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祁沈妤全文免费阅读_不想翻身(燕祁沈妤)最新章节目录

时间:2023-02-06 10:08:40   热度:37.1℃   作者:网络

我……我没推她。
沈瑶潜意识间大抵还是想求生的,她不自觉抓紧我的手,泪珠簌簌地掉。我更加不忍心,极力想要救她回来,却在双脚悬空的一刹那生出不可名状的恐惧来,脑子空白了一瞬,手臂更是颤得厉害,遥遥间,隐约看到有人纵马而来,片刻的分神让我松了松手劲,沈瑶被沈堇猛地扯回来的时候,我的身子却猝不及防往外倒去。
可我已经使不上力了。
坠下去的那一瞬间,我看见沈堇慌乱地扑过来,眼中尽是懊悔和错愕。
「妹妹……」沈堇倾尽全力也只攥住我袖子的一角,结果袖子断开了,我彻底失了控。
呼啸的风声让我脑袋发晕,晕乎乎间,忽然察觉到有双手不顾冲击,接住了我。
有断裂的声音。
我木木地趴在宽阔的胸膛上,直至幽幽沉水香渗入鼻腔,感官好似如梦初醒一般,浑身发痛。
身下的人低低地吃痛一声,我撑着身子爬起来,却看见已经阖上眼的燕祁,心下一惊,忙抬起头,想求太子救人。
在抬起头的一瞬间恰好对上太子的眼神,我忽然忘了想说些什么。他愕然,不可思议,甚至透着些捉奸的意味。如果不是因为他同燕祁有着夺嫡之仇,他大概会命人送来一把瓜子。
「他从前不管闲事的。」太子后来郁闷地说了一句。
我是闲人,可我才不是他的闲事。
……
傍晚的玉清庙归于静寂,使得即便隔着门,我也能听清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掩好门后,又再见到太子。
我疲倦到一定程度了,不但没有主动问问沈瑶的状况,也没有关心太子前来目的的意思,只等着他开口。
太子身旁无人,所以也没人再斥责我无礼,他自己似乎也无暇理会这事,而是摊开手露出掌心,上面是姻缘符。好像是昨日被扔掉的那个。
「还给你的。」太子的神色有些不坦然。
我想了想,这东西也不太适合再送给新娘子,便一言不发地收了回来。
「瑶儿说,她想你在大婚之日,出玉清庙,去宫中观礼,你是她的幺妹,得去。」
出去?太累啦,还不知道会误触什么幺蛾子。
我摇了摇头:「我不去。」
太子神情一滞,他深吸一口气,「从前的事就作罢吧,你可以去。」
我想出个万能话术来,便指了指脑袋:「这儿疼,去不了,多谢太子好意。」
太子欲言又止。
我好不容易才送走他,于是赶忙往燕祁那儿跑,我推门时他的侍从并不拦我,只嘱咐我一句,殿下的手受了伤,小心别碰到。门一开,我张口就来:「刚才太子邀我……」
我忽然停了口。
燕祁在榻上睡着,但看起来睡得不安稳,不知道是不是被我吵的。
他的睡颜实在是好看。
燕祁有些发冷。
我看看四周,并没有可用的毯子。
其实方法还是有的,可心底里突然出现一道声音,教唆我可以在这会做些坏事。
又没人看得见,那道声音继续说。
我透过薄薄的窗纸看出去,之前在外面一晃一晃的侍从身影此刻也不见了,大概是躲懒去了。
我小心翼翼地压低身子,轻轻地抱上燕祁。
有些做贼心虚。
佛祖莫怪。
我昨天夜里细细地想过,为何在角楼上会因为瞥见燕祁的身影而方寸大乱,以至于酿成失足坠楼的后果。无非是因为小女儿心思占了上风,不愿他看见那番狼狈又无助的场景,事后想起来直唤自己是昏了头。
昏头的地方还不止这一处,刚才太子问我是否要去观礼,我毫不犹豫地回绝,不仅是因为怠懒,更是因为潜意识中一直将他视为燕祁的敌人。燕祁为我驳过皇后,斥过太子,我若转头就去,也太没心没肺了。
伏在燕祁身上时,我连呼吸都很轻,然而在感应到他的指尖落在我背上的时候,我呼吸不由得一滞,顿时不心虚了,但觉得哪里不对劲。
很快便想明白了,我偷偷地抱,是轻薄帅哥。
燕祁回应,这事的性质就变了。
于是,我推了推燕祁,直起身,学着沈堇的语气道:「佛堂重地。」
6
「嗯?佛堂重地?」燕祁扯出一缕笑来,「你真这样谨慎?」
我脸色不改地点点头。
「去后面,别出来。」燕祁忽然沉声道。
我吓了一跳,心想这人的脾气来得也太快了些。
后来燕祁添上一句有人来了,我才反应过来。
我躲到帘子后,看见一婢女模样的人提着东西进来。
「奴婢给殿下请安,」她将东西放下,言辞恳切,「皇后娘娘知殿下受了伤,担心极了,想亲自出来,可陛下自下朝之后一直在娘娘待着,娘娘走不开,只好托奴婢带些补药过来,让服侍的人熬给殿下喝,一日至少两次。」
燕祁脸色生忧:「母后如何了?」
「殿下别担心,娘娘只是有些头疼,要紧的还是殿下您的身子,殿下瞧见了,您得顾及自身平安,娘娘才能安好,」婢女顿了顿,「可殿下怎么想着去救太子妃了?」

也得,燕祁自三岁起就养在皇后膝下,早视她为亲母了。
我掀开帘子出去时,燕祁看着我道:「我母后给我送了东西。」
有点像收到礼物之后的炫耀。
「皇后从前,很疼你吧?」
「是,无微不至。」
可如果不是皇后,燕祁是不会败的。
他并不弱于燕淮。
鬼使神差地,我说了一句很刺耳的话:「你若不收手,你可能没命再见她。」
话音落下,一时静寂无声。
燕祁的眼睛覆上冷霜,他缓缓开口:「你说什么?」
我一向是不怕他的,可这会突然怕了。
好在他的手尚不能行动,否则我脖子可能都要断了。
可是,话已经说一半了,收不回去,「我说,你别争了。」
「你又凭什么管我?」
「我......」纵有千句万句想说,喉间却似有东西窒住,良久,我学着他撂狠话,「眼见你一意孤行偏往死路走,我拉你一把却又嫌我多事,我不管你就是了。」
「站住,」燕祁沉声叫住欲要逃离的我,「是外头的哪一个知会你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的?」
「佛祖告诉我的,你倒是找他算账去。」我吵不过他,转身就走。
后来看见闪烁着微光的佛堂,我不由自主地踏了进去。
里面有僧人诵经。
我把膝盖着在蒲团上,安静等僧人诵经,我本来是听不懂的,可是却出奇的有耐心。
僧人停下念经,回头问我:「女施主,可有事?」
「我的一个朋友,心里有很重的执念,哪怕会让他送命,可就是不肯放。」
僧人微笑道:「你得让他自己来。」
可他日日都来,只是佛念不入心。
也不知道燕祁每日是怎么跪下来两个时辰的,我只跪一会儿就觉得膝盖酸。
「坐着。」后面忽然传来声音。
我回头,瞪了燕祁一眼:「你不是嫌我管你吗?而你现在又凭什么管我?」
燕祁带着伤臂,走得缓慢,也不急着回我,后来慢条斯理地坐到蒲团上,才道:「你竟是有脾气的。」
不知为什么,一旦面对燕祁,我就会迅速崩掉作为一条谨慎咸鱼的人设,变得口无遮拦:「是你纵下的,别人一见着我都是指责先行,把我压得不敢说话,可你却懒得搭理我是否骄纵狠毒,我自然就不夹着尾巴做人了。」
「你初来玉清庙时,被那群女娘欺负得脸面全无,却还是装作无事人一样,能有多骄纵狠毒?我又为何要搭理。」
「你这话像在夸我有胸襟,所以你是来求和的?」
燕祁是左右都不会被我牵着走的,他绕回到自己身上,「手疼,出来走走。」
「很疼吗?你没喝皇后送来的药?」
「还是疼。」
我在心里竭力告诉自己他在卖惨,我不能吃这招,这样轻易被他拿捏住,日后再吵架我还能有什么底气?于是,我一眼也没有看燕祁伸出来的手,低下头,后来觉得口舌干燥,于是拿出从光头小和尚那里抢过来的果子,一口一口地吃,脆声泠泠。
隐有叹气声落在佛堂里,连带着我这果子都带上酸涩之气。
「瞧你是半分也顾不上我了。」
我仍旧不理他。
「你说我要在这和佛祖看上多久,他才会让你理我那么一时片刻。」
我瞪他一眼,犹豫几番,才掏出余下的果子递过去。
燕祁不知是真矫情还是假作势,偏不肯接,「拿不住,不信你看看,这儿还是通红的一片。」
我扭扭捏捏地凑过去,借着微弱的烛火光端详他的手,却横竖端详不出什么东西来,便抬起头,恰巧近了燕祁的脸庞。
他的眸子里泛着克制的情欲,浓淡不定。
鼻尖将碰未碰,浅薄的气息交缠着,却始终没有落下来。
静止之下是暗流涌动,是试图瞒过佛祖的故作矜持。
7
我已经连着好几日没有想过离开玉清庙的事了。
觉得在这待着还不错。
可是我知道燕祁还在想。
我那日撞见他在烧信件。
到这一步,距离结局已经很近很近了。
在夺嫡后期,燕祁简直是厄运缠身。先是被信任的母亲在背后狠狠地插了一刀,又在伺机再起时被曾经施恩过的人往伤口撒了把盐。
没错,告诉燕祁真相的那人曾经受过他的恩惠,只是那人为了投诚现成的储君,不惜把燕祁踢到地狱里去。
至于皇后那边,也是一本复杂的账。她膝下无所出,将燕祁从幼儿养育成人,若说没有感情,那是假的,她从来没想过要置养子于死地,只是宫里人心不察,受人挑拨,便对燕祁生出疑心,种种因素交织着,促使她做出了使自己日夜难安的决定。
那日皇后亲临玉清庙,表现得那样声色严厉,也是失了阵脚的表现。
燕祁或许能想到这一层,但他不会允许自己相信。
这局不好解。
在太子大婚的前一天,沈堇又来找我。
我睡眼惺忪地去见他,他开口第一句就把我吓醒了:「三妹妹,太子说的话,你是没听明白,还是听明白了可是装着不懂?」
「太子又来了,他说的什么?」
沈堇摇摇头:「是先前的事。那日他问你去不去观礼,意思是,可以解了对你的幽禁。」
我确实……没听懂。
我知道在听他们那些人的话时最好掰开几层来理解,可是太辛苦了,我不干。
「三妹妹?」
「出去的话,是去哪?」
沈堇:「当然是回府里去。」
我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那儿我更不熟,府里的人也不怎么好相处。
沈堇的神情变得窘迫,他踌躇地说:「是我错了,在角楼那时,我不该疑你一分的,三妹妹,我后悔多时了。」
沈堇真错了吗?
可沈堇曾经是亲眼见过「我」的恶行被揭露的时刻,连谨慎深沉的太子都会在沈瑶失踪时第一反应就肯定是我下的手,沈堇又为什么不可以呢?
我无奈地朝沈堇笑:「是比起府里,我在这里待得更舒心。」
哼,小厨房不肯给我煮面的事我可记下了。
沈堇看起来依旧不开怀。
他安静地看着我,看着明明就在眼前的我,却又似隔着鸿沟,最后叹了口气。
8
沈堇临走前,问可以为我做些什么。
我让他帮我给一个叫李书怀的人送封信,而且得是对方收到信,却不知是谁送出的。
沈堇没多问,很利索地答应了。
好在他不问,不然我不知该怎么掰扯才好。
这个叫李书怀的,就是把真相告诉燕祁的人。
所以我赶在前头给他送了几个字——「二位都已知道你的打算。」
李书怀是能看明白其中寓意的。
他是替皇后办事的人,办的又是关于燕祁的事。
虚晃这一枪,不知道能不能把他吓得屁滚尿流地离开京城,从此隐姓埋名,夹起尾巴做人。
次日。
今日是太子燕淮迎娶沈瑶的吉日,连玉清庙的香客都减了些,好像都奔着去看那十里红妆了。
我又叠了高高的砖层,踩上去趴在墙边看,可头仰得再高,也没见着什么。
我在墙边趴了老半天,估摸着连在宫里举行的那一份仪式都该完了的时候,就失了兴致,正想下地,却看见忽然被抬来一顶小轿子,落在外头。
我多看了几眼,直到轿子上的妇人下地,才匆匆跳下来。
像是……皇后的身影。
可燕祁这会还在前边听禅。
我步入佛堂,一眼就看见燕祁的身影,他神情是专注的,然而却能辨出我的脚步声,没有回头,倒是轻声道了一句:「后头有宫里送来的新鲜果子,去拿吧。」
像在哄孩子。
可那是皇后,皇后过来这件事自然比果子更有吸引力。
何况前一日我还弄了些动作。
见我滞住,燕祁低眉同僧人说了几句话,便起身道:「我同你去看看。」
我连忙说:「我瞧见皇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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