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臣只会对自己的妻子好,护她安稳,给她荣宠。至于旧人,已是过眼云烟。」沈随安是个好演员,可惜大婚当日揭下盖头后他不愿意再陪我演下去。「臣娶公主是为了让所有人都安心,公主,我们以后就相敬如宾吧。」...
京城居,大不易。
将老宅洒扫干净又添了些家具后,我们一家尴尬地发现自家穷得只剩一床被褥了。
哥哥不顾自己即将科考正是得用功读书的时节,接了些抄书的活,晚上更是把唯一的被褥让给我和阿娘,自己和衣而眠。
我有体寒的毛病,晚间睡觉时阿娘总是把我的双脚窝在她的胸口给我取暖。
一家三口的生活虽然清贫却也幸福。
今日天色极好,我小心翼翼地掀开木桶上盖着的麻布,看见那黄绿色的嫩芽,不由得长舒一口气。
总算没有辜负哥哥抄了三日书换来的黄豆,这五个木桶都发出了黄豆芽,待将它全部卖出,哥哥就再也不用抄书,可以安心备考了。
我只顾忙活,连哥哥近了身都未曾察觉,抬首间发间已多了一支钗。
我摸着钗的质地,不及我前世打赏给粗使丫鬟的十分之一,但阳光下的清俊青年笑得舒朗。
「幼娘,为兄现在没本事,不能给你买好的首饰,但哥哥不会一辈子没本事。」
我怔怔地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前世今生两种不同境遇在脑海里交织。
我在 21 世纪是孤儿,猛然重生成了父母兄长俱在的公主心里自是喜不自胜,虽然知道自己的原身是恶毒女配,但我坚信自己只要不惹事必能安稳终老。
原著误我,我只知道原身是被皇室娇宠坏了的公主,必定深受家人喜爱,却不曾想过皇家无情,利益至上。
前世我和太子一母同胞,皆是皇后所出,但当时的太后不喜皇后,遂将我抱养,无她允许,皇后不得见我,尚是婴儿的我就这样成了天下最大权势的一对婆媳斗争的牺牲品。
皇后表面对我予取予求,但她对我始终有层隔阂,怕我是太后那边的人。
皇上的心里只有皇子,我的几个姐姐都被他远嫁塞外和亲,若我不是嫡公主怕是也难逃此命运。
太子哥哥怨我让皇后与太后隔阂更深,一直对我没个好脸色。
至于沈随安,算了,不想了。
我轻轻抚摸发间,阿娘正在窗下纳鞋底,尺寸是我的大小。
两世念念不得的亲情,今生总算圆满了。
进京月余,我靠小生意竟然也攒下些银两,虽不多,但足够我们一家三口挺过严冬。
哥哥终于不用熬红了一双眼替人抄书,阿娘也可以少接些刺绣活计。
这一日我像往常一样在卖烤芋头的大娘身边支起了摊。
我面皮薄,刚开始做生意时没少被人刁难压价,是她挺身而出。
「往那一站也是比人高的东西,怎么尽逮着小姑娘欺负,有本事找老娘掰扯掰扯!看人家年纪小就想着占便宜!你家没有妹子女儿啊!」
大娘说话泼辣,嗓门也高,一番话把人说得落荒而逃。
事后我向她行礼道谢,她笑得爽朗:
「大娘以前年轻摆摊养家时也面皮薄,没少被欺负,有一次幸亏遇到公主娘娘解围。你别说,你这行礼还真像公主小姐!」
我一愣,看着眼前这个爽快麻利的女人,脑海中依稀浮现出一张极为相像却年轻的脸庞。
那时我刚嫁给沈随安,他心里记挂女主,对我总是没个好脸色。
他就像一只刺猬,我想去拥抱他,他却蜷缩成一团把所有的尖刺都对准我。
可我在婚前也并不喜欢他啊!
是太子和我说他的皇位群狼环伺,太后又一向不喜我们的母亲,我必须嫁给有兵权的沈家才能守得住他和母亲的地位。
成婚前我特意问了沈随安:「沈世子和我说句交心话,心里可是还对旧人念念不忘,若是如此,本宫自会和皇兄说明,你放心,我会说是自己不愿嫁你的。」
春日的杏花落了他满肩,少年眼角一挑,肆意风流。
我承认,当时有些被美色蛊惑,毕竟是小说中的貌美男二。
「殿下,臣只会对自己的妻子好,护她安稳,给她荣宠。至于旧人,已是过眼云烟。」
沈随安是个好演员,可惜大婚当日揭下盖头后他不愿意再陪我演下去。
「臣娶公主是为了让所有人都安心,公主,我们以后就相敬如宾吧。」
他转身就去了书房歇息,直到我死前,他都没有在我这儿留过夜。
我那会儿也死心眼,认为投之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只要我对别人好,别人也会对我好。
再加上在沈府憋闷,便经常带着侍女在外晃悠,只要看到些小玩意儿总是寻摸着带给沈随安。
草编的蚂蚱、竹子做的蛐蛐笼、面塑的自己的小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