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骨节分明的手中红色太过刺眼,让她难以接过。
“我现在已经有家庭有孩子,你出席,算是对我们过去的和解。”纪琛将请柬直接塞进了桑烟手里。
手中薄薄的一张请柬重如千金,桑烟看了一眼纪琛,目光又落在他身后的纪书然身上。
她哑声开口:“和解前,你需要给我一个解释。”
“我喜欢过你,不过,仅仅是喜欢。”
一句话打破了曾经桑烟无数的幻想,也解释了他为何会背叛自己……
桑烟不知道自己怎么离开的训练场。
她的腿很痛,但远不及心的痛。
远处,萧洛羽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他终于忍不住走了过去:“心死了吗?”
桑烟看向他,没有说话,然面色如纸煞白。
萧洛羽眸色一紧:“走,我带你去医院。”
他伸手想要握住那微颤的手,准备带她离开。
桑烟却躲开了,只是轻轻说了句谢谢,便转身迎着风雪离开了。
雪落满头,冷风像是刀子般刮在她的脸上。
桑烟迈着沉重的腿,一步步在雪中走着。
她对自己的身体很清楚,早在两个月前,医生就已经说过了。
“职业伤病过重,不建议继续比赛。”
从桑父去世后,桑烟就很少去医院,更少吃药。
恐惧早已在她心里深深地扎下了根……
几天后。
年底花滑大奖赛结束,唐薇拿下了第二名的成绩。
同时,公司也宣布唐薇将取代桑烟参加最重要的洲际比赛。
场外的桑烟怔怔地看着被记者簇拥着的唐薇。
她辛苦多年才得到这次机会,竟然就这么被唐薇给夺走了……
桑烟心有不甘,找萧洛羽询问。
而萧洛羽只说:“这事不是我决定,你应该找纪琛。”
闻言,桑烟一怔。
见她失神的模样,萧洛羽慢慢走上前,语气似警似劝:“在花滑的江湖里,技巧并不占第一,你得罪了纪琛,想要抽身,嫁给我是最好的选择。”
桑烟眸色微变,喉咙发涩。
她看着萧洛羽,紧握着拳:“我不信,花滑没有我的一席之地。”
言罢,她转身离开。
一个普通家庭很难培养出一名花滑选手。
因为在冰上的每一秒都是钞票在燃烧!
离开了比赛场,桑烟给纪琛打了个电话。
“我们见一面吧。”
电话那头,纪琛语气有丝不耐:“没时间。”
“那在电话里说,你为什么要把我的参赛资格给唐薇?”
桑烟尽力掩去声音中夹杂的几许委屈。
纪琛嗤笑道:“唐薇是我未婚妻,我在职场给她提供便利,理所应当。”
“可你……”
话还未说完,电话中清冷的声音又传了来。
“你年纪也不小了,让你参加,你真能夺冠?”
桑烟心底狠狠一抽,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收紧。
纪琛继续道:“你的病例我已经看过了,现在退役,你能留下最好的体面。”
听起来像是在为她着想,但每个字都充满了冷厉的寒意。
桑烟第一次觉得纪琛是那么陌生。
电话早已被挂断,她却还呆呆地站在原地,任由冬风刮着她的脸。
远处的荧屏上,正在播放着纪琛和唐薇即将结婚的新闻。
女主持人说纪琛特意为唐薇买下了一座岛,还送给她一颗价值连城的钻戒……
桑烟仰着头看着,眼底刺痛的让她眼尾泛红。
曾经她和纪琛在一起时,纪家没有人欢迎她。
两人只能在外独立门户,生活处处碰壁。
但是纪琛却握住她的手,认真地说:“我以后一定会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送给你。”
然而桑烟没有等到。
女儿夭折后,纪琛经常彻夜不归,打电话发短信从来不回……
她想,或许从那时起,他就已经和唐薇在一起了吧。
风雪未停,冷意随着天色的昏暗渐渐加深。
桑烟在外面漫无目的地走到了天黑,才往家走去。
才一进门,就见一个五六十岁的男人从桑母的房间里匆忙出来。
她眸色一怔,愣愣地看着一同出来有些尴尬的桑母。
桑母没有隐瞒,只像通知一般说:“我要结婚了。”
有时候压垮一个人很容易,可能生活中微不足道的一句话、一个眼神或者一个动作就可以。
桑烟什么也没说,若无其事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一夜,依旧难眠。
黑暗中,她失神地望着天花板,眼底淌过晶莹的泪。
屋内紧闭无声,让人窒息。
她最后拿过手机,给萧洛羽发了一条短信。
——我愿意嫁给你。——
桑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答应嫁给萧洛羽,她想或许是不想再一个人孤独……
这一夜,她睡得很不安稳。
现实中同样的场景在梦中不断地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