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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箬笑笑不说话。
等到外面彻底没声了，陆以凡才放开盛倪，她柔软的身体跌坐在马桶上，紧捏着胸前的衣服，手指在微微发抖。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认识这个女人这么多年，似乎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才能看到她眼眸中不同寻常的波澜。
他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对盛倪道：“晚上八点。”
说罢，他走了出去。
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像以前一样，他告诉她确切的时间，让她准时到那个地方，没有多余的语言。
不，这次他又加了一句，“我有话和你说。”
二十分钟后，盛倪才从洗手间里出来，同事们都已经散了。
盛倪今天要值班，到凌晨两点，期间陆以凡给她打了电话，她没接。
一直以来，盛倪从未忤逆过他，他说几点到，哪怕是刮风下雨，她都会准时到地方。
但这次，她想任性一回。
他都快要结婚了，再去打扰，别说江颐，她自己都觉得自己下贱。
陆以凡只打过一次，她没接电话之后，他没有再打过来。
盛倪暗自松了口气。
凌晨一点半，医院来了几个急诊。
她被叫过去帮忙，一进门，她看见江颐鼻青脸肿的坐在那里，胳膊上有道伤口，鲜血直流。
和他一起的，还有另外三个少年，盛倪认识，那是江颐的朋友。
“这是怎么了？”盛倪心中一紧，忙走过去，拿起止血钳和酒精帮他处理伤口。
江颐没回答他。
倒是另一个男生不服气地开口，“酒吧里有人找事儿，看不惯就打起来了。”
盛倪手指微顿，她抬起头，目光落在江颐脸上。
他别过头，一副嫌弃的模样，似乎一句话也不愿和盛倪多说。
处理好伤口，盛倪用纱布帮他包扎完毕，江颐起身就要走。
盛倪喊住他，“你等等，我跟你一起。”
她差不多也到时间了，她回去换了衣服，拿出储物柜里的单肩包走出医院。
江颐虽不待见她，但还是乖乖在医院大堂等着。
他想，这么晚了，那个傻女人自己回家搞不好就被人卖了。
盛倪见他等自己，眼中流露出一抹暖意。
江颐也不说话，转身往外走，他脚有些跛，走路一瘸一拐，每每看到他这个背影，盛倪心里就止不住的心疼。
她追上去，声音轻轻的，“小颐，你又逃学了吗？”
“关你屁事。”江颐头也不回，语气不善。
“那你，可以不去酒吧吗？”她小心翼翼地问着。
江颐脚步一顿，回过头来看她，路灯将他眼底的憎恶映得格外清晰。
“我在酒吧驻唱，至少是凭本事赚钱，不像你，只会靠男人，你没资格对我说教！”
盛倪心口一疼，对于江颐的话，她百口莫辩。
“没话说了？”
盛倪紧抿着唇，良久，她缓缓抬头，脸色苍白无力，“小颐，我…没花他的钱。”
少年嘴角勾起一抹讥诮，“那你为什么去找他？他一喊你你就去，你是他养的狗吗？你离了男人就活不下去了是不是？”
第6章
盛倪眼中闪过泪光，她无力的扯了扯嘴角，神情哀凉。
“你应该好好上学，马上就要高考了……”
“够了！”江颐打断她，这个女人永远都是这样不温不火的模样。不管再恶毒的语言，都无法激怒她，她的字典里，知道生气二字怎么写吗？
往往就是她这副模样，让江颐心中窝火，却又无处宣泄。
江颐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少管我。”
撇下这句话，他转身离去，盛倪站在原地，看着他消失在夜色中。
路灯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黑夜将她笼罩着，汹涌的孤寂，无边无际，仿佛要将她淹没吞噬。
回到家中，盛倪走到江颐的卧室，推了推门，发现反锁着，她才松了口气。
回来就好。
这一夜，陆以凡的电话都没打来，也没有再发一条信息过来。
可不知怎的，盛倪躺在床上，却彻夜未眠。
翌日，盛倪早早起来，给江颐准备好了早餐便去了医院。
从早上去巡房，再到上午十点的学术会议，下午的观摩学习…
直到晚上八点下班的时候，她收拾好东西，正准备离开，刚出办公室的门却撞上了一堵肉墙。
她抬头一看，慌忙的往后退了两步。
刚站稳，她就看见顾箬朝这边走来。
“阿垣，你来了。”
顾箬快速的走到陆以凡身旁，亲昵的挽着陆以凡的胳膊，才抬头看向盛倪，“盛倪，你是下班要回家了吗？”
“嗯。”盛倪点头，“我家中还有事，就先走了。”
她说完，转身就走。
可她脚刚迈出去，顾箬就拉住了她。
“盛倪，这么晚了，我们送你吧。”
盛倪怔了一下，开口拒绝，“不用麻烦了。”
“不麻烦的，我记得你家离医院很远，等你坐地铁和公交回去，都十点了。”
盛倪看了陆以凡一眼，见他眼中尽是凉薄，微微垂眸，声音清冷，“真的不必了，我可以打车。”
“盛倪…”顾箬还想再劝，陆以凡却突然开口，“我送你。”
盛倪还想拒绝，顾箬脸上却拉着陆以凡转了个方向，挽上了盛倪的胳膊，像是生怕她跑了一样，“你看，他都答应了，我们走吧。”
说完，她一边挽着陆以凡，一边挽着盛倪朝医院外走去。
盛倪看了看被顾箬挽着的手，再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陆以凡，他依旧是一脸的平静，就好像，他和她真的从不相识。
她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在面对未婚妻的时候，同时还能如此平静的面对她？
等走到停车场门口时，陆以凡突然停了下来，脸色难看。
顾箬看向他，“阿垣，怎么了？”
“阿箬，我突然胃有点不舒服。”
听陆以凡这么说，顾箬一下紧张起来，“怎么了，要不我们马上回医院？”
“不必了，我缓缓就好，只是…现在得麻烦你去把车开出来了。”陆以凡说着，把车钥匙放到了顾箬手里。
顾箬不疑有他，拿着车钥匙就往车库走去。
而陆以凡却蹲在了地上。
盛倪上前一步，正想扶他，却发现了他眼底一闪而逝的暗光。
第7章
她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就要去追顾箬，陆以凡却突然起身一把将她拉进了怀里，以唇相堵，堵住了她所有的话。
盛倪心头一跳，下意识却推他，却根本推不动。
顾箬现在还没走远，只要她回头，就能看见自己与陆以凡相拥相吻的画面。
这样的画面，一定不能被她看到。
盛倪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用尽全身力气去推陆以凡，陆以凡却加深了这个吻，让她躲不过逃不掉，犹如一条溺水的鱼。
最终，她只能祈求上天，顾箬千万不要回头，千万不要回头…
或许是上天听见了她的祈求，又或许是顾箬太过担心陆以凡的身体状况，十分着急的去开车，以至于直到陆以凡放开了她，都没回过一次头。
盛倪得到自由，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只是她还没喘过气来，陆以凡却一把将她拖起，按在了旁边的墙上。
“盛倪，忤逆我，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说完，不待盛倪反应，他细密的吻就又落了下来。
她推搡着他，却招来了他更加猛烈的进攻。
他一只手捉住她一双不安分的手，放在她的头顶，另一只手死死地抱着她的腰，像是要将她融进他的身体里。
“不要！”
盛倪身体一僵，声音很轻，语调中的紧张与慌乱却无法掩藏。
她的话也被他堵回了空腔里，连带着呼吸都被对掠夺，就像两人关系，就像她的人生，只能由他支配。
盛倪羞耻得脸色通红，眼底蓄起了泪光，他明明……都快订婚了，还不肯放过她。
“阿垣，盛倪，你们在哪儿？”
不远处，顾箬的声音传了过来。
陆以凡动作一顿，就在盛倪以为他要放开她的时候，他却在她唇上报复性的咬了一下，接着在她的肩膀上狠狠地咬了下去，就像是要硬生生咬下一块肉来。
顾箬疼得身体都在发抖，却隐忍着一个音节都不敢发出。
陆以凡在她肩膀上足足咬了一分钟，才停下来，抬眸看向她。
“盛倪，你我之间，我说结束，才能结束。”
他眼底带着天生的凉薄，一字一句都戳着盛倪的心窝。
“以后，别再忤逆我。”
他说完，松开了她，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服，仿若刚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你…你不怕么？”盛倪身体软了下去，将自己隐于黑暗之中，压低的声音有几分颤抖，“你马上就要订婚了。”
陆以凡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冷声道：“今晚，十二点。”
看着陆以凡转身离开的背影，盛倪想要拒绝，可她有什么理由拒绝？
她把自己卖给他了，六年前，就已经卖给他了。
她不属于自己，她没有权利拒绝，六年前的那场交易，让她没有资格在他跟前说一个不字。
可他明明就要有未婚妻了，为什么还要这样？
他难道不应该彻底跟她划清界限吗？
不远处，再次传来了顾箬的声音。
“阿垣，你刚刚去哪儿了？”
“厕所。”
“盛倪呢？”
“有事，先回去了。”
“哦，”顾箬颇为愧疚的说道：“本来说好今天送她回去了，没想到不仅没能送她回家，还耽误了她回家的时间，实在是太抱歉了。”
“不必抱歉。”
“啊？”
“明日再送她，补上。”
第8章
听到这话，顾箬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点了点头，“阿垣想得周到。”
“走吧，我送你回家。”
“嗯。”
接着，是车子离开的声音。
等车子离开二十分钟后，盛倪才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抬脚离开停车场。
远远望去，她就像个破碎的布娃娃。
走出停车场，看了看时间，已经快晚上十点了，现在要是再坐地铁回去，一定会错过下地铁后换乘的最后一班公交车。
她只好站在路边，打车。
等了五分钟，终于有一辆空车来了，盛倪抬手就要将其拦下，手机却在此刻响了起来。
是个陌生号码。
盛倪犹豫要不要接，一辆白色的车子就要她的身旁停了下来，挡住了的士。
“是江小姐吗？”
“是，”盛倪警惕的看着他，“你是？”
司机拨了个电话，盛倪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司机朝她晃了晃手机，“是一位姓霍的先生给你叫的车，让我到这个地方接你。”
听到霍字，盛倪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司机像个情圣一样，说道：“江小姐，上车吧。男女朋友之间闹别扭很正常，可是现在这么晚了，你要是坐地铁再转公交回家，怕是不安全。”
“你怎么…”知道？
“你男朋友都交待了，说你家离得远，务必要将你安全送到家。”
司机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她要是再推脱，也不像话。
更何况，陆以凡安排的事情，她从来都没有资格拒绝。
“目的地是哪儿？”
司机说出了一个地址，盛倪确定是自己家的位置，才上了车。
上车后，司机就絮絮叨叨的说了起来。
盛倪心不在焉，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着。
直到还有几分钟就要到家的时候，司机突然语重心长的说道：“江小姐，我看你男朋友挺不错的，能够在吵架后，还能这么细心体贴周到的为女朋友考虑的男人…
我开出租车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你可一定要把握住。”
盛倪沉默着。
司机见此，又道：“我开出租车没有十年，也有八年了。这些年来，我经常载到因为吵架被男朋友丢下的…”
“大叔，你误会了。”盛倪开口，打断司机的话，“我跟他，不是男女朋友。”
司机听到这话，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江小姐，你是在说气话吧？如果你们不是男女朋友，他怎么会对你这么了解？”
“大叔，我跟他真的不是。”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盛倪的神情，这才意识到盛倪说的可能的真的，讪讪的闭了嘴。
“我跟他，不可能的。”盛倪似在喃喃自语，司机大叔却听得清楚。
“这世上没什么不可能的，”司机大叔说着，指了指自己的嘴唇，“你伤口，是他弄的吧？”
盛倪一怔，随即捂住嘴唇。
司机见她这样，会心一笑，驱车离开。
盛倪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唇角，站在路灯下，拿出手机，打开相机借着泛黄的灯光看了看自己的脸，她的嘴唇果然红肿不堪。
第9章
司机大叔只说对了一件事，她唇上的伤是他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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