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
时钟指向了00:00点。
桌上的菜已经凉透。
姜予眠坐在沙发上,数着时间,十秒后,云陆别墅的门,准时被男人推开。
“怎么还没睡?”
陆宴臣看了眼坐在沙发上,一身睡袍的姜予眠皱眉。
“我不是说过,在客厅里不能穿睡衣。”
姜予眠听到他一如既往冷硬地嗓音,缓缓起身朝他走过去,熟练接过他的外套。
“今天忘了,以后都不会了。”
她声音很轻,而在陆宴臣听起来又是在推诿。
结婚七年,她忘东往西,忘了七年。
当初若不是商业联姻,他根本不会娶这么一个女人。
姜予眠怎么看不出他眼底的嫌弃,她拿着外套,正准备挂好,可上面若有若无的香水味却刺得她心底一痛。
陆宴臣不喜欢香水味,因此自己嫁给他的七年里,也从未使用过。
“怎么了?”陆宴臣看着她失神的样子更加不耐烦。
“没什么,你早点休息。”
姜予眠若无其事的转身将外套挂好,看着玄关口自己的玫红色行李箱,她想也就只能最后陪陆宴臣跨过这个年了……
陆宴臣最不喜姜予眠这幅冷冷淡淡的样子,七年来,始终如一。
她是外界传闻的陆家好太太,可却不是自己心中理想的妻子。
走至二楼,陆宴臣不经意间撇了眼餐桌上的残羹冷炙。
“姜予眠,我不是说过今天不回来吃饭吗?”
楼下,姜予眠听闻这句话,脑中一轰。
她又忘了……
她赶忙去收拾,“对不起……”
然而回应的只有陆宴臣“嘭!”的关门声。
明明他回来了,可空旷孤寂的大厅里却又只剩姜予眠一人。
这样的日子,她度过了七年……
姜予眠单薄的身体在这一刻忽然有些摇摇欲坠,她默不作声得将一切收拾好,而后去到了自己的房间。
一尘不染的房间中,一封手写的协议端端正正地摆在床头柜上,显得异常突兀。
姜予眠走过去,拿起协议,看了一遍又一遍,确定自己没有遗漏什么才又放下了。
陆宴臣不喜欢她,从结婚后,两人就是分房睡。
躺在床上,姜予眠回想着自己的这七年,正应了闺蜜林可说的话:“你这就是守活寡。”
翌日,正月一号。
早上六点十分。
姜予眠照常准备早餐,而她的丈夫,二十分钟后准时到了餐厅。
他就是这样一丝不苟,争分夺秒。
姜予眠想起曾经有一天自己重感冒,没能起来给他做饭,他一月都未再回来……
陆宴臣仿佛对现在的一切都心安理得,从未考虑过自己。
“好好准备,八点准时回老家,看爸妈。”陆宴臣坐在餐桌前,慢条斯理地吃着早餐,举止矜贵。
姜予眠听着他那句看爸妈,忽然有些心酸,是看他的爸妈,不是自己的。
她没有回话,把准备了很久很久的协议轻轻地放在了陆宴臣的面前。
“抽个时间,我们去离婚吧。”
第二章 赡养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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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厅里一时寂静不已。
陆宴臣看着面前那手写得娟秀的几个大字。
——离婚协议书。
他怔了好一会儿,才抬头看向姜予眠,墨瞳深如寒潭。
“你又再闹什么?”
姜予眠心口一颤,对上陆宴臣冰冷的视线,只觉他从未有过的陌生。
相处七年,她都没有今天这般看他看的仔细。
“陆先生,我没有闹,也没有开玩笑,离婚是我深思熟虑。”
话落,她无视陆宴臣震惊的神色,走出餐厅。
七年了,她是个人,也会累……
十分钟后。
陆宴臣坐在客厅,就见从前自己那个从来不会化妆的妻子,化了一个淡妆,原本如瀑布般的黑发用珍珠发卡挽了起来,露出了她白湛的脖颈。
她身着玫红色的大衣,踩着细跟,仿若没看见自己一样,从他面前平静地走过。
“姜予眠,为什么?”
在她走到玄关门口的时候,陆宴臣再忍不住问。
因为他感觉到,姜予眠真的要走。
姜予眠的步伐顿住,她打开玄关的门,看着外面一眼望不尽的景色,没有回答。
只提起了行李箱,最后说了两个字:“珍重。”
她走的是那么云淡风轻。
以至于陆宴臣许久都没能回过神,他目光不由得落在姜予眠拟好的协议书上。
当看到协议书上离婚赡养费那几个字后,不由冷笑。
“姜予眠,我真是高看了你。”
……
这是结婚以来,第一个姜予眠没有陪陆宴臣回老家的新年。
一路驱车去老宅。
陆宴臣看着自己身上的穿着,怎么都觉得怪。
姜予眠离家出走太快,早上衣服也没给他准备,他只能随意搭配了一套。
终于到达。
老宅中,一家人没有看到姜予眠,不由奇怪。
以前,可从没有这种情况。
客厅里,陆宴臣面不改色的喝了一口红酒。
“我们准备离婚了。”
既然她要耍这种把戏,就不要怪自己顺势不留情。
陆母正插着花,听儿子这么说,挑了挑眉:“是该离了,她们苏家早就配不上我们陆家了,以后再找个听话的,有权势的。”
一旁大女儿陆清荷也跟着附和:“是呀,像姜予眠那么傻的女人我早就受够了,除了做饭整理家务,她还会什么?穿的又老土,还不会打扮……”
两母女说起姜予眠的坏话,一时间没完没了。
陆宴臣听着这些一瞬的恍惚,不由得忆起曾经姜予眠每次来这里,都会各种被母亲和姐姐数落。
他有些不耐地起身,走到了外面。
陆父不知何时也跟了出来,他沉声问:“想清楚了?”
外面阳光正好,陆宴臣冷不丁被问,话脱口而出。
“她确实配不上我。”
陆父不觉叹气,拍了拍他的肩膀:“希望你不会后悔。”
后悔?
陆宴臣薄唇冷笑,怎么可能。
曾经的家族聚餐,都是姜予眠准备,可今天没有她,一切变得仓促和慌乱。
晚上,陆宴臣回到云陆别墅,满身疲惫。
“姜予眠,热水放好了吗?”
他推开房门,下意识问。
可屋内漆黑黑的一片,一瞬间袭过他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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