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趟皇家秋猎之旅,总让我有种不安的感觉。我的感觉一向是很准,尤其是预测这种不好的事情。秋猎开始之时,所有人驾马肆意追逐猎物。大约是昨天晚上被杨墨礼吓到了,所以也就没什么心思去狩猎,没多会儿就落了后,索性就找个地方休息。我倚在一个低洼之处歇脚,隔壁的山坳里有人窃窃私语,听人墙角着实不大好,我起身准备离开,却在听得他们所说内容时,顿感冷汗涔涔。这些人讨论着如何行刺杨墨祁。俯低了身子,藏身于几步之外的地...
这趟皇家秋猎之旅,总让我有种不安的感觉。我的感觉一向是很准,尤其是预测这种不好的事情。
秋猎开始之时,所有人驾马肆意追逐猎物。
大约是昨天晚上被杨墨礼吓到了,所以也就没什么心思去狩猎,没多会儿就落了后,索性就找个地方休息。
我倚在一个低洼之处歇脚,隔壁的山坳里有人窃窃私语,听人墙角着实不大好,我起身准备离开,却在听得他们所说内容时,顿感冷汗涔涔。
这些人讨论着如何行刺杨墨祁。
俯低了身子,藏身于几步之外的地方,他们在那头敢肆无忌惮地商讨着行刺的计划,一丝不差地尽数进了我的耳朵。
他们离开以后,我准备立刻去通知杨墨祁,刚一迈步,腿脚软得直接趴在地上,竟是一点力气都没有。
我不太会骑马,如今却是我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驾着马狂奔,我攥紧了缰绳,整个人紧紧地抱住马脖子,才不至于让自己掉下去。
心里怕得很,挥动鞭子却一点没手软,只想着马儿能跑得快一些,再快一些才好。
大抵我是有些运气在的,竟然真的提前找到了杨墨祁。
我想告诉他他现在很危险。
但是我发现,相比杨墨祁,似乎更加危险的是我。
马儿的速度过快,我甚至不知道要怎么停下来,只得任由它横冲直撞。
杨墨祁意识到这匹马已然失控了,驾马追赶上我,杨墨祁将手伸向我:「把手给我!」
我很想抓上他的手,但是攥紧缰绳的手怎么也松不开,我实在克服不了身体对于恐惧的反应。
「我不敢……」声音呜呜咽咽,也不知道是被自己气的,还是被吓的。
彼时我只觉得自己大概是死定,我瞧着杨墨祁头一次喊出他的名字:「杨墨祁。」
我瞧着他,想着如果这次我要是死了,大约这是我看到他的最后一眼吧。
我吸了吸鼻子,告诉他:「你不要管我了。有人要行刺你,你快回去,多安排一些守卫,不要让他们得逞。」
这句话夹杂在呼呼的风声中,风声太大,他像是没有听见一样,驾马又靠近了一些,手也递得更近了一些:「婉儿,把手给我!相信我!」
我瞧着他的手,试探性地把自己的手伸过去,指尖刚刚相触,胯下的马儿一个颠簸,我险些从马背滚下去,只得又重新抱紧了马脖子。
我内心已然绝望,我哭着对杨墨祁说:「不要管我了。你快回去,躲过那帮人就安全了。我……我不打紧的。」我本想控制自己不要表现得那么悲凉,然而言语间依旧是嘱咐后事一般戚然。
眼里蓄满了泪,模糊见杨墨祁的身形一晃,而后只觉得身后一沉,他!他竟然直接跨上了我的马!
他将我圈在怀里,伸手拉动缰绳,马儿被突然力道抑制住,不甘地扭动身子,最后扬起了蹄子,狠狠嘶鸣一声,将我和杨墨祁摔翻在地。
那片地势正处于一处高坡之上,我同杨墨祁就这样从坡上滚了下来,他将我按进他的怀里,护得严丝合缝。不知道滚了多少圈,本就单薄的身子从碎石上滚过,腰骨撞在石头上,树上。直到我们停下来,他紧绷的身子这才放松下来,喉咙中溢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杨墨祁,你怎么样了?」我从地上爬到他的身边,叫了叫他的名字,心中从未那么慌张过。
眉眼紧皱,他缓缓地睁开眼,望着上方的我,勉强扯动嘴角:「我还好。」他挣扎起身,我扶着他的手臂帮他起来,忽然他身子怔了一怔,竟是不动了。
我不知发生了什么,问道:「是不是哪里痛?」
他却笑了笑,望着我的眼轻描淡写道:「我的腿,好像断了。」
从坡上滚下来掉在不知道是什么的鬼地方,好在周边还有个山洞可以先待一待。
杨墨祁身上竟是瘆人红紫的瘀青,然而此刻最重要的是他的腿。
这个地方似乎已经不在猎场的范围内,即使皇室族人发现了杨墨祁失踪,偌大的猎场也要找上几天而后才会考虑其他地方。若是拖到那个程度,这条腿怕是要被耽搁了。
所以杨墨祁的意思是,他要自己接上这条断腿。
我被他这个想法吓得一跳,本想张嘴劝阻,他却毫不在意一般,甚至还有心思开玩笑:「婉儿,抱抱我吧。接腿这事……大约挺疼的,我不想让你看到我一脸龇牙咧嘴的样子。」
那一如既往含笑的眼睛,仿佛他即将要做的不是接自己的断腿,而是去院子里折下一枝花。
他展开双臂,眼睛堪堪地看着我,昏暗的山洞里显得十分明亮。
我瞧着他惨白得没有血色的脸,喉头酸涩,没有过多考虑便钻进他的怀里。大抵我也是想趁着这个理由,去抱一抱他。
也许他也没想到我竟然真的抱住他了,他的身子怔了怔,而后他缓缓地将自己的手搭在我的背上,喉咙间溢出一声舒缓的笑。
我把下巴抵在他的肩头,告诉他:「痛的话叫出来也没有关系的,我……我不会笑你的。」
他一