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十四街小巷子，青白石子为路，两旁开满各式各样的小花，清香扑鼻。

典型的江南水乡小城，水墨如画。

人杰地灵，叮叮当当的铜铃声四起，打破被薄如蝉翼烟雾覆盖的巷子。

烟雨蒙蒙，淅淅沥沥的小雨带着股潮湿的气息，已维持半月有余。

白皙少年不过十五出头，身形高大修长，喜穿米白色连帽运动服。黑发浓眉，琥珀色双眸清澈透亮，鼻梁高挺，红唇齿白，典型的江南水乡养出来的孩子，阳光且俊朗。

撑着把素色帆布伞，站在巷尾某处人家门口，骨指分明，动作轻柔且有规律。

扣扣

扣扣

扣扣

像是和对方约定的暗号。红色油漆木门发出吱呀的闷哼声，从里面蹦出一位五官精致的洋娃娃，长发齐腰。拎着篮球，递上一盒牛奶，性格俏皮可爱又有点作，和男孩同样打扮，十分般配。

“浅浅，迟到一分钟，罚球二十。”

接过牛奶，熟练打开随即递回去，抬手夺过篮球放在指尖打转，望向那双水灵灵的黑眸，宠溺一笑。

“哎呀，知道啦。”

自觉钻进伞下，与少年并肩，朝着巷头走去。

“早餐没吃？”

时间尚早，七点刚过，小巷十字路口，行人匆匆。

“谁让你这么早喊我的，当然没吃啊。你得负责喂饱我，否则我和阿姨告状。”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时至今日，相伴十四载有余。

“老样子？”

不置可否，收起篮球塞进黑色双肩包，牵着人走向包子铺。

“外带一份，饿了吃。”

临街双人桌，少女姿态慵懒，一手托腮，无聊看向窗外。

“诺，换种口味，老板新推出的，味道不错。”

一笼包子，荤素对半；两碗清粥，营养丰富。递上筷子，等她开始，方才动手。

“确实不错，什么时候买过？”

每次尝试，少年优先。他若不喜，她必拒之。许是缘分天注定，幼小至今，从未改变。

“过节那几天，你不在，没来及分享。”

亲妈叮嘱，尝试过后，浅浅优先。若有违反，家规伺候。

“阿姨没说你吧。”

一勺清粥，一口包子，品味过后，唇齿留香。

“你觉得呢。”

细嚼慢咽，频率相同。美食美景，流连忘返。

“嘻嘻，你可以给我发微信呀。傻小白，我饱了。”

蓄谋已久，揣着明白装糊涂。恃宠而骄，态度略显欠揍。

少年无奈摇头，宠溺一笑。付了钱，沿着街边老屋檐，走向体育馆。

“浅浅”

前脚刚到，少年温润嗓音传入耳膜，赋予磁性又带着点蛊惑。

“嗯？”

少女回眸，略点疑惑。

“没事，进去吧。”

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算了，有他在，盛斯应该不敢。

“奇怪，你到底想说什么？”

莫浅素来单纯，不明所以。直觉少年有话要说，正要询问，空旷的体育馆内传来一声呼喊。

“浅浅，我在这里。”

篮球场上，黑色速干衣套白色背心，同款运动发带遮住少年饱满额头，像极了电影里曾经出现过的黑白双煞，眼神犀利但在看向少女时忽而柔和。

“嘿，盛斯，早啊。”

动若跳兔，身轻如燕。莫浅同学步伐欢快，冲向篮球场。

少年眼眸微暗，极力隐忍。紧跟其后，护人在侧。

“早餐没吃？”

看向少年，鹰眼犀利。目光锁定，少女手里的包子，似乎不错。

“怎么可能呢。我可是个知足的吃货，到点不吃饭，可是会发脾气的。你呢？”

两人对面而立，交谈甚欢。少年暗自吃味儿，取出篮球，独自开打。

“嗯，今天怎么玩？”

假期短暂，多留些美好回忆；于他而言，行胜于言。

“老规矩，我当裁判，你们对打。”

谁输谁赢，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暮白，浅浅的提议，我赞同，你呢？”

转身眺望，少年身姿矫健，虽未成年，腹肌隐约可见。

“浅浅认为呢？”

受人所赐，不得不从。眼神示意，少女秒懂。

“嘿嘿，再好不过。梦窈呢，怎么不见她过来。”

盛斯若在，她怎么舍得离开。环顾四周，不见人影，不禁疑惑。

“别扫兴，她不来正好。若是在，不得吵死了。”

胸大无脑，嗓门奇高。盛斯略带不满，携球而走。

“喂，她不在没人给你加油啊。盛斯，你别生气呀。”

实属无意，四人之间，经常打闹。此刻两男一女，气氛略显尴尬。

“浅浅，点球。”

暮白打断，篮球紧跟而来；少女抬手接住，走向中心。扭头看向赌气的某人，摇摇头。

“我们先玩一会儿，等梦窈来了再开始可以吗？”

曾经，四人形影不离，宛若一家人。时光易逝，唯愿友情常在。

“听你的，点球不达标可别哭鼻子。”

少年柔声，低低叮嘱：“一手抓球，一手拖住。手腕发力，先试试看。”

篮球队队长，曾带领十四中学打破全省记录，多次拿到冠军。

“好，你去和盛斯玩吧，等我投进去二十个就来找你们。”

相信暮白，再看看气鼓鼓的盛斯；万年老二，不论学习还是体育，次次被暮白碾压，心里定不高兴。

“我教你，来吧。”

长腿迈向篮球架下，准备捡球。余光撇见，盛斯不着痕迹，立在少女身后，明眸忽而收紧，带着警告。

盛斯明目张胆，想挖墙角，故意靠近，即将碰到少女手臂。暮白突然出声，嗓音透亮：“浅浅，就是现在。”

咚

纤细的胳膊肘一下打在盛斯腹部，痛的人顿时弯下腰，一手撑地，闷哼痛呼。

“嘶，暮白，你故意的吧。”故作吃痛，实则无事。

“盛斯，你干嘛站我身后啊，没事吧。”

莫浅低头，看向盛斯，方才那一下，自己可是用了全力。弯腰屈膝，正要伸手去查看男孩伤势，一只大手袭来，及时揽住。少年面目清冷，不去看他，淡漠开口：“浅浅，继续练习。”

“可是盛斯他，，，。”

些许担心，起身站在一侧。末了，见男孩没事，转而投入练习。

“不要打浅浅的主意。”

言语警告，王之蔑视。宛若天赋异禀，盛斯注定是他手下败将。

“好你个暮白，给我等着。”

总有一天，我会把浅浅占为己有。男孩恼怒，但却毫无缚鸡之力。暂且忍气吞声，来日方长。

“呼，不玩了，不玩了。”

点球过半，少女气喘吁吁。双手扶膝，连连摆手。暮白及时递上一瓶水，轻声安抚：“去旁边休息，我和盛斯打一局。”

不是闲着无聊，而是有求必应。只要是莫浅提出来的要求，再难他都会去做。而且，现在是放假，平时学习压力大，女孩精神嫣嫣，带她出来玩，权当放松了。

“嗯，快去，快去，不用管我。”

稍作平息，走到边场，席地而坐。

“喂，来一局，如何？”

晾在一边半晌，暮白一手抓球，长腿迈向满目愤恨的盛斯，不带一丝情绪。

“纯玩多无聊，来点赌注如何？”

瞥眼少女，心上一计。慢条斯理起身，活动筋骨，态度蛮横，皆是挑衅。

“赌什么？”

暮白淡定自若，从容接受。

盛斯上前一步，凑到耳边，压低声音，故意刺激：“当然是，莫浅。”而后抽离，看向纯净少女，神情陡然转变，面带微笑：“浅浅，你先来猜猜，我和暮白谁会赢？”

啊，蓦然被cue到，少女略显为难，目光来回穿梭，大脑飞速运转，十四中学高二五班全校第一名的盛斯和高二一班全市第一名的暮白，有可比性吗？真是左青龙右白虎，谁输谁赢不好作答。

目光落在少年身上，眼神哀求，仿佛在说：“小白，小白，快救救我。”

信号接收成功，唇角上扬，示意少女安心。在他心里，莫浅不是商品。随即接话：“谁输谁赢，不过是你我之间的一场比赛罢了。”

“呵呵，莫非你怕了？”

“废话少说，打还是不打？”

暮白不动声色，声音却冷了半分。

“当然要打，不过，要等一下。”

五班和一班之间的较量，永远不会结束。来此之前，特地暗中通知，那帮小子应该到了。

“嗯？”

莫浅和暮白同时疑惑，相当默契。互看一眼，随即明了。场外援助，费尽心机，原来如此。

“嘿，两位大学霸，还没开始吗？”

蜂拥而入，几十号人统一着装，清一色蓝白校服。其中眼镜男走在前面，朝盛斯点头。

“等你们半天了，这么晚才来。难不成被安保大爷拦下来了？”

盛斯回应，笑意不止。气势大涨，嗓音洪亮。

“诶，还不是你小子说九点半开始吗？我们五班自然要准时到场支持一下不是。这位就是一班的暮白吧，怎么，没人来捧场？”

堂堂篮球队队长，孤身迎战，属实惊讶。

“谁说没人捧场，当我是空气吗？”

不知何时，暮白身边，低人一头的莫浅扬起小脸，振振有词：“别仗着你们人多势众，欺负暮白。我们一班可不是好惹的。盛斯，就算到最后你赢了，怕是有点胜之不武吧。”

“浅浅，去休息，没事。”

暮白出口安抚，丢下篮球，撩起女孩长发，动作利落，马尾高高挽起，青春且洋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