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就好,你千万别客气。」余欣走过来热情抓起我的手,笑得如一汪月泉。
「大学时谁不知道你喜欢顾骅,可他不解风情,对哪个女生都是一副臭脸。」
「我那时劝他,师妹你也不容易,做不成情侣,也可以做朋友。」
「不然就他那倔驴脾气,估计连你微信申请都不会通过,还有那次——」
突然,顾骅喝住她:「余欣!话说多了。」
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余欣满脸无辜地捂住嘴:
「哎呀抱歉,我见到师妹太开心,说多了,师妹你不会怪我吧?」
原来是这样,竟然是这样!
想起成功加上顾骅微信那晚,我抱着手机跟室友们一个个炫耀,说顾骅通过我了。
我盯着那个微信头像,兴奋得一晚都睡不着。
只因为喜欢顾骅的女生如过江之鲫,但可他从来没有通过谁的好友申请。
可但他独独通过了我。
那时候我坚信,我对顾骅而言不太一样。
或许只是他性格太冷,或许只是他太难追了。
可我没想过,他通过我,只是因为余欣一句话。
窗外风刮进房间,也刮起我心头一阵凉。
顾骅和余欣离开时,我哑声喊住了他:「顾骅,谢谢你。只是,你能不能别再来看我了。」
沉默半晌,他不解地问:「为什么?」
「因为,我打算跟陈屿复婚了……」
风动卷起一片窗帘,将我脸上泪痕吹得冰凉,
顾骅最后那句话还久久回荡在耳边。
「好,祝你幸福!」
可能是命运喜欢和我开玩笑。
从小到大,我很少得到别人的偏爱。
我妈恨我爸,偶尔看到我这张和他相似的脸,也会莫名其妙发脾气。
我性格有些孤僻,也很少男生会主动追我。
如果我这一生有最勇敢的行为,那大概就是喜欢上顾骅。
因为他,我武装了一张刀枪不入的铠甲,在别人眼里,我追他追得无比英勇。
如今,这张铠甲,彻底破碎了。
直到出月那天,我也没见过顾骅。
产后 42 天,我按规定回到医院复查。
我独自坐在走廊上排队等号,一救护车上推下一位临产孕妇,正哇哇大叫,乱作一团。
熙攘人群里,我瞥见那道高大的身影,顾骅也看到了我。
目光短暂相接,我见他好像蹙了下眉,便推着孕妇急匆匆走进产房。
心底泛起一股落寞,但除开相见像陌生人,我们之间似乎也没有更好的相处方式了。
诊室内传来叫号声,我拿着病历走进诊室,可看到检查医生那一刻,我蒙了。
由于是复查,我只预约了普通号,没成想刚好分到个男医生。
还是年轻到头都没秃的……
于是,脚步就这么卡在了原地。
见我迟迟没动静,男医生转过头,不耐烦催促:「磨蹭什么?后面还很多人呢。」
他指了指病床:「躺上去。」
生孩子那时候痛到理智全无,有几个男医生我也顾不得,可现在说没有心理障碍是假的。
但既然号都已经挂了,不上去反倒显得我矫情。
我依言开始脱鞋,刚要躺上去那一刻,身后传来熟悉声音。
「小李,张教授喊你,这个我来吧。」
「哎,好咧,顾主任。」
结果就是,顾骅又成了我的复检医生。
一番不可描述的检查过后,顾骅脱下手套让我下来:
「盆底肌功能还是有点问题,做个盆底肌修复吧。」
「哦,好……」
我声如蚊呐地应着,脸上早就烫得不知所云。
顾骅回头瞧我一眼,眼里勾着风轻云淡笑意:「又不是没见过,害羞什么?」
「……」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一边准备和余欣结婚,一边又肆无忌惮地撩拨我。
但我本能有些生气:「那晚的事情,别提了,行吗?」
「那晚?」顾骅皱了下眉,幽幽提醒:「麦嘉,你是不是忘了,你的接产医生也是我。」
额,他看过的意思,是指接产的时候?
我尴尬得十根脚趾扣地,干笑两声,却意外对上顾骅严肃的眼神。
「你没复婚,对吗?」
我刚想否认,一个高大身影缓缓压了下来。
顾骅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我跟前,黝黑的瞳孔里尽是压迫感。
他把头埋到我颈侧,用只有我们能听到音量轻轻说:
「我叫人查过陈屿的人事档案,准确点说,你根本没结婚,对吗?」
心脏跳得砰砰直响,浑身血液仿佛都在冲撞。
我看不透顾骅的心意。
但我知道,我的铠甲碎掉了,我再也没有那股勇气去奋不顾身朝他走去。
于是,我只能恼羞成怒地一把推开他:「是,没什么前夫,我也没结婚。」
「可这跟你有关系吗?」
「顾医生,你是不是觉得我就该一直喜欢你!哪怕你身边已经有余欣这个女朋友,我也要当个备胎一直等着!」
想起曾经那些可笑的经历,我眼泪再也绷不住,一颗颗往下滚落。
「我是干了很多蠢事,你也不愿意搭理我。现在就让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不好吗?」
「反正在你眼里,我就是个一直追在你身后的傻子,你又何必来招惹——」
说话声戛然而止,后面的话再也没能说出来。
我的嘴唇被一股温热气息堵住,连带着视线也一只大手笼罩。
淡淡的消毒水气味里,我能感觉到顾骅吻得很小心翼翼,没有攻城略地的急性,只是轻柔碾转含吮,更像是在安抚。
良久,他慢慢放开我,温热抵住我额头:「冷静了吗?」
削挺的喉结上下滚动,我不知所措地别过脸,没说话。
他唇角渐渐勾起:「那现在能谈谈了?」
这应该算我和顾骅第一次正式吃饭。
虾蟹粥端上来时,他下意识拿筷子挑走表面香菜,再递给我。
我愣怔一下:「你怎么知道我不吃香菜?」
顾骅笑了笑:「嗯,知道。」
他不愿意明说,我也不刨根问底。
我想不出顾骅要和我谈什么,我们之间关系简单明了,毫无希望。
直到他冷不丁冒出一句:「我跟余欣,不是男女朋友。」
多年认知被颠覆,我夹起虾的筷子被震惊得一抖,虾落进粥里,溅出汤汁。
顾骅眉眼微微一皱,无奈地抽出纸巾替我擦干净桌面。
「也、也对,你们都准备结婚了,应该叫未婚妻。」我磕磕巴巴地回应。
顾骅疑惑瞧了我一眼:「谁告诉你我准备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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