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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告诉你……」江路猛的反应过来，他根本就不知道林缘的号码是多少。他每次都嫌林缘碍眼，连她的号码都没存，他们一直都是用微信联系。但他被拉黑了，宋文他们根本就没有林缘的联系方式。他这才发现，林缘把他的生活渗透彻底，他却一点都不了解她。宋文的手机响了一下，他打开手机查看，瞳孔骤缩。「路哥……」地上的男人立马站起来，「怎么了？是有她的消息了吗？」宋文咬咬牙，把手机递给他，「你自己看吧。」手机上是陈伟发过来的聊天记录。他说他有一个朋友和林缘是高中同学。那个朋友说林缘高中的时候有一个男朋友。成绩很好，长得很帅，没有任何不良嗜好，简直就是理想男友。更重要的，他很爱林缘。那个男生，在高考过后出意外车祸身亡了。而江路，和那男生有几分相似，最相像的，是右眼下的那颗泪痣。他还给发了一张照片。大概是拍毕业照的时候，少女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扎着高马尾，皮肤白皙，脸上的笑容是他从没见过的灿烂，而旁边的少年，仅仅只有一个侧脸，他的视线一直紧紧追随着少女，满心满眼都是她，眼里的爱意简直要溢出来，他们姿态亲昵，看起来是非常般配的一对。据那个人说，少年的名字叫祁齐。江路忽然想起林缘手臂内侧的纹身。——是QI。所以他才是那个替身。现在他们不像了，林缘毫不犹豫的丢掉了他。10.林缘去看了祁齐。九年。她一直都不敢去看他。照片上的少年一如既往的嚣张，十八岁的少年，骄傲又傲娇，但却会在她面前拉下面子，不要脸的撒娇求亲亲。林缘想起很久以前的一件事。那是他们在一起后的某一天。下课铃一响，在校的所有学生像疯狗一样往食堂奔。那天祁齐神秘兮兮的告诉她不要这么早去食堂，让她跟着他。林缘照做了。原来是祁齐偷偷摸摸的点了外卖。少年一脸的求夸奖让林缘哭笑不得。平心而论，祁齐不是个标准的三好学生，相反，他的检讨书没少写，但他不改，是个让老师又爱又恨的学生。最后祁齐没有等来自家小女朋友的夸奖，迎来了一声怒呵:「祁齐——！！你又在干什么！！！」——是教导主任。然后两人双双被请进办公室喝茶。放学被留下来写检讨。祁齐每次趁教导主任走了以后就偷偷摸摸亲一口林缘。惹得林缘通红着脸，他自己的耳尖也发烫。……想到这里，林缘笑出了声。她将手中的花放在墓碑旁。「阿齐。」「我遇见了一个和你长得很像的人。」「气质也很像，我好想你，所以我在他身边留了三年，你一定会生气的，我知道。」那个少年如果还活着的话，一定会对她说「林缘缘，哥是独一无二的知不知道？」「你当然是独一无二的啦祁小齐。」「其实仔细想想，他和你也不是很像，你喜欢吃辣，他一点辣都不吃，你喜欢甜食，他觉得甜食很腻，你喜欢穿白色的衣服，他喜欢穿黑色，最重要的一点是，他真的好渣哦祁小齐。」「我果然还是最喜欢你啦。」女人蹲在墓前，絮絮叨叨说着这些年她的经历。最后她停了下来，嘴角的弧度再也不能上扬，她看着照片上的少年，喃喃道:「我真的好想你。」她在墓前蹲了很久，蹲到腿麻了就站起来，如此反复，就是舍不得离开。「缘缘……？」林缘听见熟悉的声音，抬头向声源看去。是祁妈妈。11.林缘跟着祁妈妈回了家。祁妈妈几年前又生了一个女孩，叫祁念念。她原本不想生的，失去爱子的痛实在太深了。但祁家不能没有继承人。所以祁爸爸和祁家人劝了她很久，就连她身边的朋友都在劝她再生一个。似乎所有人都认为治愈失子的痛再生一个就可以了。但她没有这么多精力了。她和那个孩子没有多少感情，祁念念一直是祁家本家在养。「你想去看看她吗？」林缘看着眼前在没有以前貌美的中年女人，点了点头。林缘消失了九年。自从祁齐去世后，她更改了高考志愿，去了另一个地方，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儿。林家恨不得没有这个女儿。每个月也只是生活费到账而已。没人找过她，没人问她过得好不好。祁妈妈恨她吗？答案是肯定的。要不然为什么这么多年没有找过她，没有问过她。因为自己儿子喜欢她，所以她最后能做到的只能是无视，当做没有这个人。林缘不怪她。毕竟确实是她害了祁齐。12.林缘来到了祁家主宅。她见到了祁念念。那是个三四岁的奶团子，和祁齐有几分相似。奶团子奶声奶气，叫她「漂亮姐姐。」林缘陪着祁念念玩了很久。小家伙很喜欢她。「姐姐，你是不是我哥哥很喜欢的那个女孩子呀？」林缘愣了愣「念念怎么知道自己有个哥哥呀？」「妈妈每年都带着我去见哥哥，妈妈说，哥哥和别人不一样，我只能和哥哥说话，但我却听不到哥哥说话，没关系，念念可以和哥哥说很多很多话，就算念念听不到哥哥说话也没关系，因为念念喜欢哥哥呀。」林缘摸了摸祁念念的头，轻声说:「姐姐也很喜欢哥哥。」「很喜欢吗？」「嗯，很喜欢很喜欢。」小团子一脸纯真，懵懂的看着林缘，然后扬起了灿烂的笑容。「因为哥哥非常优秀！」「嗯，哥哥很优秀。」林缘哄睡了祁念念，和主宅的人告了别。祁爷爷祁奶奶知道她和祁齐的关系。在临走之前，他们对林缘说:「孩子，那不是你的错。」林缘没说话，对他们笑笑就离开了。怎么不是他的错呢？这么多年，每一个夜晚她无一不在懊悔。她不该和祁齐闹脾气。她不该让他去买草莓。她应该拉住他，让他留在她身边。但没有。祁齐死了。没有这么多不该。世上没有后悔药，她再怎么后悔也没用。13.林缘回了林家。她见到了林父和她那个所谓的后妈。林缘之前告诉祁齐没人爱她是真的。父母不爱她，在学校因为那个同父异母的妹妹散布的谣言，她也没什么朋友。她无视了继母妹妹厌恶的眼神，径直上楼。房间里没什么东西，她唯一留下的一些衣服被林锦锦剪的稀碎。她无视了那些衣服碎片，躺在床上睡了一觉。14.她做了一个梦。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午休过后她回到座位，毫不意外的书又被扔在了垃圾桶，桌子上多了一些垃圾，凳子上也有一些不明液体。她收拾好了一切，坐在椅子上准备写试卷时，发现了卷子上密密麻麻的侮辱语言。什么「贱人」「婊子」这些都是挠痒痒的称呼，更过分一点的是「母狗」林缘沉默了一会，并没有什么反应。她刚想扔掉试卷，却被一双白皙的双手抢走。「林缘，你怎么这么平静啊？」是祁齐。那是他们还没有在一起的时候。充满爱和正义的少年从来都没有遇到过这种事。那天在所有同学面前，他找出了恶作剧的学生，狠狠揍了他们一顿。虽然最后还是被在国旗下念检讨，但嚣张的少年在全校师生面前念的并不是原本准备好的检讨。但林缘忘不了站在国旗下扬言要保护她的少年。最后学校也严肃调查了这次霸凌事件，从此以后学校也真的没人再敢欺负她了。15.再次醒来，她面对的是林父的质问。「这么多年你去哪儿？」「真当你没我这个爸是不是？」「长大了翅膀硬了是吧？」「我告诉你林缘，你生是我林家的人，死是我林家的鬼！」林缘静静地听着林父的怒骂。她看着林平生扭曲的脸和林锦锦还有那个女人嘲讽的脸，突然觉得挺没意思的。等到林父再也骂不动时，她开口:「骂够了吗？我先走了。」关上门之前，她听到的是什么东西砸在门上和林父的破口大骂还有那女人轻声细语的安慰声。林缘走在街上，突然觉得活着很没意思。她去了附中。她和祁齐的母校。16.现在是放学时间。大门口来来往往的少年少女洋溢着青春的气息。干净而又青涩。她看见有学生放学了还在拿着书背。她看见他的朋友们笑骂他是个「卷王」。她看见有一对对青涩的小情侣就连牵手都会脸红。等到所有人都走完后，她告诉了门卫一声，进了学校。那大爷看着她的背影，长叹了口气:「可怜的女娃呦。」林缘走在操场的塑胶道上，她一个人走了很久。她在这所熟悉到不能在熟悉的校园里散步。最后来到学校历年来的光荣榜前。她看着光荣榜上有些模糊的照片。九年，少年的脸依旧清晰的映在她的脑海中。她看着那张照片，看了很久很久。少年面容精致，咧着嘴笑的嚣张，下面是他的介绍:2017至2018学年度，祝高三一班祁齐同学荣获XX省理科状元。在2018年6月底，祁齐和她查了高考成绩后激动的一夜没睡。少年兴奋的跑到她家楼下，抱着她转了好几圈，说:「我们可以报同一所大学啦！」其实他们的成绩都差不多，上同一所大学是完全没问题的，但当真的知道这个消息时，还是有一种难言的兴奋。可他没有来得及和她上同一所大学。再后来林缘也没有去原本约定好的大学，她改了志愿，去了另一座城市。这可能就是人们常说的遗憾吧。就连她最后也没有去那所他们向往的大学，也没有去那座他们精心挑选的城市。林缘用手擦了擦照片上的污垢。又看向了紧挨着少年旁的照片。那是她。听李主任说，这是他精心安排的。哦，李主任就是那个经常逮到祁齐的主任。等到太阳落山，林缘终于慢吞吞的从学校里走了出去。她见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是江路。17.江路看着眼前的女人，过了很久开口:「可以聊一聊吗？」他的声音很哑，面色也有些憔悴，他的状态看上去可不太好。思索一会，林缘答应了。餐厅内。江路纠结了很久，终是开口:「这些天……你还好吗？」「挺好的，怎么了？」江路听着她一如既往的冷漠态度，苦笑了下。他其实一直都知道林缘对他没多少感情，但她对他的有求必应让别人理所当然的认为她喜欢他。就连他自己也在这种感受中渐渐迷失了自我。「我……很想你。」「江路，别这样。」江路就想听不到她说的话一样，自顾自的继续说着:「我找你找的快疯了，我很担心你。」「万幸你没什么事，否则我不知道我该怎么活下去。」「我为我之前对你的那些行为道歉。」「缘缘，这么久过去了，我才发现我爱的人其实是你。」林缘没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说话。男人的语调都染上了颤音，然后他开始哽咽，最后甚至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林缘……你怎么这么狠心啊……」「我、我拿什么和一个死人争……？」「……对我好一点吧，就一点好不好……」「你不是喜欢我那颗泪痣吗？我去点回来行不行？」林缘顿了顿，还是说:「不用了，点掉了就点掉了吧，这是你的权利。」江路心抽痛了一下，「你不会喜欢我了对吗？那你以前对我算什么呢？只是为了把我当替……」林缘打断了他说的话:「江路，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猛然间男人的思绪回到了三年前。那是林缘出来工作的第二年，也是他入职的第一年。他被那个被他渣的姑娘找上了门质问。正巧被路过的林缘撞见，她站在那里静静地看了很久。最后是她上前帮他解了围，也是她替他解决了公司里的流言蜚语。感谢她吗？应该有的吧。到后来这种感恩心理被他的骄傲自负渐渐埋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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