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菁菁满脸娇羞与他谈笑,说起我,脸色变得有些落寞:「臣妾常常遗憾与陛下相遇得太晚,陛下的少年意气、旧时回忆,全都归了伏姐姐。对了,伏姐姐一个人在冷宫,陛下不想她吗?」姬玄策皱眉:「提她作什么?和她在一起的那段日子,没有什么好回忆的,不必羡慕。」孟菁菁掏出一块手帕,上面是我绣的丑鸳鸯,有些委屈:「这是伏姐姐托人送我的,她肯定是怪我了,拿这丑东西来讽刺我。」...
那时刚出沧山,他还是亡国被追杀的前朝皇室,落魄贫寒,我与他一起流亡了好几年,在穷乡僻壤的一间茅草房里成了亲,唯一剩下的银钱用来置办了两身最便宜的喜服,没有条件置办聘礼,连大雁都没有,于是他用捡的一只小狐狸作替代。
也没有亲朋好友,两个人拜过天地与神山,便算礼成,没有祝福,没有热闹,甚至没有一个好天气。
那天下了倾盆大雨,茅草屋漏雨,好不凄惨。
即使是这样,我也从没想过抛弃他,不曾有半句抱怨,反而苦中作乐安慰他鼓励他:「等小狐狸长大,我们肯定能住上能遮风避雨的屋子。」
他觉得愧对我,承诺日后有条件了,一定要补我凤冠霞帔,补我一场盛大的婚礼。
他食言了。
小狐狸早就长大了,茅草屋也早就塌了。
我们一起历经艰苦,一路攻破帝都,他很快就要登基为帝,坐拥天下,皇宫巍峨连绵,显得遮风避雨是多么微小可怜的心愿。
可他许诺我的凤冠霞帔,却穿在了别人身上。
这盛大的立后典礼,黄金珠宝作聘,堆了满地,高朋满座,祝福声声,礼官司仪,流程复杂,特意着钦天监选的好日子,晴空万里无云,明月当空高悬。
普天同庆,热闹至极。
可与我没有半分关系,我一个鬼,孤零零飘在角落里。
刚踏破雍京城那会儿,姬玄策在万民呼吁之中准备登基为帝。
侍女小彩兴高采烈催促我准备嫁衣,说主上登基了我就是皇后,届时他定会补我一场盛大的婚礼。
还说她们山外面的女子,一般都是自己亲手准备嫁衣和贴身之物,以示郑重。
我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会,只好四处讨教别的妇人,扎烂了一双手,才勉强绣出来一对鸳鸯。
我不明白,为什么山外面的人,要在缔结姻缘的时候,崇尚鸳鸯这种朝三暮四的禽鸟,可她们都这样做,我也只好笨拙地有样学样。
小彩捧着那块绣着鸳鸯的帕子:「这野鸭子绣得还挺……初具鸟形的。」
我认真地纠正:「这是鸳鸯。」
「什么?」小彩瞪大了眼睛,左看右看,最后看笑起来,引得我也忍不住笑,我俩笑作一团。
小彩最后自己劝导自己:「您是皇后娘娘,您说它是什么它就是什么,谁敢笑话您,小彩掌她的嘴。」
可我还来不及给姬玄策看我艰难绣的丑鸳鸯,就被通知皇后不是我。
小彩是我随军路上捡的,她快饿死了当时,我救了她一命,她是贫苦人家的孩子,只知道她们乡里都是女子亲手置办嫁妆。
她也不知道,原来如皇后一般尊贵的身份,是不需要自己绣嫁衣嫁妆的,数百技艺高超的绣娘连夜赶制的凤冠霞帔摆在那儿,奢华又精美。
现在想来,我和我那对丑鸳鸯确实可笑。
孟菁菁穿好了整套的凤冠霞帔,精致华美的衣裳,衬得她美丽不可方物,在周围喜娘命妇的一片赞美声中,姬玄策着帝王冠冕缓缓走进来。
他现在也通身气度不凡,龙袍华贵极了,和孟菁菁那样般配,不似我与他成亲时,寒酸又落魄。
孟菁菁满脸娇羞与他谈笑,说起我,脸色变得有些落寞:「臣妾常常遗憾与陛下相遇得太晚,陛下的少年意气、旧时回忆,全都归了伏姐姐。对了,伏姐姐一个人在冷宫,陛下不想她吗?」
姬玄策皱眉:「提她作什么?和她在一起的那段日子,没有什么好回忆的,不必羡慕。」
孟菁菁掏出一块手帕,上面是我绣的丑鸳鸯,有些委屈:「这是伏姐姐托人送我的,她肯定是怪我了,拿这丑东西来讽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