈了……」
我猛地拉开帘子,义正词严对两个女生说:「同学,我可以证明邢宴同学绝对是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这次受伤只是因为一位无辜群众,是真的无辜哦,她不小心脚滑,叉子戳到了邢同学,这些传言简直荒谬!传播谣言的人用心歹毒,听者伤心,闻者落泪,你们一定不要相信。」
两个女生看着我一脸懵逼:「哦……」
我哗地一下又把帘子拉上了。
接着谄媚地朝趴在床上的邢宴微笑:「不要担心,我会解决一切对你的不利影响。」
我话音未落,隔壁两个女生继续窃窃私语:
「她证明邢宴是男子汉?」
「怎么证明?」
「嘿嘿嘿……」
……
有病啊!
邢宴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最后一脸埋进被子里:「我的脸都被你丢完了。」
这事的确怪我,在我的强烈要求下,我成了他的专属跑腿,在邢宴的伤好前随叫随到的那种。
邢宴的伤口消毒处理好后,我拎着包送他去上课。
此时离上课还有一分钟,邢宴面无表情地走到最后一排的角落站着。
刚好老师走进来,一眼看见站在后排的大高个,啧了一声:「最后一排那个,站那儿干嘛呢,坐下啊。」
全班开始憋笑。
原本我站在后门口都要走了,听到这句又停下了脚步,往里看去。
只见邢宴还是站在那儿,用眼神镇压那些憋不住笑的人,但笑的人太多根本没用。
邢宴自个儿站着显得莫名有些委屈。
头脑一热,我直接走进去站在了邢宴旁边。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
我脸不红心不跳地说:「老师,著名心理学家乔·克拉夫斯基说过,站着听课有利于精神集中,效果往往事半功倍。」
老师恍然大悟,颇为欣赏地点头:「不错,这种精神值得表扬,你们俩下课找我一下,给你们加五分平时分。」
此话一出,全班哗然。
邢宴嘴角噙着笑,瞥了我一眼:「著名心理学家竟在我身边。」
5.
下课后我要送邢宴回宿舍,他要去洗手间,我就在走廊等他。
人渐渐走完了,我百无聊赖靠在门口突然听见一声「卧槽」。
我吓一跳:「怎么了怎么了?」
邢宴在里面没说话。
「说话啊!」
还是没回应。
完了,他该不会是腿使不上劲,上厕所掉坑里了吧!
我在外面急得团团转,眼看着这洗手间也没人进出,里面就邢宴一个人。
我把心一横,直接冲了进去。
「你没事吧!」
正好撞上邢宴拉上拉链,他转头跟我大眼瞪小眼。
我的目光从下移到上,落在他的耳机上。
邢宴回过神,气急败坏地就把我往外推:「你变态啊!男厕所你也进!」
我也恼了:「你没事喊什么卧槽,我叫你半天你也没答应!」
邢宴正要说什么,外面突然两三个男生说说笑笑往里进。
我僵在原地。
邢宴一把把我的脸按在他胸口,他身上独有的气味充斥着我的鼻腔,一时间我脑子里一片空白。
那几个男生好像跟邢宴还认识,看到我俩这姿势都一头雾水。
「宴哥你这是……」
怎么办怎么办……
这世界有那么多死亡方式,我偏偏选择了社死。
我手指下意识拽着邢宴的衣角,后背突然被狠狠拍了一巴掌。
只听邢宴恨铁不成钢地拍了我两下:「行啦!不就是失恋吗?多大点事,你一个男子汉哭成这样算怎么个事儿,听哥的,别哭了,哥下次再给你介绍个女朋友。」
我:「……」
邢宴放在我后脑的手悄悄捏了我一下。
我忙配合地耸动起肩膀,嘤嘤嘤起来。
几个男生恍然大悟,挨个儿过来拍了我一巴掌:
「啧,兄弟,失恋这感觉我懂,想开点。」
「咱们男人流汗流血不流泪,别哭了嗷,娘们兮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