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因为晚冬残余的寒意，还是苏娆的话，病房的温度突然骤降。

门外原本在跟司意寒说话的陈医生见病房两人僵持着，便转身离开了。

沉寂中，司意寒只觉每一次心跳都像被鼓槌重重捶打。

他怎么会不知道苏娆恨自己，只是此时此刻，他根本回答不了。

看着沉默的男人，苏娆鼻尖酸涩。

这句话她早就该说了。

“我妈说过，单方面付出的婚姻无法长久，爱情也一样，有些人无论怎么追赶都追不上，他也不会回头。”

苏娆抑着心尖上的痛：“我累了，也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

无言了几秒，司意寒语气平稳：“说完了？”

见他不仅没生气，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苏娆不由怔住。

她越来越猜不透他了。

司意寒缓缓坐下，比起以往的冷沉的压迫气势，现在的他温和了些许。

“我不想为自己辩解什么，你可以恨我，更可以骂我打我，甚至把我对你的恶劣行径公之于众，但我始终只有那句话，在那之前，我会好好照顾你。”

一字一句，倾注了全身心诚恳般的态度。

苏娆怔望着他，一时不敢相信这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

好半晌，她最终还是移开了目光，什么话都没有说。

对方的冷漠让司意寒心头一颤。

到现在他才发现，比起苏娆的责骂和怨恨，自己更害怕她的视而不见。

试图伸出的手僵在空中，最后只能落寞放下。

“我去给你买些吃的。”

将吸管放进杯中，又把杯子放在能让苏娆拿到的地方，司意寒才离开。

听着远去的混乱脚步声，苏娆看向水杯，眸光渐暗。

……

之后，司意寒几乎一直都守在苏娆身边，可整整一个月，她只跟他说了几句话。

只要他一说到两人感情问题，她就闭上眼休息。

哪怕是司父的关心，她也只是简单地点点头。

雪早已经化尽，晚风还残留着冬季的寒冷。

住院楼下，路灯昏黄。

司意寒站在灯下，脚边落着几个熄灭的烟蒂。

他吐了个烟圈，微红的双眼凝着苏娆病房的窗户。

“怎么不去陪着苏娆？”

从住院楼下来的司父走了过来，看到地上大片的烟蒂，皱起了眉。

司意寒收回视线，微垂的眼眸透着丝狼狈：“她不乐意见我。”

看着从小到大高傲惯了的儿子满眼挫败，司父冷着脸：“这都是你活该。”

第一次，司意寒没有反驳。

他抽了口烟，嗯了一声。

见他这样，司父顿觉一拳打在棉花上。

许久，他才缓和了些语气，沉声问：“你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

司意寒扔掉烟，眼眸浮起丝朦胧：“我感觉……她已经不爱我了。”

从前他能在苏娆眼中看到自己，哪怕是那被误会的四年，也能看到她的失落和爱。

可现在即便与她对视，他也看不到一丝感情。

司父忽然沉默，缓缓坐到长椅上。

好半天，才苦笑了句：“想不到，我们父子走了一样的路。”

闻言，司意寒诧异地看向他。

司父双手紧紧交握，沉哑的声音染上抹无奈。

“你妈曾经很爱我，到最后却恨我恨到连最后一面，都不肯让我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