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泠是难得骨相、皮相俱惊艳的人,冷艳清媚,她的美张扬又动人,让人们心甘情愿讨她欢心。身为郡主,她被养在深闺,矫情又强悍,厚脸皮又脆弱地在王府作威作福,摆足郡主的架子。 女追男!女主又傲慢,又无节操痴迷男主,又喜欢作天作地,男主闷骚又傲娇:刘泠:沈大人,我觉得你一点都不爱我。沈宴:我每天陪着你无病呻_吟,还不够爱你?刘泠:……...
她跟沈宴自然地说着话,但她眼中所见的,尽是少时秋日寞雨中,她母亲如何将自己了结。
母亲的死亡历历在目,她要如何正常地跟人交流?
“你从来没想过为你母亲陪葬吗?”现任广平王妃不能相信继女的冷情。
刘泠就那么沉默着,硬扛着,她独自住在母亲的院子里。日日下雨,夜夜鬼哭。她长到这么大了,还是住在那里。
她看到任何大一点的、辽阔一点的水,就忍不住想过去,想看一看。
一边是黑白的寂静地界,一边是并不精彩的人生……
她看到母亲湿漉漉地站在水里,水草缠绕,长发如藻,举步维艰。母亲对她说着话,讲故事般轻柔的语调,“阿泠,下来陪我吧。我等了你很多年,我最是想念你,我很寂寞。”
“你没事吧?”沈宴疑问,察觉她的不自然。
刘泠深吸口气,低头,不去看母亲向自己伸出的手,她往后缩一缩,对沈宴说,“我叫刘泠,从水从令。”
她手心全是汗。
“刘泠。”沈宴点头,声音沉稳,“我记住了。”
刘泠倏地抬头看他,看沈宴那充满宁和安抚力量、浓密又明朗的眉目。她心里有些触动和感慨,从没有人连名带姓地喊过她,却并不让她觉得疏远厌恶。
沈宴手覆上她被风吹得冰凉汗湿的额头,肃了脸色,抵着他的肩,冷静开口,“刘泠,听着,这里有什么问题,你得告诉我。”
刘泠好像又听到沈宴那时对她的承诺,“我也和你想的不一样。你不知道,我会保护你。”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可以做到,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下去。脑海在一瞬间,掠过许多往事。母亲的文静侧脸,家中芭蕉树上的一只蜗牛,从她膝盖上跳下去的小狗,一朵花开,一片叶落,一心菩提……人间甚美,信恶。
刘泠对那些声音说,“闭嘴!”
死亡无时无刻不在诱惑她,她努力抵抗。
沈宴时时刻刻让她心动,她步步迎上。
这都没什么对不对、应该不应该的,刘泠只是想这么做。
随便吧。
她往后退,身子像是瞬间失去支撑的力气,将整个人送入沈宴怀中。他的怀抱并不宽阔,甚至带着凉意,连温暖也称不上。可是靠着他,当她寒冷的手和沈宴宽厚的手心相握,她又实实在在感觉到了温度。他那有着厚茧的指腹,让刘泠安心。
她对他低声诉说,“我要离开这里。沈宴,我不能呆在这里。”
沈宴回头,看了眼平静无波的水面,再看怀里越来越虚弱的少女。这水像一个黑洞,有诱人下深渊的魔力一样。刘泠刚开始站在这边,还能说能笑,现在却像被抽干了浑身血气般,苍凉荒芜。
他点了点头,“好。”
不问缘由,沈宴将刘泠护住。一片摇摇的叶子落在水心的时间,沈宴已经扣住她的腰,抱着刘泠拔地而起,以迅疾的轻功向地平线方向掠去。枫杨水清,他们把这片天地远远地抛在身后。
刘泠下巴挨着沈宴,紧紧地搂着他。她眼睛睁得正常,神情平静。只有她紧扣在沈宴肩膀上的长指甲,才稍微泄漏她的心事。
她看到那片水离她越来越远,看到她母亲用失望的神情送她离去。
——阿泠,你为什么不下来陪我?
——对不起。我不能陪你,我知道你是假的。
刘泠在心里对自己说,一遍遍地说服自己。
那些都是假的。
她知道。
只有抱着她的沈宴是真实的。她紧抱着沈宴,像抱着自己的一个希望般。她的希望像一轮太阳,抱着她从混沌虚无中升起来。
夕阳照在沈宴脸上,金黄灿烂。刘泠忽然想——也许她之前的所有苦难,都是为了等沈宴的出现。也许他可以成为她的生命之光。毕竟……他长得好看。
此时的刘泠心中甜蜜,对沈宴欢喜到极点。她把沈宴的优缺点罗列,然后发现在她眼中,沈大人竟是没什么缺点的。他是好看的,成熟的,富有的,无所不能的;他会开玩笑,会调=笑她,还会摘星星摘月亮陪她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