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握着我的手,缓缓摩挲着我的指尖。我看不见,却奇迹般地感受到了他勃发的怒意,像平静水面起浪。谢昭扶着我一起缓缓起身,平静道:「你可知污蔑王妃该当何罪?」女人顿了一秒,声音多了几分紧张,「皇帝明鉴!给一万个胆子奴婢都不敢撒谎!」她的声音回荡在宏大的殿内。...
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我的心思,他轻轻摸了摸我的指节。
太监拖长声音道:「一拜天地——」
他牵着我的手,要和我一起跪下。异变突生!
「不能拜——!」一声尖厉的叫喊划破空气,喜庆的气氛骤然凝固。
我又惊又怒,抬起头来。
高堂之上,皇帝大怒,「放肆!」
是个女人,声音很陌生,不卑不亢跪下磕了几个响头,高声道:「不能娶!这女人和别人偷情!」
这石破天惊的话语激起一片哗然。
随即瞬间死寂。
我不用看都感受到所有人吃惊的、探究的、八卦的目光全落在我身上。
殊不知,我比所有人都震惊。
不得不说这奴婢污蔑的时机选得真好,我还蒙着盖头,迫于皇室礼节,我甚至不能辩解。
左右我无法动作,我静心思考半晌,叹息。
这奴婢真是犯了失心疯,当众叫破这种丑事。
不论真假,令皇室丢脸,你还活得下去吗?
气氛分外凝重。
如果没有猜错,皇帝一个眼色,几乎所有闲杂人等都要夹着尾巴赶紧跑路了。
谢昭握着我的手,缓缓摩挲着我的指尖。我看不见,却奇迹般地感受到了他勃发的怒意,像平静水面起浪。
谢昭扶着我一起缓缓起身,平静道:「你可知污蔑王妃该当何罪?」
女人顿了一秒,声音多了几分紧张,「皇帝明鉴!给一万个胆子奴婢都不敢撒谎!」
她的声音回荡在宏大的殿内。
「奴婢乃丞相府的管事嬷嬷李英,亲王妃与外男有染铁证如山。小人在十二月初九那日,亲眼所见有男人翻窗进入盛宁房内,过了一夜!」
我茫然,「……」
那天不是我生日吗?
她说的男人……难道是谢昭?
何来一夜?
又一道细弱的声音颤颤巍巍道:「奴婢……奴婢也可以做证。」
我如遭雷劈。
竟是明心。
那么步摇的遗失也有了解释。
她说:「奴婢那日路过小姐房门口,里面……的确有男人的声响。紧接着,就早早……早早熄灯了。」
明心,你好会说话。
「奴婢还有物证!」李英不知道拿出了什么东西呈上,低低一阵我听不清的絮语。
过了良久,我听见了皇帝一声冷哼。
我混沌的大脑霎时一片雪亮!
——她拿出的一定是谢昭送我的步摇。
府中任何赏赐财宝、购置首饰都有登记,管事嬷嬷只要一查,就能知道这支步摇是凭空出现。
它的遗失,我只当是不小心,不想是被有心人利用。
主使者的目的,就是给我泼上这个脏水。
因为那日,我还是个未出阁的少女。
有男人翻窗找我一事板上钉钉。
狠辣在于,不管我见的是谁,我都无法证明我的清白。
纵然我与谢昭有婚约,但在礼节森严的天朝,女子夜间私会男人,就是个要被戳脊梁骨的死罪。
我又是嫁入皇家,一点过失都不能有!
我冷汗唰地流下。一片混乱之际,一声娇滴滴的惊呼无缝衔接地插入,「姐姐怎么如此糊涂……」
这一声无疑替我坐实了我的罪过。
盛娇,你好手段。
皇帝盛怒,「盛宁!」
我寂然不动,松开了谢昭的手。
解释没有用,因为那日,谢昭确然进了我的房。
我正要下跪。
谢昭猛然握紧我的手!
生生将我提了起来,却轻轻将我挡在了他身后。
他声音像浸了冰,「你为何不信,我会护你?」
我的手被他攥得发痛,透过红锦缎的布料,我茫然抬头,看向谢昭的方向。
假如我没有蒙那层盖头,那么我就会看到——
我年轻的夫君,漂亮的新郎官,浑身上下燃烧着蓬勃的怒火,戾气深重,眉眼里透着藏都藏不住的狠意。
谢昭冷冷道:「皇兄等我问完,再罚不迟。」
随即毫不停顿道:「方才盛娇替姐姐认罪倒认得爽快,本王佩服你的手足之情。」
一股暖流铺天盖地淹没了我,我险些失笑,又酸涩得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