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楼后,龙沼正巧从浴室出来,他正在套 T 恤,一截精瘦好看的腰腹露出来。
腹肌上还挂着水滴,肤色白,皮肉嫩。
我倚在门栏处,斜过头:「帅哥身材挺好啊,难怪别人来一趟你家就被勾魂了。」
龙沼:「?」
他一面穿衣一面瞥我,短发半干半湿,额头处小小的美人尖很显眼。
这张脸真的,放在高中我高低暗恋他三年。
而他自个站那想半天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低声:「你什么毛病?」
我无声笑笑,分析一句:「龙沼,想泡你的人应该有很多。」
他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擦头发的动作懒洋洋的:「怎么,你吃醋?」
「我还是比较喜欢吃酱油。」
「那你问个屁。」
我:「……」
静默两秒,我又开口:「你觉得我好看么?」
他专心擦着头发,闻言瞧过来一眼:「还行。」
我一听,有点炸:「这评价听着很勉强啊。」
人不接话了,气音式笑一声,含义挺深,再然后绕过我下楼。
我看着他的背影,隔空打了一拳。
洗完澡后出来发现楼下灯还亮着,张姨肯定休息了,那就是龙沼还没睡?
我套件外衣下楼。
厨房里的声音越近就越清晰,还携带着股清淡的香味。
「龙沼?」
人应一声:「嗯?」
我拉门进厨房,看他穿着睡衣,握着筷子捣鼓碗里的东西。
然后关闭电磁炉,从里面挑出面。
「好香的面。」我忍不住凑近闻了闻,意外地看他一眼:「你居然还会做饭。」
「不会做饭我能长到现在?」他端着面看我。
我折回身拉椅子坐,调侃:「我以为你这样的从小都是保姆不离身的。」
他也拉椅子坐我对面,「想多了,我爸从小拿我当捡来的养的。」
我没话接了。
「吃么你。」他挑了一筷子。
葱香味扑在鼻息处,我咽了咽口水,挽着头发弯身凑过去。
我微微仰头尽量不触碰到筷子,但这样吃显然有点狼狈。
面条进嘴后,我抽纸擦嘴,模糊说了句:「我刚刚一定很丑。」
「还行。」
「……」
8.
周四那天经理再次换了人。
据说是章逢年主动交的辞呈,他的离开让好几个女同事扼腕叹息。
只有我欢呼叫好,心里默默开了一场无人派对。
但章逢年压根没有放弃,他当年追林烟的劲头似乎再次冒了出来。
总是在深夜用各种陌生电话跟我发很多很多短信,抑或者在我家楼下等我下去。
短信我没看,人我也没理。
连续几天下来,我搬去了龙沼那儿,得到片刻安宁。
周末双休的时候,我睡了个自然醒。
醒来时发现发圈被奇瑞叼走了。
我骂骂咧咧地追着下楼。
这家伙今天精神得很,硬是叼着绕着郁水亭跑了半圈。
我才发现后山处有个私人游泳池。
今天日头大,阳光洒了一片在池水上,看着挺波光粼粼。
而龙沼穿着休闲服坐藤椅上和人说着话。
他被这边动静引得分神,回头瞟一眼,他戴着顶咖啡色鸭舌帽,脸有一半蔽在阴影里,只露出殷红的嘴唇,线条清晰的下巴。
奇瑞被我抓回怀里,我警告它不许动,随后扯扯发绳,五指缓慢拢顺头发。
「好漂亮的姑娘。」这道声音使我抬头,龙沼身侧的男人说的,他戴着一副墨镜,笑嘻嘻地开口:「美女,你怎么在这里?」
龙沼替我回:「很奇怪?」
「当然奇怪。」男人轻拍龙沼肩头,「你这儿什么时候有过漂亮的女孩子,你亲戚?」
他话音落,我也恰好扎完头发,抱起奇瑞以看戏的态度准备看龙沼怎么答。
龙沼没说话,男人又歪头搭讪:「你好啊漂亮妹妹,介绍一下,我叫谷伦,你觉得我帅不?」
他套着件白色背心,小麦色皮肤看着很健康,脖子戴着串银链。
龙沼垂头没出声,大约是等我的态度,看戏的位置一下调换过来。
他手肘搭膝盖上,手腕处戴着表,还有串黑色珠子,手悠悠晃,珠子时不时撞表。
我勾勾唇:「挺帅的,但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谷伦笑得坏兮兮的:「别啊,我看我俩挺配。」
龙沼侧过头去看他,后颈的线条连接至下巴,一动,就露显好看的弧度。
「那你觉得我跟她配么?」他问。
谷伦一前一后打量我俩,说:「为什么问这个,她总不能是你女朋友。」
「不是的话她为什么在我家。」
他没话说了,静好几秒,竖个拇指:「龙沼你牛,能沉住气看我在这撩半天。」
龙沼气定神闲:「那不有关系挂在那么。」
「什么?」他侧头。
「她不算我女朋友。」龙沼一字字地,「是我结婚证上边的另一半。」
我敲打手臂的手指停了一下,对上谷伦震惊的眼神,笑。
他缓了几秒,大约觉得气氛被自己弄尴尬了,又或者刚吃进一个信息量太大的消息,所以揉着后脑勺起身,留下一句:「我回趟家。」
人走后,我侧过身看远处缥缈的云,「你干嘛告诉他,后边儿我俩散了够你解释的。」
龙沼没答,问过来一句:「你昨晚睡得好么?」
这问题让我感到莫名,「挺好的啊,怎么?」
「没事。」他抬手揉揉眉心,起身,越过我。
奇瑞轻唤了一声,步伐急匆匆跟上他,在他腿边不厌其烦地绕来绕去。
我蹙着眉,觉得莫名其妙。
周四阴雨天,吴女士来了个电话叫我回家吃饭。
我当时在拆一盒饼干,拆开了,抽一块放嘴里,散漫问:「什么日子啊您老忽然叫我回去。」
她在那边笑一声:「还能是啥,我和你爸纪念日呗,做了一大桌子菜,你快点回来,不然吃不完。」
我抬头望一眼窗外,玻璃窗上挂着一条条雨滴。
「行,知道了。」
龙沼今天不在,他被他爸领着应酬去了,我发了条信息给他,然后跟张姨道了别,撑着伞出去拦出租车。
天色渐暗,雨夜冰凉,万家灯火通明。
红绿灯路口停下时,我盯着窗外,撑着伞等绿灯的路人纷纷挨着,很沉默,仅有几个相熟的人脑袋挨在一块说话。
其中还有对高中生。
男生比女生高半个头,伞特意往女孩那边偏,女生仰头和他说话,他很认真地听,时不时笑一下。
听完后回头朝她说话,女生立马往他肩背拍一掌。
绿灯亮,人群开始陆续过马路。
我收回视线。
到家的时候,雨势依旧没有减小的样子。
我一进屋,大衣上沾满湿气,我妈正好从厨房端出最后一道菜,提醒:「别忘了换拖鞋!」
我将头发挽到耳后:「知道知道。」
饭桌上,针对我 26 芳龄还没有谈恋爱这一话题,我妈展开了长达半小时的说教。
说完拿手肘撞我爸:「尤川平,你哑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