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是卿(沈澜苏小小)全文免费阅读无弹窗_回首是卿全文阅读

时间:2023-02-13 17:03:13   热度:37.1℃   作者:网络

我僵硬地转头,我的丈夫,沈澜,正扶着我同父异母的妹妹苏宁珠从妇产科出来。

我的妹妹才刚离婚不久,怀着孕也要离婚。她的肚子看上去有些圆润,整个人气色红润,散发着母性的温柔。

「我知道。」

她轻轻笑了笑,有些嗔怪沈澜。

沈澜抿了抿唇,俊朗的脸闪过一丝心疼。

我呆在原地,看着沈澜扶着苏宁珠慢慢走远,我在想,我的人生为什么是这样呢?

20 岁的苏小小,你看到 27 岁的苏小小,是不是要怀疑人生啦?

我直直走出医院,自虐般悄悄跟着他们,看着沈澜扶她上副驾驶,看着他们开车远去,留给原地的我一个渐行渐远的黑点。

突然,我开始干呕。可我什么也呕不出,只能捂着嘴。

拿开手,我才发现手上都是血,我的鼻子底下还在淌着血。

有几个路人看见了好心地过来问我要不要帮忙。

我努力笑了笑:「没事的叔叔阿姨!流鼻血!」

一位阿姨从手中拎的一袋苹果里掏了一个给我:「小姑娘,不管什么时候,都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呀!不能让爸爸妈妈担心!」

我接过苹果,傻傻地笑着点头。

可惜,苏小小的爸爸妈妈不会担心她啦。

爸爸是苏宁珠的爸爸,妈妈已经去了天堂啦。

我抱着苹果,打了一辆车,随着车的摇摆回了家。

这个我和沈澜生活了七年的家。

意料之中的,他不在家。

打开朋友圈,果然看见了苏宁珠发的文案:兜兜转转还是旧人。

配图是她拍的一张医院的照片,左下角有个男人的手。

是谁的手我很熟悉。

可是我竟然心情平静,只有一点点的小难过。
我藏好病例单,一如既往地开始准备给沈澜的晚餐。

即便他很少回来吃。

我在他心里,只是一个下药勾引他的无耻之徒,是害他不能和妹妹长相厮守的恶毒女人。

所以,我的生日,沈澜要跑去陪着妹妹。

我们的结婚纪念日,沈澜要送受伤的妹妹去医院。

就连我流产了,沈澜也要照顾着妹妹的心情躲着不见我。

我曾经,是多么期待我和沈澜的孩子降临啊。

可这个孩子和我一样,是不被上天祝福的。

意外的,沈澜今天回来了。

他看到在厨房忙碌的我,顿了顿:「苏小小,先别忙了,我有事和你说。」

我回过头笑着摆摆手:「马上就都好了。有什么事等一下说吧。」

似乎是被我脸上的笑容刺到,沈澜垂下了眼,心中有些不安。

不一会儿,我就端着最后一道菜来到了餐桌。

「清蒸鱼汤。你最喜欢的。」

我期待地看着沈澜,他却连筷子都未曾拿起,而是安静地坐在对面。

也正常,我做的菜,他一定不想吃吧。

「你要说什么?」

我轻轻地问着沈澜。

他却不知为什么,烦躁了起来:「没什么。我还有事,今晚不用等我了。」

说完,他抓起沙发上的衣服,冲出了门。

我没有挽留他,也挽留不住。

我静静地坐在餐桌上,一口一口喝着刚出锅的鱼汤。

鱼汤很鲜,也很烫,可是只有疼痛,才让我感觉到我还活着。

我开始思考到底我和沈澜,是怎么走到今天这步的。

2.

我和沈澜,以及苏宁珠,是从小一块长大的。

我的爸爸,在我三岁那年被妈妈发现出轨。

妈妈一气之下跳了楼,没有换来丈夫的愧疚悔恨,得来的只有第三者的入门和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小女孩。

爸爸和我说,这是我的新妈妈和妹妹。

妹妹叫苏宁珠,我叫苏小小。

妹妹很可爱,我很喜欢她。

于是我带着妹妹和隔壁阿姨家的沈澜一起玩。

阿姨很喜欢我,也很心疼我。

但是沈澜不喜欢我,他总是会捉弄我,把我气哭是他最大的乐趣。

妹妹来了之后他喜欢上了妹妹。他从不捉弄她,还会给她带好吃的糖果。

我眼巴巴地站在旁边,他就坏笑着让我给他抄作业。

妈妈走后我从来没有再吃过糖果,我太想要了,于是我总是答应沈澜各种过分的要求。

苏宁珠轻易能得到的东西,我总要费尽最大的力气才能够到。不,有时永远也够不到。

无论是甜甜的糖果,还是慈爱的爸爸,还是深情的沈澜。

妹妹不喜欢我,长大一些后我才感觉到。

每次沈澜想捉弄我,她总会眼泪汪汪地劝阻。可回家后,她就会恶毒地嘲笑我怎么有脸和沈澜玩的。

新妈妈为了面子,衣食住行上并不亏待我。可是他们一家三口能在周六一起开心地去博物馆,妹妹生日能够得到漂亮的公主裙。

即便那时家里没有多富裕,可爸爸和新妈妈依旧让妹妹学了舞蹈、小提琴。

高中时,妹妹已经成了学校耀眼的女神,无数人暗恋她,也总有同学惊讶地问我:「你和苏宁珠是亲姐妹啊?」

妹妹太耀眼了,我像一只灰扑扑的小鸭子,藏在她的光芒下。

即便如此,小鸭子也还是喜欢上了英俊的王子。

我喜欢上沈澜,似乎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在我被学校女生堵在巷子里霸凌的时候,是沈澜挺身而出。

那一刻,我傻傻地相信阳光也是会照到小鸭子的。

于是我偷偷地观察着沈澜的一切。

他喜欢喝鱼汤,不喜欢吃青菜。他喜欢穿黑色,不喜欢穿蓝色。他喜欢打球,不喜欢跑步。他喜欢边写字边跷二郎腿,还喜欢进门时左脚比右脚先进门。

在一次放学回家的路上,他被一些混混报复了。

混混们按着他打,把他打得浑身出血。看见这一幕的我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

混混们狞笑着靠近我,我极度恐惧下说自己报了警。

他们看了看对方,最终跑了。

我赶紧抱起沈澜,发现他已经晕了过去。没办法,我只好背着他一步一步去到医院。

到医院后,我给沈澜的妈妈打了电话,我怕爸爸知道我这么晚回去打我,赶紧跑了回去。

路上偶遇苏宁珠,和她说了沈澜的事,她大惊失色往医院跑。

后来沈澜好了起来,我彻底放下心。

但就像我喜欢上沈澜是理所当然的事,沈澜喜欢上妹妹似乎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毕竟从小,沈澜就对妹妹格外关照,不是吗?

3.

沈澜已经一个星期没有回来了。

一条短信都没有发给过我。

我呆呆地盯着手机,坐在医院的长廊座椅上。

今天是来做化疗的。

医生和我说,要把头发都剪掉。

可是我真的不愿意。我说能不能再等一周啊,医生奇怪地看着我,叹了口气。

我都知道的,我这情况,什么时候做化疗其实不那么重要了。

我看着微信里沈澜的头像,心里想着,放过他吧,也放过我自己。

我是真的累了。

十二年的爱而不得,七年的纠缠不清,我是真的累了。

我要放手了。

回到家,我疲惫地躺在床上。手机「叮」的一声响了。

我拿起一看,本来已经麻木的心脏还是感觉到了疼痛。

「我们离婚吧。」

我以为我已经不会感觉到疼了,毕竟这七年我都是这么过来的。

从我中了药和沈澜乱性,破坏了他和妹妹的婚约后,这七年就是我应得的惩罚。

他的冷嘲热讽,他的厌恶鄙视,我都该受着。

但是为什么,看到这句话,我的心脏还是那么痛呢?似乎比我的肺还要痛。

我只感觉我的身体好像破裂了,脑子都无法思考。

我捂着嘴剧烈地咳嗽起来,指缝间又渗出了血。

鲜红的血一滴一滴掉向洁白的床单,仿佛我们肮脏的婚姻。

我笑了,喘着气,双眼模糊。

半晌,我还是回了一句话:「好。周五见。」

我想幸亏我还没有剃头发,还可以打扮得漂漂亮亮地最后一次去见沈澜。

周五那天,早上八点,我就到了民政局。

我站在寒风中,呆呆地等着沈澜。

可是从清晨到中午,从中午到傍晚,他却迟迟没到。

终于,赶在工作人员下班的前一刻,他开着车到了。

我被冻得脑子都有些僵硬了,看着他下了车,沉默地走向我。

车里似乎还坐了一个人,得意地看着我。

「你确定吗?」这话倒是沈澜问向我。

我有些疑惑地看向他,他目光有些躲闪,不知为何他看起来憔悴了许多。

「嗯。」我麻木地点点头,今天真的累了,早点办完事早点回去休息吧。

他似是有些不可置信,扯了扯嘴角:「行,苏小小,你狠。」

说完也不等我,大步走向了工作人员。

七年前,迫于压力,他一脸冷漠地站在这里和我领证。

七年后,他还是一脸冷漠地站在这里和我离婚。

什么都没变,变的只是世上要没有苏小小了,沈澜要找到自己的幸福了。

离婚有一个月的冷静期,可我想,这太长啦。

我只有两个月了,我还想出去看看这个世界呢!

出了民政局,车里的人已经下了车,站在门口等着沈澜。

果然是我的妹妹,挺着大肚子的苏宁珠。

她善解人意地、愧疚地看着我:「对不起姐姐,都怪我。」

说着弯下了腰,似乎有些痛苦。

沈澜一把扶住了她,淡淡开口:「没什么对不起的,事情只是回到了正轨。」

我不解地看向他们,也许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你不用道歉。原本就是我的错,该道歉的是我。以后,就祝你们幸福啦。」

苏宁珠和沈澜似乎没想到我有这么「大度」,都呆愣得不知接什么话。

沈澜皱着眉头看着我,似乎想说什么。

可我已经很累啦,我要回家了。

于是我向他们道别,在他们复杂的注视中打车离开了这里。

4.

还有一个多月,我要干什么好呢。

我在车上出神地想着。

去旅游?去大吃大喝?

对了,得先把沈澜的东西打包还给他。

到家后,我快速洗漱完,瘫在了床上。

我给沈澜发了一条消息,问他要不要把东西寄给他。

他很快就回了:「不用了,没什么重要的东西,都扔掉吧,谢谢。」

客气又疏离。

不过,意料之中。在这个家的,能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呢。

我撇撇嘴,闭上了眼。

第二天,我又去往了医院。

我请求医生给我开点药就行,我不想做化疗。

「我还是想漂漂亮亮地走。」

我笑眯眯地对着医生说。医生定定地看向我,转过头说了一句「好」。

出门时,我看见他在擦眼睛。

他一定是在惋惜这么美好鲜活的一条命就要逝去了吧。

在心里,我对他说了一声「谢谢」。

我拿着药,回家收拾了一些行李。

其实也没什么,几件衣服,一些生活用品。

收拾好之后我又把沈澜嘱咐的物品都给扔了。

这下子,屋里就空空荡荡的了。

收拾好一切,我拖着行李箱出了门。

「再见。」对着这间屋子,我笑着告别。

我要踏上最后的旅程了,就我自己。

我早已做好打算,坐上了去往西藏的火车。

以前,我梦想着能够婚后和沈澜来一次西藏,在这虔诚之地见证我们的爱情。

不过后来嘛,他不恨我就不错了,哪能奢求那么多。

我在火车上打着盹,不知何时身旁坐了个人。

我眯着眼瞧他,是个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大的年轻男子。

他似乎注意到了我的目光,微笑着和我打了声招呼。

「你好。」

「你好。」我也回了他一句。

他长得很是有些像年轻时的郭富城,我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人都要死了,多看看帅哥没什么吧。

这时,他忽然笑出了声:「这位美女,看来我长得很让你满意啊。」

我有些尴尬,真是的,太不礼貌了。

于是,我假装无事发生,转过头看窗外的风景。

谁知某人就在旁边念起了诗。

「你在窗外看风景,而我在看你。」

我恼怒地转过头,却撞进他含笑的眼眸。

于是,一段奇妙的缘分跑过了死神的镰刀,先来到了我身旁。

我和他慢慢聊天,慢慢熟识。

他说他叫季念萧,寓意是他的父亲念着他的母亲。

我羡慕地听着,不由哀叹自己的破名字。

「可我觉得『小小』这名字很好听啊,」他一本正经,「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诗?」

我好奇地摇摇头。

「还似钱塘苏小小,只应回首是卿卿。」

他轻柔地念出这句诗:「你看,苏小小,多应景啊,我一回首不就是你嘛!这肯定是你爸爸妈妈对你的出生非常开心!」

我睁大了眼,虽然知道与事实相反,可还是开心了很久。

原来我的名字,也能有这般美好的意思啊!

5.

没想到季念萧的目的地也是西藏。

他和我说他是摄影师,来西藏是为了拍出震惊世人的照片的。

我不由得佩服他广大的志向。

可是没想到,他却死皮赖脸地要跟着我。

「你看你一个女孩子,肯定需要我这么 man 的人的保护!」他一脸理所当然。

我说不过他,也就答应了。

于是,孤独的一人行变成了奇怪的二人行。

第一天我们在西藏玩得很是痛快。

可没想到,到了晚上,某人却起了高原反应。

看着他生无可恋却又疯狂吸氧的样子,我实在觉得好笑,捂着嘴笑了起来。

「这是不道德的,苏小小同志!」

虚弱的声音透过氧气罩传来。

突然,我感觉手心一片湿润。

该死的,偏偏在这时候。

我本想藏着,却没想到季念萧眼睛很尖,一下子看见了。

他猛地从床上爬起,抓起了我的手。

果然,一片鲜红。

他颤抖地看向我,我苦笑一声:「肺癌,晚期了。」

我看到他的喉咙明显滑动了一下,手握紧成了拳。

「还有多久?」他沙哑着声音。

「还有一个多月吧。没事!所以我才来西藏嘛!这一个多月,拜托你多给我拍几张好看照片啦大摄影师!」

我不想让气氛这么沉重,故作轻松地开着玩笑。

他什么都没说,起身拿起了纸巾,仔仔细细地给我擦拭着。

可我还是发现了,那颤动的眼睛和手。

第二天,季念萧好像没事人般喊我出去玩。

我跟着出去疯,还打趣他不怕高原反应啦?

他肆意地笑着,嘴上说着我才不怕呢,背包里却藏着一瓶小型氧气罐。

还以为我没发现呢。

我偷笑。

他让我站在人来人往的繁华街道上,「咔」地定格了我的笑脸。

在这一瞬间,我突然发现,我已经很久没想起沈澜啦。

是啦,也许我早就该放过他,也放过自己了。

甩去杂念,我在西藏和季念萧疯玩着。

但是,世事总是不尽如人意。

6.

我看着手机上沈澜发来的信息:我和宁珠打算这月底结婚,你来吗?

此刻我的心情平静,我甚至带着真心的祝福回了消息:不了。祝你们新婚快乐,早生贵子。

我那宝贵的时间怎么能浪费在看你们结婚上啊!

发完,我就被季念萧抓着去拍照片了。

他总是拉着我到处拍照留念,我觉得死之前多留下一些照片,到时候遗照还能挑张好看的,也就没拒绝。

很快,一个多月的时间就快要到底了。

我没什么感觉,只是心里知道,时间快要到了。

在某一天清晨,太阳都还没有出来的时候,季念萧拍了拍我的脸。

「小小,快起来。我们去看布达拉宫的朝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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