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晋五十三年,先帝崩逝,三皇子李君赫亲手血刃所有兄弟,夺下皇位。从此掌握一国生死予夺之权,成为北燕新帝。 季泱做了李君赫十二年的暗卫,他是她的恩人,是她的主子。可她从未想过有一日自己竟能穿上喜服,嫁他为后!无人知晓,她深爱他足足十二载!...
这一动身,直到日沉月升才找了一家客栈歇脚。
莫英几乎是沾床就睡着了。
季泱坐在桌前,上面摆着凝胶画笔,都是制作假面的材料。
忽然,门口响起了敲门声,是迟停云。
“不知阁下有空赏脸,同饮一杯?”
季泱肚子里揣着疑虑,欣然赴约跟着他翻上了客栈屋顶。
酒香醇厚,闻香自醉。
季泱看着迟停云细啜着,单刀直入的问:“世子来北晋所为何事?”
“为了你呀。”迟停云笑盈盈的。
这人脸皮比她假皮还要厚,季泱自然没把他的话当真,只当他不愿说实话。
那厢迟停云停了停,反问:“阁下当真就这么做了冤大头?”
季泱没有接,语气淡然:“行善积德罢了。”
“行善积德。”迟停云颇为赞同的应和,“阁下的思想觉悟果然高尚。”
这话听起来就很讽刺。
暗卫出身,手上孽障无数,如今却说行善积德,简直是个笑话。
可他却连连点头,像是季泱当真是个什么善人。
季泱也不在意,径自问道:“那世子教她武功有何用意?”
迟停云现学现卖:“行善积德。我见郡主报仇心切,便想助她一臂之力。”
季泱斜睨了他一眼:“这样也算行善积德?”
迟停云道:“怎么不算呢?我教她便是行善,至于郡主要拿着武功做什么与我何干?”
季泱深深看了他一眼,这人行事乖张,全凭喜好。
她在暗卫中学得辨人本事在他身上,毫无用处。
接着她又泛起疑虑,——她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安远候有这么一位儿子?
但这些都不是眼下的要是,季泱斟酌着开口:“我还事要问一问殿下……”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迟停云打断了:“你放心,我不会回西楚说的。”
他仿佛知晓季泱的想法:“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这朝堂之上的纷争哪有江湖肆意洒脱,这种事情,本世子半点都不想沾。”
季泱定定的望着他,分明唯恐天下不乱,又说着江湖肆意,真真是个有病的。
忽然,楼下传来一声惊叫,季泱脸色倏然一变。
第二十三章
季泱扔下酒杯,翻身直接从窗户跃进了房间。
迟停云也紧随其后,可是房间里没有想象中来暗杀的侍卫。
只有莫英一人缩在床尾,脸上是空白一片。
“怎么了?”季泱走近问道。
闻声,莫英愣愣的抬头,见到二人后脸上有些难堪。
她支吾着回答:“我,我梦见爹爹和娘亲了……”
怕再被季泱骂,莫英抿紧了唇,死死咬着牙关压制着悲痛,强忍着自己不哭。
可是梦里父母的模样那么清晰,那么可怖,现在睁着眼都历历在目。
她本就是少不更事的年纪,虽然眼里布满了血丝,却依旧干净,干净得像是最纯粹的明珠。
看着这双眼睛,季泱心动了动。
半晌,她伸出手,按着莫英的脑袋,不甚熟练的揉了揉。
“要哭就哭,没事。”
褪去伪装的声音,冷清又淡漠,别扭的说着安慰的话。
可就是这种触碰,和生硬的话,却让莫英直接崩溃。
她猛地扑进了季泱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连日的惊惧在这一时得到了释放。
“我没了爹娘,没了兄长,没家了!”
莫英的字字句句落在季泱耳里,心又是一窒般的堵塞。
到底是个孩子,哭得没力气了便又睡了过去,只是手里还攥着季泱的衣角不肯放。
只一顿哭的时间,这人又重新接纳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