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没见过面,但凌惜就是那么肯定:“你是……江吟?”
“是我,凌小姐。”
凌惜盯着她,忽然又问:“你昨天没事吧?”
江吟低着头,一副害怕的神情:“我没事,昨天只是去散散心而已,没想到祁总会派李总助去找我,对不起凌小姐,我没有想要打扰你们订婚。”
凌惜愣了愣,刚要说话,身后又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
祁戎开完会回来,就看见江吟卑卑怯怯的站在凌惜面前,他心头一紧,立刻走过去,将江吟护在身后,厉声对凌惜道:“你来干什么?”
这样下意识保护江吟的姿态,让凌惜瞬间僵住。
几秒后,她才从身后的袋子里拿出保温盒,静静道:“我做了点吃的,给你来送过来。”
祁戎一怔,有些意外的看着那保温盒。
但凌惜没再看他,留下保温盒后,便转身离开。
走出祁氏集团大门,她的脸色已经苍白,胃部更是隐隐传来一阵疼痛。
得抑郁症这几年,身体总是各种并发症来回折磨她,但凌惜都已经习惯了。
可最让她心痛的,是祁戎刚才的态度。
想着想着,她忽然开始猛烈的咳嗽,凌惜赶紧拿手捂住嘴。
这时,一只手从身后拉住了她的手臂。
凌惜回头,看到祁戎跟了出来,他呼吸有些急促,显然跑得有些急,“对不起,我只是怕你听了一些风言风语,闹出误会,在公司闹大不好看。”
凌惜心中苦笑。
祁戎啊,可是你知不知道,你下意识的动作分明是怕她受到一点伤害。
半晌,她只问了一个问题:“祁戎,你还爱我吗?”
祁戎一怔,低眸回答:“爱。”
明明听到了想听的回答,凌惜心里的涩意却没有半分消减,她挤出一抹笑,“那就好,回去上班吧。”
见凌惜不像生气的样子,祁戎这才放下心来,转身回了公司。
而身后,凌惜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她摊开方才捂嘴的手。
展开一看,上面有着零星的鲜红血迹。
18岁的时候,凌惜和祁戎为了同考哪一所大学,曾起过争执。
凌惜吵不过,又想让他听自己的,便抱着他的脖子耍赖,不停的问他。
你到底爱不爱我?
爱不爱我?
即便那时两人正在为了考大学的事吵架,可祁戎还是会在她每一次耍赖问他的时候,不厌其烦且坚定的回答。
我爱你,阿言。
18岁的祁戎,在爱她这件事上,从没有犹豫过一秒。
可刚才的祁戎,分明犹豫了,最可怕的是,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凌惜再也没去过祁戎的公司,她刻意回避着有关江吟的一切。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没两天,江吟居然自己找上了她。
咖啡厅内,两人对坐,江吟看着她,跟她摊牌。
“凌小姐,我还爱祁总。”
凌惜当然看的出来,没有回答。
江吟又道:“但我不会破坏你们的,我只想默默守护在他的身边,凌小姐,求你给我这个机会,好不好?”
凌惜觉得好笑。
她不是没听过江吟有多爱祁戎。
祁戎那群兄弟,早把江吟的事迹当笑话一样传给她听过。
这两年年,她无欲无求无名无分的跟在祁戎身边,像秘书像跟班像佣人,也像情人。
不论受了多少嘲讽也不退缩,最后在某次酒局为了给祁戎挡酒,喝了十几杯白酒,当晚就进了急救室。
祁戎被她感动,才终于答应了她。
凌惜紧了紧手,心里却有一抹刺痛。
不得不承认,她嫉妒江吟,嫉妒她在自己离开的这两年里,无孔不入的侵入祁戎的生活。
她觉得自己像言情小说里拆散男女主的恶毒女配,在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
直到指甲嵌入掌心的刺痛感传来,凌惜终于回过神。
“不好。”
“抱歉,爱情是自私的,我接受不了第三人的存在。”
凌惜索性扮恶毒女配到底,拒绝完后,转身离开咖啡厅。
她没看到,在自己离开后,江吟卑怯的眼神渐渐转成了阴鸷。
第二天是周末,祁戎难得在家休息,没有去公司。
想到自从那天在公司之后,他跟凌惜之间总还是有些别扭,便让助理定了两张电影票。
给助理打完电话,他起身往卧室走去,刚推开卧室的门。
就看见凌惜正慌张的往垃圾桶扔东西,祁戎眯了眯眼,“你在干什么?”
凌惜下意识将手藏到身后,“没什么……”
祁戎自然不信,强硬的拽住她的手,却看见了一团带血的纸巾。
“你怎么了?”
凌惜不自然的抽回手,下意识将咳血的事情隐瞒,“流鼻血而已,应该是上火,没多大事……”
祁戎脸色铁青的看着她,“什么叫没多大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看着他带着责怪的眼神,凌惜忽然觉得鼻尖一酸,仿佛那个曾经的祁戎回来了。
下一秒,祁戎就已经拽着凌惜便往外走,“跟我去医院检查。”
静安医院,凌惜在祁戎的陪伴下做了一大堆检查。
等结果的时候,两人安静的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
祁戎揽着凌惜的肩,凌惜亦依赖地靠在他的肩膀上。
如此温情的时刻,让她觉得美好的有些不真实。
半晌,祁戎叹了口气:“以后有事,不能瞒着我。”
凌惜听话的点了点头。
没一会儿,她去洗手间上厕所,接到了江吟的电话。
“凌小姐,我是江吟,你放心,我以后再也不会打扰你们了……”
凌惜直觉不对,立马道:“你怎么了?”
“为了成全你们,我选择割腕自杀,帮我和祁戎,说句再见……”
凌惜立刻愣住,对着电话喊道:“江吟?江吟?”
那头再没有了声音,凌惜脚步凌乱的跑出洗手间,抓住祁戎的衣角:“江吟,江吟她给我打电话,说她割腕了。”
她几乎是瞬间感觉到祁戎的身体僵住了。
他骤然提高音量:“你说什么?”
下一秒,护士从办公室里走出来对着他们大喊:“凌惜的检查报告出来了。”
祁戎仿佛没听到一般,甩开凌惜的手,脚步慌乱的跑了出去。
凌惜怔在原地,看着他飞速离开的背影,脸色更加苍白。
但她告诉自己——
江吟是自杀,自杀当然比陪她等报告重要。
不是江吟比她重要,不是。
她缓缓走过去从护士手中取走检查报告。
打开后,凌惜本就苍白的脸色变得更加毫无血色。
偌大的两个字如一道定身咒将她钉在原地。
胃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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