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
她望着窗外漆黑的天空，悄声离开家，踉跄着一步步走到顾砚霆家门前。
敲门声吵醒了睡梦中的顾砚霆。
他不耐烦地开门，就见沈晚乔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狼狈的站在门外，眉头下意识皱起。
“你这么大人了还找别人打架？！”他声音冷沉，眼底的厌恶不言而喻。
沈晚乔却不在乎，朝他靠近几分：“小叔，你要结婚了吗？”
顾砚霆闻言神情微变，不明白她为什么大半夜跑来问这种问题。
他的无言让沈晚乔的安全感开始消散，她哑声又问：“那我以后还可以接你下班吗？”
顾砚霆被她问的心烦，就要关门：“出去。”
沈晚乔却猛然扑进他怀中，死死的抱住他：“小叔，我不会再惹事，也不会再让你生气，你不要结婚好不好？或者……或者迟点儿结婚？！”
她说着话，近乎祈求。
顾砚霆皱眉，一把将沈晚乔扯开，丢了出去：“我这儿不是你胡闹的地方！”
“嘭”的一声，沈晚乔被隔绝在外。
随着那决绝关门声，沈晚乔缓缓蹲在地上，隐忍了许久，胸口的疼痛迫使她张着嘴大口呼吸着，眼前的晕眩感差点让她栽倒在地。
她颤抖抱住自己，想要痛觉减轻。
可这时，一辆跑车飞驰而过，路上的积水泼了她一身。
跑车上住在附近的几个纨绔子弟看见她，掉头过来，哄笑着。
“红发妹子又来裴大律师这儿当保姆了？”
“高中都没毕业，人家裴律师能看上你？算了吧！你就算把心掏出来给他，他都嫌臭！”
沈晚乔眼眸一震，似是被人戳中了心中伤口，捡起路旁的石头朝着那辆跑车砸过去。
一时间，车喇叭震响连天。
房内顾砚霆听到声音，再次下楼，将门打开，就看到沈晚乔竟然与几个纨绔子弟扭打在了一起！
“沈晚乔！你到底还要闹多久！？”他沉声道。
沈晚乔听到顾砚霆的声音一下子止住了手。
而那几个纨绔子弟看到顾砚霆，火速跳上车驰骋而去，只留下一身泥水和伤痕的沈晚乔。
沈晚乔无措的看着顾砚霆，压制住胸口的疼痛，解释：“他们说我高中毕业配不上你，还说……”
话未说完，顾砚霆冷言将她打断：“你确实配不上我！”
沈晚乔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顾砚霆家的。
她拖着一身泥水，不知该去何处，脑海中都是顾砚霆那句话：“你确实配不上我。”
她望着微微亮的天空好一会儿，才抬起僵硬的腿踉跄着去到一破旧小区里。
走至一间大门敞开的石棉瓦屋外，一略微佝偻的身影正在站在屋里擦着桌子。
沈晚乔眸光流动，缓缓走进去轻唤一声：“奶奶。”
顾奶奶抬起头，见是沈晚乔，浑浊的目光中满是惊喜。
但看到她一身泥水，忙拿过一旁的毛巾替她擦着，心疼问：“妗妗，你这是怎么了？”
沈晚乔握住她枯树皮般的手，不愿透露一丝委屈：“来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
“快坐。”顾奶奶拉着她坐了下来，爱怜的抚着她略微苍白的脸，“怎么瘦了这么多？”
沈晚乔没有回答，望着墙上奶奶和爷爷的合照出了神，喃喃问：“奶奶，是不是喜欢一个人必须要有配得上对方的学历？”
顾奶奶闻言，似是知道她的心事，轻轻将她抱在怀里，拍着她的后背。
“妗妗，你喜欢小裴，就像奶奶喜欢给你做饭，别的女孩喜欢漂亮衣服。”
“只要这个喜欢能让人变得开心就行，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沈晚乔听后，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点头。
她在奶奶这儿待了许久才离开。
出去小区时，报刊亭旁，一本顾砚霆为封面的访谈杂志吸引了沈晚乔的视线。
沈晚乔将其买下，小心翻看着，当看到其中择偶标准时，那个答案立刻抓住了她的心。
黑长发，健康积极，温柔善良。
沈晚乔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垂在胸前的红发……
……
晚上，律师事务所。
顾砚霆忙碌了一天，正欲下班回家，却突然被一抹白色的身影挡住。
“小叔！”
沈晚乔穿着一身白裙，局促地站在他面前，双手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摆放了。
“我这样好看吗？”
顾砚霆就看沈晚乔一头红发，不知何时变成了黑长发，白色的连衣裙，不施粉黛的脸清秀可人。
他眼底惊艳一闪而过，却只是冷淡道：“这样比较适合你。”
沈晚乔心底喜悦顿时遮盖不住，忍不住像小时候去挽住了他的胳膊：“那我现在是不是不丢你的脸了？”
顾砚霆看着她依旧吊儿郎当的样子，将她的手直接掰开：“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说完，他转身离开。
刹那间，沈晚乔眼中的笑一下僵住。
她低头看着自己现在的装扮，不明白还有哪里不对！
眼看着顾砚霆的背影越来越远，她鼓足勇气，朝他大喊：“顾砚霆！我喜欢你，你和我在一起好吗？！”
随着她话音落下，四周的人都朝着这边看过来。
可她却浑不在意，说完心底的话，觉得全身都轻松了。
顾砚霆眼底一派冰寒，他快步走回一把将沈晚乔拽上车：“疯了吗，你当自己是孩子？”
沈晚乔没有防备，被丢上车，鼻腔忽然一股湿粘涌出。
鲜红的血汩汩流下，刺得她双目胀痛，她知道她的病发作了。
顾砚霆惊愕的看着她：“怎么了？”
“特发性肺动脉高压病。”沈晚乔忍着突至的心痛，一把抹去人中上的血，麻利的动作丝毫没有让顾砚霆觉得她生了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