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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烟没说话，抬手推搡了他一下。
周淮不仅没将她放开，反而搂得更紧，他的手指，开始解她的扣子。
南烟摁住他的手，眼中带着惶恐。
明明他都要订婚了，却还与她纠缠不清，甚至，比之前还要疯狂。
至少以前，他不会在这种场合……
男人的眸子黯了下来，他贴着她的脸颊，咬着她的耳朵低声道，“你可以叫人来救你。”
南烟手指钻攥紧，外面还有说话的声音，她如何叫？叫人来看戏么？
周淮笃定她不敢吭声，所以更加的肆无忌惮起来，南烟咬着唇，捏紧的指甲掐进肉里。
“奇怪，他去哪了？”顾箬和同事来到洗手间，她一边洗手，一边偏着头，夹着手机给周淮打电话。
电话通了，但是没人接。
“估计在洗手间吧，顾医生，要不我们到门口等他吧？”
顾箬洗了手，从墙上扯下一张纸巾，擦掉手上的水，把纸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里。
她拿下夹在肩上的手机，电话已经自动挂断了。
“那你们先回去吧，我在门口等他就行了。”
“也行，那祝你们今晚约会愉快哦。”
顾箬笑笑不说话。
等到外面彻底没声了，周淮才放开南烟，她柔软的身体跌坐在马桶上，紧捏着胸前的衣服，手指在微微发抖。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认识这个女人这么多年，似乎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才能看到她眼眸中不同寻常的波澜。
他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对南烟道：“晚上八点。”
说罢，他走了出去。
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像以前一样，他告诉她确切的时间，让她准时到那个地方，没有多余的语言。
不，这次他又加了一句，“我有话和你说。”
二十分钟后，南烟才从洗手间里出来，同事们都已经散了。
南烟今天要值班，到凌晨两点，期间周淮给她打了电话，她没接。
一直以来，南烟从未忤逆过他，他说几点到，哪怕是刮风下雨，她都会准时到地方。
但这次，她想任性一回。
他都快要结婚了，再去打扰，别说南颐，她自己都觉得自己下贱。
周淮只打过一次，她没接电话之后，他没有再打过来。
南烟暗自松了口气。
凌晨一点半，医院来了几个急诊。
她被叫过去帮忙，一进门，她看见南颐鼻青脸肿的坐在那里，胳膊上有道伤口，鲜血直流。
和他一起的，还有另外三个少年，南烟认识，那是南颐的朋友。
“这是怎么了？”南烟心中一紧，忙走过去，拿起止血钳和酒精帮他处理伤口。
南颐没回答他。
倒是另一个男生不服气地开口，“酒吧里有人找事儿，看不惯就打起来了。”
南烟手指微顿，她抬起头，目光落在南颐脸上。
他别过头，一副嫌弃的模样，似乎一句话也不愿和南烟多说。
处理好伤口，南烟用纱布帮他包扎完毕，南颐起身就要走。
南烟喊住他，“你等等，我跟你一起。”
她差不多也到时间了，她回去换了衣服，拿出储物柜里的单肩包走出医院。
南颐虽不待见她，但还是乖乖在医院大堂等着。
他想，这么晚了，那个傻女人自己回家搞不好就被人卖了。
南烟见他等自己，眼中流露出一抹暖意。
南颐也不说话，转身往外走，他脚有些跛，走路一瘸一拐，每每看到他这个背影，南烟心里就止不住的心疼。
她追上去，声音轻轻的，“小颐，你又逃学了吗？”
“关你屁事。”南颐头也不回，语气不善。
“那你，可以不去酒吧吗？”她小心翼翼地问着。
南颐脚步一顿，回过头来看她，路灯将他眼底的憎恶映得格外清晰。
“我在酒吧驻唱，至少是凭本事赚钱，不像你，只会靠男人，你没资格对我说教！”
南烟心口一疼，对于南颐的话，她百口莫辩。
“没话说了？”
南烟紧抿着唇，良久，她缓缓抬头，脸色苍白无力，“小颐，我…没花他的钱。”
少年嘴角勾起一抹讥诮，“那你为什么去找他？他一喊你你就去，你是他养的狗吗？你离了男人就活不下去了是不是？”
南烟眼中闪过泪光，她无力的扯了扯嘴角，神情哀凉。
“你应该好好上学，马上就要高考了……”
“够了！”南颐打断她，这个女人永远都是这样不温不火的模样。不管再恶毒的语言，都无法激怒她，她的字典里，知道生气二字怎么写吗？
往往就是她这副模样，让南颐心中窝火，却又无处宣泄。
南颐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少管我。”
撇下这句话，他转身离去，南烟站在原地，看着他消失在夜色中。
路灯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黑夜将她笼罩着，汹涌的孤寂，无边无际，仿佛要将她淹没吞噬。

回到家中，南烟走到南颐的卧室，推了推门，发现反锁着，她才松了口气。
回来就好。
这一夜，周淮的电话都没打来，也没有再发一条信息过来。
可不知怎的，南烟躺在床上，却彻夜未眠。
翌日，南烟早早起来，给南颐准备好了早餐便去了医院。
从早上去巡房，再到上午十点的学术会议，下午的观摩学习…
直到晚上八点下班的时候，她收拾好东西，正准备离开，刚出办公室的门却撞上了一堵肉墙。
她抬头一看，慌忙的往后退了两步。
刚站稳，她就看见顾箬朝这边走来。
“阿淮，你来了。”
顾箬快速的走到周淮身旁，亲昵的挽着周淮的胳膊，才抬头看向南烟，“南烟，你是下班要回家了吗？”
“嗯。”南烟点头，“我家中还有事，就先走了。”
她说完，转身就走。
可她脚刚迈出去，顾箬就拉住了她。
“南烟，这么晚了，我们送你吧。”
南烟怔了一下，开口拒绝，“不用麻烦了。”
“不麻烦的，我记得你家离医院很远，等你坐地铁和公交回去，都十点了。”
南烟看了周淮一眼，见他眼中尽是凉薄，微微垂眸，声音清冷，“真的不必了，我可以打车。”
“南烟…”顾箬还想再劝，周淮却突然开口，“我送你。”
南烟还想拒绝，顾箬脸上却拉着周淮转了个方向，挽上了南烟的胳膊，像是生怕她跑了一样，“你看，他都答应了，我们走吧。”
说完，她一边挽着周淮，一边挽着南烟朝医院外走去。
南烟看了看被顾箬挽着的手，再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周淮，他依旧是一脸的平静，就好像，他和她真的从不相识。
她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在面对未婚妻的时候，同时还能如此平静的面对她？
等走到停车场门口时，周淮突然停了下来，脸色难看。
顾箬看向他，“阿淮，怎么了？”
“阿箬，我突然胃有点不舒服。”
听周淮这么说，顾箬一下紧张起来，“怎么了，要不我们马上回医院？”
“不必了，我缓缓就好，只是…现在得麻烦你去把车开出来了。”周淮说着，把车钥匙放到了顾箬手里。
顾箬不疑有他，拿着车钥匙就往车库走去。
而周淮却蹲在了地上。
南烟上前一步，正想扶他，却发现了他眼底一闪而逝的暗光。
她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就要去追顾箬，周淮却突然起身一把将她拉进了怀里，以唇相堵，堵住了她所有的话。
南烟心头一跳，下意识去推他，却根本推不动。
顾箬现在还没走远，只要她回头，就能看见自己与周淮相拥相吻的画面。
这样的画面，一定不能被她看到。
南烟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用尽全身力气去推周淮，周淮却加深了这个吻，让她躲不过逃不掉，犹如一条溺水的鱼。
最终，她只能祈求上天，顾箬千万不要回头，千万不要回头…
或许是上天听见了她的祈求，又或许是顾箬太过担心周淮的身体状况，十分着急的去开车，以至于直到周淮放开了她，都没回过一次头。
南烟得到自由，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只是她还没喘过气来，周淮却一把将她拖起，按在了旁边的墙上。
“南烟，忤逆我，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说完，不待南烟反应，他细密的吻就又落了下来。
她推搡着他，却招来了他更加猛烈的进攻。
他一只手捉住她一双不安分的手，放在她的头顶，另一只手死死地抱着她的腰，像是要将她融进他的身体里。
“不要！”
南烟身体一僵，声音很轻，语调中的紧张与慌乱却无法掩藏。
她的话也被他堵回了空腔里，连带着呼吸都被对掠夺，就像两人关系，就像她的人生，只能由他支配。
南烟羞耻得脸色通红，眼底蓄起了泪光，他明明……都快订婚了，还不肯放过她。
“阿淮，南烟，你们在哪儿？”
不远处，顾箬的声音传了过来。
周淮动作一顿，就在南烟以为他要放开她的时候，他却在她唇上报复性的咬了一下，接着在她的肩膀上狠狠地咬了下去，就像是要硬生生咬下一块肉来。
南烟疼得身体都在发抖，却隐忍着一个音节都不敢发出。
周淮在她肩膀上足足咬了一分钟，才停下来，抬眸看向她。
“南烟，你我之间，我说结束，才能结束。”
他眼底带着天生的凉薄，一字一句都戳着南烟的心窝。
“以后，别再忤逆我。”
他说完，松开了她，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服，仿若刚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你…你不怕么？”南烟身体软了下去，将自己隐于黑暗之中，压低的声音有几分颤抖，“你马上就要订婚了。”
周淮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冷声道：“今晚，十二点。”
看着周淮转身离开的背影，南烟想要拒绝，可她有什么理由拒绝？
她把自己卖给他了，六年前，就已经卖给他了。
她不属于自己，她没有权利拒绝，六年前的那场交易，让她没有资格在他跟前说一个不字。
可他明明就要有未婚妻了，为什么还要这样？
他难道不应该彻底跟她划清界限吗？
不远处，再次传来了顾箬的声音。
“阿淮，你刚刚去哪儿了？”
“厕所。”
“南烟呢？”
“有事，先回去了。”
“哦，”顾箬颇为愧疚的说道：“本来说好今天送她回去了，没想到不仅没能送她回家，还耽误了她回家的时间，实在是太抱歉了。”
“不必抱歉。”
“啊？”
“明日再送她，补上。”
听到这话，顾箬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点了点头，“阿淮想得周到。”
“走吧，我送你回家。”
“嗯。”
接着，是车子离开的声音。
等车子离开二十分钟后，南烟才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抬脚离开停车场。
远远望去，她就像个破碎的布娃娃。
走出停车场，看了看时间，已经快晚上十点了，现在要是再坐地铁回去，一定会错过下地铁后换乘的最后一班公交车。
她只好站在路边，打车。
等了五分钟，终于有一辆空车来了，南烟抬手就要将其拦下，手机却在此刻响了起来。
是个陌生号码。
南烟犹豫要不要接，一辆白色的车子就在她的身旁停了下来，挡住了的士。
“是南小姐吗？”
“是，”南烟警惕的看着他，“你是？”
司机拨了个电话，南烟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司机朝她晃了晃手机，“是一位姓周的先生给你叫的车，让我到这个地方接你。”
听到周字，南烟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司机像个情圣一样，说道：“南小姐，上车吧。男女朋友之间闹别扭很正常，可是现在这么晚了，你要是坐地铁再转公交回家，怕是不安全。”
“你怎么…”知道？
“你男朋友都交待了，说你家离得远，务必要将你安全送到家。”
司机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她要是再推脱，也不像话。
更何况，周淮安排的事情，她从来都没有资格拒绝。
“目的地是哪儿？”
司机说出了一个地址，南烟确定是自己家的位置，才上了车。
上车后，司机就絮絮叨叨的说了起来。
南烟心不在焉，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着。
直到还有几分钟就要到家的时候，司机突然语重心长的说道：“南小姐，我看你男朋友挺不错的，能够在吵架后，还能这么细心体贴周到的为女朋友考虑的男人…
我开出租车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你可一定要把握住。”
南烟沉默着。
司机见此，又道：“我开出租车没有十年，也有八年了。这些年来，我经常载到因为吵架被男朋友丢下的…”
“大叔，你误会了。”南烟开口，打断司机的话，“我跟他，不是男女朋友。”
司机听到这话，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南小姐，你是在说气话吧？如果你们不是男女朋友，他怎么会对你这么了解？”
“大叔，我跟他真的不是。”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南烟的神情，这才意识到南烟说的可能的真的，讪讪的闭了嘴。
“我跟他，不可能的。”南烟似在喃喃自语，司机大叔却听得清楚。
“这世上没什么不可能的，”司机大叔说着，指了指自己的嘴唇，“你伤口，是他弄的吧？”
南烟一怔，随即捂住嘴唇。
司机见她这样，会心一笑，驱车离开。
南烟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唇角，站在路灯下，拿出手机，打开相机借着泛黄的灯光看了看自己的脸，她的嘴唇果然红肿不堪。
司机大叔只说对了一件事，她唇上的伤是他弄的。
可他，不是她的男朋友。
他的心里没有她。
从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电话突然响起，看到来电显示，南烟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那端，南颐暴躁的声音传来，“说好了十点到家，现在都十一了，你怎么还不回来，你又去和那个狗男人厮混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