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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烟瓷自己心虚，所以也没察觉傅莳光刚刚稍微离开的动作。
她的脸颊绯红，想着自己竟然做出这么大胆的举动就有些后怕。不过还好，他说完就沉默了下来，过了一会儿，又伸臂缓缓将她搂住。
夜色很浓，这是一个无星无月的夜晚，两人相拥着再次入眠，直到清晨的第一抹阳光越过地平线。
傅莳光醒来的时候，宋烟瓷还在他的怀里睡得香甜，他低头一看，见她一手放在他的胸肌上，一手落在他的后背处。
他轻轻吐出一口气，抬起她的手，从他后背拿下来，然后，松开了她的身子。
睡梦里的她呢喃了一句，在虚空里抓了抓，因为什么也没抓到，就有要醒来的趋势。
他马上将她衣服裹紧，桎梏住了她的双手。
她没再闹腾，哼哼后又睡了。
他站起身，去看昨天晾在房间里的衣服。
衣服很冰，外套显然还是湿的，不过里面贴身穿的总算是已经风干了。
他快速将衣服套上，低头看向自己还支着的帐篷时候，微微有些懊恼。
昨夜，他真的是念着清心咒过来的，天知道一夜下来有多艰难，会不会憋出什么后遗症。
转眸看了一眼睡得香甜的女孩，傅莳光拿起了宋烟瓷的衣服。
她里面穿的是一件针织衫，已经差不多干了，内.衣幸亏是薄款的，他摸了一下，也已经干了。正要放下，目光却鬼使神差地看了一眼大小。
记得，女人的内.衣是用罩.杯来计量的，之前上军校时候，经常听同宿舍的一个男生说，他交的女朋友E罩.杯，如何如何诱.人之类。
当时，他也根本对ABCDEFG之类的尺寸问题毫无概念。而此刻……
傅莳光看了一眼宋烟瓷内.衣商标上的C，又想起室友说的E，蹙了蹙眉。
C就很好了，E的话，是不是有些过了？傅莳光刚想到这里，拿着内衣的手就狠狠一顿。他到底都在想什么？！
站在窗口用力地吸了一口冷空气，傅莳光感觉好了很多，开始在房间里做热身的伸展活动。
宋烟瓷醒来时候，发现只有自己一人。
她一急，掀开身上盖着的衣服，撑起身。
今天是个晴天，阳光从窗外探进来，落在男人身上。他身形挺拔，特别是现在，正在简单活动的他，没有穿外套，看起来格外颀长，也只有她摸过才知道，他脱了衣服真的都是硬朗的肌肉。
他不知道她在看他，压腿的时候上身依旧笔挺。从她的角度，能看到他的双.腿线条修长又富有力量，不由感叹造物主为什么将所有的好都赐给了他。
傅莳光做完运动，这才看到宋烟瓷正半撑着身子，露着肩膀在看他。
他的眉头拧起来，走过去弯下身直接拢住了她的衣服：“刚好了点就皮痒？”
宋烟瓷吐了吐舌.头，弯着眼睛：“傅少校，你不够警觉啊，我醒来这么久了你都没发现？”
“对你不用设防。”他淡淡道。
“哇，那我如果偷偷对你做坏事，你也防备不了咯？”宋烟瓷笑。
他没理会她的话，而是将她的衣服一股脑裹起来，塞在怀里暖热了，才递给她：“穿衣服。”
宋烟瓷伸出白皙的胳膊，刚刚接过去的瞬间，傅莳光就松了手，转了身。
他背对着她，问：“身体感觉怎样？”
宋烟瓷穿着内.衣，感觉到他带过来的体温，道：“好多了。”
他应着：“嗯，如果饿了就吃点馍，等会可能还有战斗要打。”
宋烟瓷穿好了衣服，裹着大衣走到傅莳光身旁，垫着脚尖，帮他披上外套：“你也穿上，别冻着。”
他微微避开她的靠近，伸手接过去，很快穿上，将馍递给她。
宋烟瓷是真饿了，也不顾难吃，快速地吃了起来。
此刻才六点多，整个贫民窟一片安静。宋烟瓷吃完了馍，靠在墙面上检查自己羽绒服口袋里的东西。
手机还在，不过泡过水，不知道回头还能不能开，相机内存卡也在，似乎已经晾干了。
可惜相机丢了，那是向科的武器，她回去还不知道怎么给人交代。
宋烟瓷叹息一声，收了东西，搓了搓手，见傅莳光没再运动，于是道：“小舅，我手冷。” 于是，他好像领操人，在前面教她，她在后面学，不时冲他的后背做鬼脸。
只是，他似乎有所察觉，转头过来就抓了她一个正着。
宋烟瓷被抓包，吐了吐舌.头，继续练习，而傅莳光脸上连一丝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做完了热身，宋烟瓷伸手：“手还是凉。”
傅莳光转身，捏了一下她的指尖，蹙眉。还真是凉的，也不知道她为什么怎么也捂不暖！
他伸手，将她的手放在了掌心。宋烟瓷如愿了，不敢笑，但是在心里偷偷乐着。
直到，远处传来两道枪响。
傅莳光瞳孔一缩，这是驻地那边的暗号枪声，他们找过来了！
他拉着宋烟瓷到了房间角落，找了个东西将她遮住，交代道：“就在这里，不论听到什么都不要出来，我一会儿过来接你。记住了？听话。”
宋烟瓷点头，看向傅莳光：“好，我在这里等你，等你平安归来。”
他凝了她一眼，没说话，只是点头，然后头也不回大步走了。
宋烟瓷从遮挡物里探出脑袋，看着傅莳光的背影逆着光，走到门口，再关了门，消失不见。
她慢慢将脑袋收回去，摸着脖颈上的吊坠，轻声道：“你一定要平安啊……”
傅莳光腰上别了两支枪，手里还拿了一支，他快速地潜下去，闪身躲到了一个巷子的角落。
此刻，恐怖分子那边听到枪响，也都从睡梦里醒来，有的已经和维和部队展开了激战。
只是这么一看就滑稽了，因为不少人还没来得及穿外套，光着膀子在雪地里，眼底都还带着几分惊惶。
傅莳光快速按照暗号的节拍，回应了三枪，表明自己就在这边，而且活着，有行动自由。
于是，维和部队这边快速铺开战线，一时间，枪声不断。
他因为开枪，也算是暴露了自己的位置，很快便有人包抄过来。
还好这里都是低矮的房子，很是密集，容易掩护，傅莳光几乎一枪一个，快速地在平民窟的废墟中穿梭。
宋烟瓷开始只是听到零星的枪声，到了后面，耳畔的枪声越发密集，她的心不由跟着提了起来。
她疯狂地担心着他，却又毫无条件地相信他不会有事。便是在这样矛盾的心境中，枪声渐渐落幕，最后逐渐恢复了宁静。
而就在这时，楼下的木门响起开门的声音。
宋烟瓷心头一紧，不知道是谁上来了，她不敢动，躲在障碍物后，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楼梯上传来上楼的声音，有些急切，脚步却也轻快。
然后，二楼的门被打开，有人停了几秒，然后快步走向了这片障碍物。
“烟瓷？”清冽的男声响起。
宋烟瓷听到自己的名字，因为紧张，也没察觉声线似乎和自己预料中的不一致，她一把掀开障碍物，起身就扑向了那个身影。
来人伸臂将她接住，顿了两秒，声音带着几分笑意：“是不是吓坏了？”
宋烟瓷听到声音不对，抬起头来，就对上了厉席择澄澈的眸子。
她愣住，继而心头一惊，抓着他的手臂骤然用了力：“我小舅呢？”
“他没事，是他让我过来接你的。”厉席择道：“他就在楼下。”
宋烟瓷闻言，松开厉席择，跑到窗口往下张望。
阳光里，傅莳光正在和阮学峰说话，指挥着士兵们清点这次被击毙的恐怖分子人数。
似乎有所察觉，他忽而抬眼，对上了宋烟瓷的目光。
霎时间，一切似乎都明了了。
宋烟瓷看到了他眸底的坦然和疏离，比起之前她刚在部队见到他时候还要明晰。
他让厉席择上楼来接她，自己不亲自过来，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所以，所有的亲密就好像见不得阳光的雪，午夜时分还耳鬓厮磨相拥而眠，可是醒来之后，在那片阳光里，所有的雪便化成了水，再回不到原本的模样。
她感觉喉咙有些堵，可是，却什么都做不了。
他明明不让她在军营里谈恋爱的，明明之前还在意她和厉席择走太近的，现在，他却亲自送厉席择上来。这所有都说明了，他比她想象中的还狠！
他这是用这么一个细节，告诉她，他的态度！
旁边，厉席择开口：“我们下去吧！”
“好的。”宋烟瓷点头，脸色有些发白：“谢谢厉上尉，谢谢你们来救我！”
厉席择淡淡一笑：“叫我名字吧。”
宋烟瓷想了想，觉得有些不太叫得出口，还好他也没坚持，两人一起下楼，走到了傅莳光面前。
“收队。”傅莳光也没看宋烟瓷，而是直接命令道。

第41章 你也想叫傅少校舅舅吗？
众人坐上了车，因为这次突袭很成功，对方三十多人全歼，部队这边因为都穿了防弹衣，所以只有四人受了点伤，全都抬上了车，先一步送去医院治疗。
因为桥梁被炸毁，从这里到北城市区只能穿过贫民窟，也是到了此刻，宋烟瓷才看清这里的全貌。
巷子里随处可见垃圾，因为刚刚发生过战斗，红色的鲜血洒在地面，和白色的积雪和在一起，触目惊心。
贫民窟里住着的居民却好像早就接受了这一幕，他们的眼睛里都是空洞的表情，脸上也透着麻木，走在洒满鲜血的土地上，连眼睛都没多眨一下。
周围很静，只有轮胎碾过地面的声音，宋烟瓷无端觉得十分压抑。
正要本能地拿相机去拍摄，一摸想起相机丢了，可是，后排座的厉席择却将相机递了过来：“河对面捡到的，还好没砸坏。”
宋烟瓷一喜，接过去将存储卡放进去，试了一下，发现存储卡已经干了，还能用，于是，开始对着这边拍摄起来。
她坐的是副驾驶，后面一车厢的男人都没说话，静静地看着她拍摄。
忽而有埙声传来，她吃惊地转头，便看到厉席择拿着埙，目光看向远处，轻轻地吹奏着。
她还在继续拍摄，无声的画面有了埙声，变得生动。只是，处处透着末世般的苍凉。
她想起那个孕妇，心头又是一痛。目光看向虚空处，只希望她能在天堂听到这样的埙声，让她灵魂安稳。
穿过贫民窟，城里那边要稍微热闹些。厉席择收了埙，宋烟瓷也只是拿起相机，偶尔抓拍下某些镜头。
当看到几个小孩子捉迷藏的时候，车里的气氛也跟着轻松了不少。阮学峰是个话痨，虽然军衔也不低，可是没有半点儿长官模样，根本管不住嘴。
他看向厉席择手里的埙，道：“厉上尉，那天你就是拿这个埙撩烟瓷妹子的？”
厉席择没说话，旁边有人接了：“可不，那天我跑步看到他们坐在一起，画面特美，我都想拍下来，但是没敢。”
“哎，我是输在了颜值还是才艺呢？”阮学峰假装一脸哀怨的表情，捂着胸口。
“切，厉上尉可是得到我们傅少校的认可了的！”一名和阮学峰要好的白人士兵撞了撞他胸口：“没看见刚刚傅少校指名道姓让厉上尉去救宋记者？”
“Wow！”周围人起哄，齐齐看向一直沉默的傅莳光，傅少校：“如果厉上尉真的和宋记者成了，是不是也得叫你小舅？”
因着这句话，宋烟瓷都不由转头，看向了后面坐着的傅莳光。
他的唇.瓣紧抿着，硬朗的面孔上看不出喜怒。
众人见他不答，不敢再问，又来调侃厉席择：“厉上尉，你想叫傅少校是舅舅吗？”
这群人平时里开玩笑惯了的，特别是如今得胜归来，将对方全歼，所以说话也格外放得开。
厉席择闻言，也不理那些八卦的兵，只是冲宋烟瓷道：“烟瓷，练会了长音我再继续教你别的。”
众人一听，顿时炸开了。
“厉上尉，我也要学埙，你教我好不好？”
“厉上尉，还有人家呢！”有个兵故意捏着嗓子学女人说话。
“滚，公鸭子声音！人家只教宋记者，连和你说话都嫌恶心！”有人笑骂。
那人也不生气：“好伤心哟！”
车厢后面笑闹成了一片，宋烟瓷也觉得好笑，不过解释还是要的。她转头，冲身后的厉席择小声道：“他们乱开玩笑，别介意。”
他唇角淡淡勾了勾，表示应了。
宋烟瓷声音不大，后车厢的兵们都只见着两人说悄悄话，却听不到内容，不由起哄得更厉害，一直到了驻地，都还在闹着。
车停下来，宋烟瓷下了车，后面的男人们也相继跳下来。
为首的傅莳光身姿笔挺，快步往前走去，浑身透着淡漠疏离。
宋烟瓷跑了两步追上他，在他身后道：“小舅！”
他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小舅，我一直都没给你说，谢谢你又救了我一次！”她抬头看他。
“职责所在。”他丢下这么一句，大步离开了。
她望着他的背影，心头有些酸，轻叹一声，也转身离开了。
宋烟瓷之后的两天哪里都没去，发烧来得快好得也快，或许因为有傅莳光的体温，她之后没吃药竟然也都没事。
白天里，她都在房间里整理资料和写稿。
台里的纪录片会在九月下旬播出，时间已经没几天了，宋烟瓷整理资料的时候，翻出了在河边的那张照片。
画面里，孕妇洗衣服的表情很是安静祥和，仿佛一切灾难都很遥远。如果不看河边残破的房子，恐怕会觉得这是哪个世外桃源。
而宋烟瓷当时在看到那一幕时候，手指忘了松开快门，所以，后面都是连拍。
血花撕裂了画面里的宁静，残忍被揭开，让人无法呼吸。
她不敢再看，实际上，这几天来，她夜里经常都会梦见那个镜头，被猛地惊醒，心跳不止。
她将照片打包，和撰写好的材料、向科那边的视频资料都一起发到了台里，直到那边最后审稿和播出。
9月23日，帝城电台在微博、国际频道、帝城一台，同时播放了这个纪录片。
霎时间，和平年代的人们通过了那些客观的讲述和画面，亲历了那个灾难深重的国家。
肖薇薇平常不太关心政治，而台里对战地记者的资料也保密，所以她的表哥也没告诉她，宋烟瓷去了外地。
所以，当这个纪录片播出后，她看到画面上偶尔会出现的宋烟瓷，整个人都愣了。
反应过来后，她马上给宋烟瓷打了电话过去。
“烟瓷！”肖薇薇的语气急切：“你跑去伊国了？！”
宋烟瓷知道这事还真瞒不住了，于是道：“是啊，你看到纪录片了？”
纪录片才播出一小时，微博和微信朋友圈就炸了，下面全是转发和留言，很多人都在刷屏这么一句话：
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只是有人在替你负重前行。
电话里，肖薇薇气不打一处来：“原来你当时放着别的单位不去，非要去帝城电视台就是因为这个？！我要早知道你是为了当战地记者，我……”
她说到这里，突然喉咙一哽：“那边那么危险，我刚刚看纪录片看得好揪心……烟瓷，你要是真有什么事，我一辈子都会后悔自责的！”
“薇薇，就算是你表哥不帮我内部推荐，我也会想办法来的。”宋烟瓷道：“我开始也怕，但是现在，觉得能为这个国家做点什么也很好。”
“烟瓷。”肖薇薇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起来：“我过去找你！”
“什么？！”宋烟瓷整个人都愣住了：“薇薇，你别意气用事啊！”
“我是学摄影的，你拍的照片不够专业，我过来帮你拍！”肖薇薇是个说干就干的人：“你等着我现在就想办法申请过去！”
宋烟瓷被她吓得魂飞魄散：“别啊！这边这么危险……”她刚说到这句就意识到什么，连忙改了口：“危险不是主要的，最主要是，我们这边已经有摄影师了，我们台的摄影师，他是专业的！”
“烟瓷，什么都别说了，既然危险，我更要过去陪你。”肖薇薇道：“要么过去陪你，要不我去把你抓回家！”
她说着，又补了一句：“等我啊！”说完，也不给宋烟瓷拒绝的机会，就挂了电话。
宋烟瓷被她弄得忐忑，连忙给她表哥打电话，可是表哥那边却说，这个表妹自己从来都劝不动，只能试试看能不能把人给拦下来。
宋烟瓷没办法，也只能这样，等则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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