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脱了外袍搭在曲知知肩膀上:“你这副样子成何体统,去把衣服换了。”曲知知尴尬的扯了扯紧贴在身上的衣服,小声道:“这么黑,没人看见的……”燕珩脸一沉:“废什么话,快去!”...
小桃还想再拦,这时候她不止是单纯的看曲知知不顺眼,而是真的很怕,以前不觉得,眼下一出事,她才知道燕珩这个脾气不好的男人,是多么的能给人安全感。
“侯爷,你不能……”
但她不是白郁宁,燕珩连看都看的看她,自顾自拉开了门,然后就愣住了——
“曲知知?”
他抬手碰了碰曲知知的脸,确认似的摸索了两下,确定的确是真人,才长长的松了口气,眼底的担忧迅速退了下去:“没事就好,怎么知道这里的?”
曲知知有些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她知道这里,当然是因为跟着燕珩来的。
刚才燕珩骑马要走的时候,她其实是喊了几声的,但大概是对方太着急了,根本没听见,将小桃拉上马背就跑了,曲知知只好自己追上来。
只是侯府的人知道护着白郁宁,把人送出来,却没人想起她来,让她多少有些难受,可这种时候不管心里有什么情绪,她都是要跟着燕珩过来的,因为她不想死的莫名其妙,也不想因为生活所迫,再次沦落风尘。
“……听见有马蹄声就走过来看看,没想到会遇见你们。”
她看了眼燕珩身后,小桃正仇视的看着她,翡烟满脸不自在,白郁宁在屋子里,脸被遮在阴影中,看不出情绪,但应该也不太欢迎自己。
曲知知振作了一下心情,心里偷偷做了个鬼脸——不想看见我是吧?我偏要来,我偏不死。
反正燕珩没有赶她走,也没有把她丢在船上不管。
是的,尽管刚才燕珩没发现她,但她也得到个好消息,那就是燕珩没去救人,这也就意味着他没把自己单独拎出来丢下。
这对曲知知来说已经足够了,她也不指望别的,能从这里平安回去就好。
燕珩看了眼曲知知,她脸颊上有一道很显眼的擦伤,大概是在哪里蹭到的。
他指尖微微一弹,很想碰一下,但还是忍住了:“先进来吧,在这里等一等。青州刺史正带人清剿刺客,天亮后大概就有结果了。”
他侧身让开路,曲知知擦着他的身体走过去,寒气忽地扑过来,燕珩这才发现她全身都是湿的。
他脸色一变:“你游水出来的?”
如果没记错,曲知知现在应该还是在特殊的日子里。
他脸色有些发黑,虽然知道曲知知大概是没办法才这么做的,但是……
他脱了外袍搭在曲知知肩膀上:“你这副样子成何体统,去把衣服换了。”
曲知知尴尬的扯了扯紧贴在身上的衣服,小声道:“这么黑,没人看见的……”
燕珩脸一沉:“废什么话,快去!”
曲知知有些无奈,她又不是爱穿湿衣服,可她逃的时候又惊又急,怎么可能有时间收拾衣服带出来,现在想换也没得换。
她为难的看了一眼燕珩,燕珩似乎从这一眼里看出了她的窘境,在袖子里掏出一块银子递给她:“进去找一找吧,这是住人的屋子,应该会有干净的衣服,把银子留下就是。”
曲知知这才点点头,缩着肩膀走了。
从堂屋穿过去的时候,白郁宁侧过头来看她:“曲姨娘真是神通广大,这种险境都能自己逃出来……”
那股熟悉的阴阳怪气的又来了,但白郁宁说话的时候情绪很淡,所以那种感觉听起来倒像是曲知知对她不满,心理作用才产生的。
她犹豫了一下没开口,毕竟用这副湿淋淋的样子和白郁宁说话,实在是很吃亏。
白郁宁也没再开口,看着曲知知进了里面的屋子。
这栋房子收拾的还算齐整,大约主人很是勤劳,曲知知在屋子里翻了翻,从一堆乱七八糟的衣服里找到了一套闻起来像是才洗晒过的衣服。
虽然眼下没有挑拣的条件,可曲知知换好衣服后,还是不得不腹诽一句,她看起来更像白郁宁的丫头了。
她犹豫着不太想出去,但外头忽然传来了尖叫声,紧接着是打斗声,曲知知一惊,有人追过来了?
她顿时没了别的心思,抄起一个凳子就出了门,三个女人还都在,但燕珩不见了影子,她心里一咯噔:“侯爷人呢?”
小桃嘁了一声:“当然是追刺客去了,都找到这个院子里来了,怎么还能留着?”
追刺客去了?会不会有危险啊……
曲知知只是听说过燕珩打小就文武双全,可从来没见过他的身手,而这些刺客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
她心里有些不安,倒也有些分不清这份不安,纯粹是出于对燕珩的担忧,还是因为知道他出了事自己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也或者是……
白郁宁忽然坐直了身体:“不对,是调虎离山,我们要赶紧离开这里。”
小桃和翡烟面面相觑,小桃有些不情愿:“姑娘,你是不是因为受伤了所以在胡思乱想?外头那么乱,我们要是出去了,侯爷可就找不到我们了……”
白郁宁神情严肃:“闭嘴,蠢货,你没看出来这些人和船上的人不是一拨吗?”
船上那些刺客见人就杀,这群人却显然没有那么大的恶意,而且如果她刚才没有感觉错,那群人是特意观察过自己的,像是在确认自己的身份一样……
她想起皇后看自己的充满嫌恶的眼神,心里一冷,会是她在浑水摸鱼吗?打算趁机除了自己?
这个地方果然是不能呆了,她强撑着扶着椅子站起来,可伤口太疼,她打小没受过这种苦,身体不由一晃,一只凉丝丝的手伸过来扶住了她。
她一愣,侧头看过去,竟然是曲知知。
虽然她很想把人挥到一旁去,可身体却不允许,犹豫片刻,她还是点了点头,算是道谢。
曲知知紧了紧扶着她的手,趁机靠近了一些,大概是因为紧张,说话的时候略有些结巴:“我,我也有那种感觉,侯爷应该是被引走了,我们……”
白郁宁有些意外的看着她,曲知知这人竟然不全然是个蠢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