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语桐冷笑一声,脚偏了一点方向,细长的高跟鞋跟毫不留情地撵在林杰盛的手心。
林杰盛疼地直冒冷汗,恶狠狠地瞪着裴语桐:“裴语桐,你这个贱人!你、你敢这么对我,我们林家不会放过你的!”
裴语桐眼中闪过一抹厌嫌,脚上的力气更大了一点。
林杰盛疼得嗷嗷叫,一边叫还一边嚷嚷着要让裴语桐好看。
“废话真多,我耐心有限,你再……”
裴语桐还没说完,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震耳欲聋的响声,她下意识回头,看到几百米外,一辆高档轿车被一辆面包车撞得不成样子,只停顿了几秒钟,那辆面包车加大马力一溜烟儿没影了。
这条路本来就偏,又是大半夜,路上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她既然撞见,就没有办法不帮忙。
裴语桐刚想再多问林杰盛一句,没成想猛地被人推了一下,一回头就被跑车尾气喷了一脸,没好气地骂道:“靠!怂包!”
没工夫管落跑的林杰盛,裴语桐赶紧拿出手机打120,可走到车边,才看到里面坐着的人,竟然是纪越泽。
这个时间,纪越泽应该在宴会上被人众星捧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裴语桐脸上闪过一抹狐疑,却没工夫细想。
因为担心车子随时会再出故障,她费了些力气把车上的两个人拖了出来摆在路边上,相比开车的司机,纪越泽的伤势好像要更重一些,连铁灰色的面具上都沾染了血迹,看着有些触目惊心。
等救护车的时候,裴语桐看着纪越泽脸上的面具,想起那些关于他传闻,突然有点好奇,纪越泽为什么宁愿带着面具生活,也不愿意去做整容手术。
裴语桐这么想着,居然真的伸手想去揭开纪越泽脸上的面具,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裴语桐下意识想收回手。
可是已经晚了,手腕上传来一道剧痛,她的手腕被一只沾了血的大手紧紧攥着,那力道,像是要把她的腕骨捏碎似的。
“你在干什么?”
纪越泽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藏在面具下的脸看不清表情,可那双眼睛却充满暴虐戾气。
裴语桐对上他目光的那一瞬间,本能地想要逃离,太危险了。
“你出车祸了,肇事司机已经逃逸,是我把你从车上拖下来的。”裴语桐挣扎着想脱离纪越泽的钳制,却一直没有办法。
“你放开我!”裴语桐瞪着纪越泽,心底有些不安。
眼前的这个纪越泽跟她刚刚接触的那个好像不太一样,可具体什么地方不一样,裴语桐也说不上来。
好在,纪越泽松了手,裴语桐立刻退到两步开外的地方,警惕地看着他。
发现纪越泽想要爬起来,裴语桐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劝道:“你头上有伤,最好不要乱动,救护车应该快到了。”
纪越泽冷冷地扫了裴语桐一眼,撑着身体起身就要走。
裴语桐一言难尽地看着这个好像有什么大病的男人,无奈叹了一口气,上前拦道:“你需要去医院。”
“不去。”纪越泽冰冷地开口,见裴语桐依然挡在他身前,语气里又多了几分讽刺,“裴语桐,你就这么爱往男人身上贴?”
裴语桐的脸色骤然冷下来,窜着小火苗的眼睛直勾勾盯着纪越泽,“看来纪总确实需要去医院,建议直接做脑CT,连人话都不会说了。”
纪越泽头有些晕,看着裴语桐脸上挑衅的表情,胸口涌上一股闷气,上前半步,掐着裴语桐的脖子,声音沙哑低沉:“我讨厌医院,既然你这么关心我,那就亲自送我回家。”
纪越泽说完,就不由分说地拽着裴语桐的胳膊往前走。
裴语桐懵了一瞬,心惊胆战地大喊:“你的司机还躺着呢!”
纪越泽充耳不闻,拖着裴语桐走了很远,才拦到一辆出租车,将裴语桐塞进车里,报了立臻公馆的地址。
脖子上才残留着刚才被紧紧掐住的窒息感,裴语桐本想向出租车司机呼救,可想到安家湾的事情,裴语桐却突然觉得可以借着这个机会拼一把,跟着纪越泽,说不定会有什么意外收获。
只是纪泽那里……裴语桐叹了一口气,拿出手机给纪泽发信息,说自己临时有事可能会很晚回去,让纪泽早点休息,不要等她。
短信刚发出去几秒钟,车厢里响起一道提示音,裴语桐下意识看向纪越泽。
纪越泽紧紧攥着手机,周身气压低沉,像是气极了。
想起这个疯子刚刚的行为,裴语桐没敢吭声,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如果不是为了安家湾的证据,她不会轻易招惹这个危险的男人。
一个多小时后,出租车在立臻公馆停下来,纪越泽丢出两张红色纸币,然后再次不由分说地拽着裴语桐下车。
裴语桐腕骨被捏得生疼,挣扎了好几次,都没能成功撼动那只手半分,“男女授受不亲,纪总,请你自重!”
纪越泽将裴语桐推进电梯里,不屑地冷笑:“原来裴小姐也知道避嫌?大半夜敢跟男人回家,还怕授受不亲?”
靠在电梯壁上的纪越泽话里话外都是轻蔑,裴语桐气不打一处来,学他冷笑:“看来纪总还真是不会好好说人话,也难怪有人想要你的命!”
“我说的不对吗?”纪越泽咬牙切齿地盯着裴语桐,“裴小姐把男朋友扔在家里,跟前未婚夫回家,可也想过要自重?”
裴语桐觉得这个男人真的是有病,要不是他受了伤又是安家湾项目的负责人,裴语桐才不会管他,整个一事儿妈!
可她这份沉默落在纪越泽的眼里,却是被戳中了心思,无言以对。
纪越泽的目光更深了几分,扶在横栏上的手收紧。
裴语桐,你果然狗改不了吃屎!
话说到这个份上,裴语桐还没有离开的意思,她不能白来一趟。
到了纪越泽家,将纪越泽安顿好,裴语桐才冷声问:“你是不是有私人医生?”
第七章金屋藏娇
越泽看了她一眼,但抵不过越来越重的头,难得好声好气地说,“书房桌子上有医生的名片。”
裴语桐听到‘书房’两个字,眼睛亮了一下,不动声色道:“等着,我去打电话。”
看着裴语桐离开房间,纪越泽才强撑着起身,他倒是看看裴语桐到底要做什么。
纪越泽的书房并不难找,房门大开着,站在门口就能看到落地窗外的霓虹夜景。
裴语桐没有心情欣赏,开了灯,去看纪越泽的桌子,桌子一角摆着的订书机下面压着一张白色卡片,裴语桐也当做没有看到,装模作样翻看桌子上的东西,却没见任何跟安家湾项目有关的内容。
会不会在抽屉里?
裴语桐犹豫地看着红木桌子下面的抽屉,翻看已经很没品,要是再偷看人家抽屉,会不会……
就在裴语桐犹豫不决的时候,房间外面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她吓了一跳,惊问:“谁?”
“你在找什么?”纪越泽挪到门口,撑着门框问她。
“找名片啊。”
裴语桐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胡扯,心里却暗道:受伤了就应该好好躺着,乱逛什么?
“订书机下面。”纪越泽伸手指了指桌角的订书机,将眼底的狐疑瞒得一丝不露。
裴语桐顺着他的话往订书机的方向看,抽出一张卡片。
“原来在这里。”裴语桐拿着卡片离开书房,却见纪越泽还站在门口,对上纪越泽审视的目光,也没有半分慌张,“纪总还不回去躺着么?”
对视半晌,纪越泽突然身体一软,眼看着就要栽倒。
裴语桐吓了一大跳,下意识伸手去扶他,却没想到纪越泽竟然把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裴语桐没有防备,差点跪了。
“纪总还真是会给人找麻烦!”裴语桐没好气地想把纪越泽推开,却发现纪越泽人好像已经晕了。
出了车祸,伤了脑袋,还能挺到现在,纪越泽也算是个牛人了。
裴语桐费劲地把人拖回卧室,仍在床上,飞快地拨通了名片上的电话。
对方听到她的声音似乎很惊讶,说半个小时之内赶回来,托她先暂时照顾纪越泽,然后就挂断电话,一点拒绝的余地都没有给裴语桐留下。
裴语桐看着躺在床上的纪越泽,内心天人交战,纪越泽已经晕了,家里又没有别人,此时不下手,更待何时!
反正她只是想要安家湾项目的真实情况,不会窃取纪越泽的其他机密,只看一下,无伤大雅。
裴语桐成功说服自己,刚要行动,突然觉得手腕上传来一道强大的束缚力,低头一眼,纪越泽这个狗东西竟然又拽住了她的手腕。
有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裴语桐今天接二连三地被这个狗男人捏住手腕,火气蹭蹭地往上涨。
这一次,裴语桐没有客气,上手就在纪越泽的手腕上捏了一下,也不知道是怎么用的劲,让躺在床上装晕的纪越泽狠狠地惊了一下,立刻松开手。
他只觉得腕骨上麻了一下,然后就再也用不上力气,现在缩回去的手还有点疼。
“你对我做了什么?”纪越泽装不下去,干脆睁开眼睛,装成被裴语桐弄醒的样子。
“恶人先告状这招,纪总还真是做得炉火纯青!”裴语桐瞪了他一眼,揉着自己的手腕,“电话已经帮你打了,你自己等着吧。”
裴语桐说完就要走,什么安家湾项目的资料,她不要了,她就不信,她没有别的办法弄到。
裴语桐刚转身,听到身后传来一声闷响,回头就看到纪越泽整个人砸在地上,痛得脸色都白了。
“你不要脑袋了?”裴语桐吓了一大跳,赶紧上前去把纪越泽扶起来,想要把他重新弄回床上去。
纪越泽的身体架在裴语桐的身上,原本惨白的脸色更添了几分怒气。
裴语桐果然是个不安分的女人,口口声声说要走,结果听到他摔下床,还不是一脸焦急地回来扶他!
“裴小姐这样抱着别的男人,你男朋友看了不会生气吗?”纪越泽咬着牙,眼神恨不得把裴语桐生剥了。
裴语桐:“……”这是人?说他是狗,狗都要抗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